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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归家

发表时间: 2025-08-24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声响都停了。

阮青时停顿了半息,抬起眼。

坚定道:“爹,娘 ,我娘家的事……我自己来,请求爹娘允我和离归家。”

“你说啥?!”

周大勇猛地站起来,拨火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震得火星子又溅起一片,“弟妹你……你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说啥胡话!”

婆母也放下针线,花白的头发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急:“傻丫头,说啥和离?

你娘家那情况,你还有叔伯族人,哪有你全部担起来的说法。”

“娘,”阮青时打断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抬手指了指门口端着药碗的周砚,“夫君要读书备考,家里本就勒紧裤腰带供着,断不能因为我娘家的事分心。”

又看向大哥大嫂,“大哥大嫂养俩孩子,日子本就紧巴,小叔马上要成家了。”

最后目光落回公爹婆母身上,“爹娘年纪大了,我的心也不落忍,我娘家叔伯族人还有舅家都有自己的家,他们可以帮看顾一时,可是我的弟妹都还小,近前的10年光景是没有劳动力的。

各家分开养,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他们过的好不好,我不想去想,我爹娘走了,他们是我爹娘留下的根,是我最亲的人,我是长姐,看护他们是我的责任,我心己定,请爹娘成全。”

这些话,她反复想过。

她有物资养活自家弟妹几只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要想办法合理的拿出来而己。

这样她需要一个绝对的安全的环境,末世打滚十几年,她的身心都没有办法去过一个正常的古代农村的大家庭生活。

六个弟妹是她的责任,做为长姐,这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和离归家,自在养娃,做份表面糊口的小生意,种种田,养点家禽,再养只看家狗,在这陌生的时空坐看云起时。

末世十几年,记忆里的车水马龙,热闹喧嚣,都慢慢的淡化,人们的笑脸都由麻木扭曲替换,一望无际的废墟,孤寂,死水一般。

看看窗外的景色 ,五颜六色,鲜活有力,充满了生机,她能感觉得到自己麻木的神经得到了一点滋养,有什么在慢慢的舒展开来。

“可……可你一个女子,带六个娃,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奶娃……”婆母眼圈发红,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过啊?”

“一步一步来,有田地,有口粮,不怕的,娘。”

“大伯二伯家还有我姑我舅家,也会帮我的,族里也会看顾。

收成时我花银子请人帮手,我会采石,我爹在时教过我,勤快点收入紧着点花,家里的调味钱是能有的。”

阮青时垂下眼,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波动。

原主爹会起房子,平时就爱带着儿女上山采石,一是泥水匠有时卖石头可以赚点家用,另一面就是这个地方有一种矿石是做颜料的原料,捡石砸碎碾粉可卖与书画铺子做颜料。

这是原主爹给人起房子时得东家随口说过,自己无意中捡到试过后告知家里人的。

端着药碗立在门边的周砚,青灰色的长衫在火光里晃了晃。

他走到阮青时面前,眸子里的温和淡了些,多了层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不同意,先把药喝了,你少想些有的没的” 他的声音依旧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阮青时接过碗,抬眼看向他,撞进他清澈却坚定的眸子里。

这双眼睛里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纯粹的认真。

“夫君……别说了。”

周砚打断她,语气虽温和,却带着股韧劲,“和离的事,想都别想,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家商量,先把药喝了回屋休息”。

公爹也重重一跺脚:“老二说得对!

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大嫂也连忙劝:“果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多绣两个帕子卖,总能添口饭吃。”

周大康更是梗着脖子:“二嫂,我力气大,多上山砍两担柴就能换米!”

火塘里的柴还在烧,暖意裹着水汽,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阮青时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看着他们或激动或急切的神情,忽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在末世里早己冰封的心绪,像是被这烟火气焐得化了些,烫得她眼涩。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火塘里的柴都烧得只剩红炭。

然后,她缓缓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己经决定了,请爹娘成全”大家再次刷刷看向她,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她就站在门口,眼神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巨变——那眼神里没有怯懦,没有茫然,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冷定,像淬过冰的钢。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平时温和柔弱的人,一夜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

入夜,李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低,却带着难掩的焦灼,“老头子,老二媳妇这是铁了心的要和离呀,看老二憋得脸都白了,她也没带半点含糊,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俩,把那话又重复了一遍:“求爹娘成全。”

“当年她爹还在时,家里盖房子,她一个姑娘家,跟着搬石头和泥,半点不输小子。”

人情交际温和有序,那股子韧劲与爽气无半点扭捏。

这才让周老头有了结亲的想法。

现在,也是这股子劲,让周老头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和离的,周老爹担心的是另外的,现在也不能与老婆子说。

李氏没说话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亮。

她想起沈氏刚才那眼神,那么坚定。

这世道,女人家难处太多。

她嫁到周家两年多,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公婆孝顺,和老大媳妇也是有商有量的,猛不丁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是现在提出和离,儿子是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唉……西屋静悄悄的,周砚平躺着,望了眼阮青时,光亮不显,也看不见什么。

帐内静得憋闷。

“和离的事不要再提,我是不会同意的?”

周砚重复着下午的话。

“……夫君,我是一定要归家的,成亲两年多还没孩子,现在分开正好。”

“孩子的事不是早晚的事吗?

我天天读书,现在还年轻,急什么?”

“夫君……别胡思乱想的,睡觉。”

他侧过了身。

他想起她下午看他时的眼神,淡淡的,无波无澜,她以前看见他时,眼睛亮亮的,他能感应到她的喜悦。

按说出这么大事情,她有变化实属正常,可是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对他的依赖没有了。

他平时进学心思不敢有丝毫松懈,两年多了还没孩子,这可能让她感觉不安,他对她关怀不够,现在这个节点容易钻牛角尖。

阮青时似乎己经睡着了,呼吸匀净,肩头微微起伏。

周砚转身看着她的侧脸,模糊的轮廓,疏离之感优胜。

阮青时闭着眼,享受着这份近乎奢侈的……安静。

没有基地警报的尖鸣,没有子弹上膛的脆响,甚至连风穿过废墟的呜咽都没有。

只有耳边轻微的呼吸声,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一声叠着一声,懒洋洋的,透着股生机。

天刚蒙蒙亮,青灰色的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洇开一片模糊的影子。

窗外飘着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院角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倒让这清晨更显寂静了。

周砚猛地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己经凉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立刻坐起身。

“娘?”

他扬声喊了句,披衣下床时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灶房里己经有了动静,周母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

看见儿子匆忙跑出来,叹气道:“果儿天不亮就走了,说是惦记家里的娃,我拦了两句,没拦住。”

周砚的心沉了沉 ,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屋里去。

洗漱只用了片刻,冷水泼在脸上,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大半。

他从门后翻出那件半旧的蓑衣,草草系好,又抓起墙角的油纸伞,脚步匆匆地跨出了院门。

雨丝落在蓑衣上,汇成细小的水流往下淌。

周砚的步子迈得极大,泥泞的乡间小路被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孟家村离周家村隔了两个山坳,平日里快走也要半个时辰。

孟果刚好点,外面还下着雨,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孟家的事,也是憋闷至无处宣泄。

三天前,岳父母刚下葬。

那天的情景,周砚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口发紧。

岳父是个老实巴交的泥水匠,给邻村的主家起房时,木架没搭稳,从两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气。

主家派人送尸首回来时,呼啦啦一群人涌进院子,哭喊声震天响。

谁也没顾忌到屋里还有个怀着身孕的岳母——那时她离生产还有一个来月。

岳母一见丈夫的惨状,当时就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双胞胎九死一生才生了下来。

可岳母终究是没撑住,他们赶到的时候她己经随岳父去了。

好好的一个家,一夜之间塌了天。

孟果撑着一口气办理了父母的身后事,倒下了,周砚背回家中照顾,大伯让他先顾好孟果,其他的有他们先看顾着,等这两天再商量个章程出来。

刚出生的小女娃小六,是小姑抱回自己家照看了,小姑家在林家村。

村里还有两户人家刚生了娃,小姑求着人送去了些鸡蛋和布料,想着能借点奶水,不知道这几天还够不够。

双胎的男娃小七二伯家的嫂子还有奶,他家娃满半岁了,可以补点其他,先顾小的活命。

然后是老二。

生时难产,拖了太久伤了脑子,今年都十六了,智力却只如五六岁孩童,只会简单的穿衣吃饭。

老三是个女娃,今年十岁,这几天家里的事,怕是也吓的不轻。

还有老西老五,一个六岁,一个西岁,都是皮猴似的男娃,正是不知事需要照看的年纪。

这几天他守着孟果,没能去孟家村看看。

岳父母下葬后,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雨好像大了些,打在油纸伞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周砚深吸一口气,把伞往旁边偏了偏,遮住脸上的雨水,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泥水溅到裤腿上,冰凉的湿意渗进来,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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