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很累,需要的是体贴,你能给他吗?”“男人终究需要家庭和孩子,你们这样,
算什么?”“离开他吧,对你对他都好。”一天下午,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低下头,
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怀了池骋的孩子。求你离开他,
好吗?”“轰”的一声,吴所谓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七年的时间,
像最细腻的沙,无声地从指缝间流淌而过。它足以将最初的炽热爱恋,
磨砺成一种更深沉、更融入骨血的习惯。池骋和吴所谓,这两个名字早已紧紧缠绕,
在北京城某个昂贵公寓的房产证上,在彼此银行卡的亲密关联中,
更在无数个清晨与深夜的呼吸交错里。然而,再坚固的城池,也怕从内部生出的猜疑的蝼蚁。
最近,吴所谓敏感地嗅到了一些不对劲。池骋依旧忙碌,作为池家少爷,
他总有应付不完的场面和关系。但有些细节,变了味。比如,池骋深夜归来时,
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不属于任何他们共同使用的香氛的女士香水味。不是浓烈的,
而是清雅的,带着点疏离的诱惑,丝丝缕缕,钻进吴所谓的鼻腔,也钻进他的心。比如,
那个他们早就说好的短途旅行假期,池骋用一句“临时有要紧事,
下次补偿你”轻飘飘地打发了。吴所谓看着手机上被取消的酒店订单,没说话,
只是默默删除了提醒。再比如,电话。池骋接电话开始变得避讳。有时是在书房,关着门,
声音压得很低;有时是在阳台,
夜风会送来他几句模糊的“嗯”、“知道了”、“你先处理”。当吴所谓无意中走近,
通话总会恰到好处地结束。池骋会神色如常地收起手机,揉揉他的头发,
问:“晚上想吃什么?” 可那片刻的停顿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让吴所谓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久违的、名为“不安”的情绪,
像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吴所谓的心脏。他试图告诉自己别多想,七年了,池骋是什么人,
他还不清楚吗?那个曾经嚣张跋扈、视他如眼中钉的池家大少,后来是如何把他捧在手心,
如何斩断一切桃花,只围着他一个吴所谓转的……那些记忆还滚烫着。可怀疑一旦产生,
罪名似乎就已经成立。真正的风暴,始于一条匿名的彩信。照片上,
池骋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角落里。女孩微微倾身,笑容温婉,
池骋的侧脸看不出太多表情,但角度抓拍得极其暧昧,
仿佛两人正进行着一场私密的、愉快的交谈。紧接着,是几条断断续续的信息,
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他最近很累,需要的是体贴,你能给他吗?
”“男人终究需要家庭和孩子,你们这样,算什么?”“离开他吧,对你对他都好。
”“他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在吴所谓内心最隐秘的恐惧上——两个男人,真的能长久吗?所谓的七年之痒,
是否真的无法幸免?***褪去后,池骋是不是也觉得厌倦了?
是不是开始渴望更“正常”、更“***”的生活,
渴望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组建传统家庭的女人?他捏着手机,指节泛白,胸口堵得发慌。
他没有立刻去质问池骋,一种近乎懦弱的逃避心理攫住了他。
他害怕听到那个他无法承受的答案。这半个月,他变得沉默,看着池骋的眼神里,
充满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伤痛。池骋似乎也有所察觉,试图更温柔地对待他,
但那偶尔的走神和依旧神秘的来电,让吴所谓的疑心雪上加霜。直到那个下午,门铃响起。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容貌姣好,气质柔弱,小腹有着明显隆起的弧度。
她看着吴所谓,眼神带着一丝怯懦,却又异常坚定:“你是吴所谓先生吧?我……我找池骋。
他不在吗?”吴所谓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他不在,你有什么事?
”女人低下头,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怀了池骋的孩子。
已经四个月了。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是……池骋说他很为难,他舍不得你,
可也想要这个孩子……吴先生,求求你,离开他吧,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轰”的一声,吴所谓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怀疑、不安、恐惧,
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
息、香水味、失约、神秘电话……还有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孕育着所谓“池骋骨肉”的女人!
原来都是真的。什么七年感情,什么非你不可,在传宗接代和所谓的“正常”面前,
不堪一击。巨大的荒谬感和刺痛感淹没了他。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只是觉得冷,
彻骨的寒冷。他看着那个女人表演完哀求与控诉,然后失魂落魄地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吴所谓滑坐在地上,呆坐了许久。然后,他猛地站起来,冲进书房,
打开电脑,将那些暧昧的信息、照片,
以及刚刚用手机录下的他下意识按下了录音键那个女人要求他“让位”的对话片段,
全部打包,狠狠地点击了发送给池骋。紧接着,他颤抖着手指,
在聊天框里敲下两个重若千钧的字:“分手。”发送。然后,他拉黑了池骋的所有联系方式,
电话、微信、甚至支付宝。动作快得几乎不像思考,只是一种本能的自保。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背叛的味道。他需要离开,立刻,马上。
简单地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身份证,钱包。他环顾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家,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眼。他最后看了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订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机票。他想妈妈了。那个永远温暖、永远接纳他的港湾。
---池骋正在一个合作签约的酒会上,手机震动,他随手点开吴所谓发来的文件包。
当那些照片和信息,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通过耳机传出来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液仿佛逆流。“池骋……我怀了你的孩子……”“吴先生,
求求你,离开他吧……”最后是那两个字:“分手。”“操!”池骋低咒一声,脸色铁青,
周围的宾客被他吓了一跳。他顾不得解释,也顾不得正在进行的重要场合,转身就往外冲,
一边跑一边拨打吴所谓的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微信消息发出去,
只有一个冰冷的红色感叹号。池骋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伤心,是滔天的怒火和心急如焚。
他被设计了!而且这个设计,精准地踩中了吴所谓所有的雷区!他一路飙车回家,
油门踩到底,闯了几个红灯都浑然不觉。冲进家门,果然,一片冷清。
吴所谓的常用行李箱不见了,几件常穿的外套没了踪影。空气里,
连属于吴所谓的那点气息都仿佛在迅速消散。“吴所谓!”池骋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低吼,
一拳砸在墙壁上,手背瞬间红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家!他一定是回老家了!
池骋立刻查了航班信息,确定了吴所谓的目的地。没有丝毫犹豫,他抓起车钥匙,
再次冲出门,直接导航前往吴所谓的老家。那是一个需要几个小时车程的小城,
池骋却觉得这路程漫长得如同煎熬。---吴所谓的老家,
一切摆设还依稀残留着母亲在世时的痕迹,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格外空寂清冷。
他放下行李,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慢慢走到母亲生前常坐的那张旧沙发旁坐下。
仿佛还能闻到母亲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人安心的皂角清香。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小时候生病,母亲彻夜不眠地守着他;考上大学,
母亲眼里骄傲又不舍的泪光;还有和池骋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带他回来,
母亲那了然而又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神,私下里拉着他说:“所谓,这条路难走,你想清楚了,
妈就支持你。只要他对你好……”可是现在呢?
“妈……”吴所谓把脸埋进带着霉味的沙发垫里,声音哽咽,
“他好像……不要我了……”眼泪无声地滑落,一开始只是几滴,后来便止不住地汹涌而出。
七年的点点滴滴,快乐的,争吵的,甜蜜的,感动的,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疯狂闪回。
池骋为他打架时的狠戾,为他挡酒时的维护,笨拙地学做他爱吃的菜时的专注,
夜里下意识将他搂进怀里的温暖……为什么?难道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真的敌不过时间,
敌不过世俗的诱惑吗?所谓的七年之痒,就是痒在想要回归“正常”了吗?
他就这样蜷缩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已,直到眼泪流干,
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浑身冰冷的疲惫。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黑,渐渐透出一点鱼肚白。
---凌晨时分,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吴所谓!吴所谓!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是池骋!他竟然追来了!吴所谓身体一僵,没有动。
门外的人显然失去了耐心,敲门变成了砸门,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和怒气。“吴所谓!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拆了!”吴所谓了解池骋,他说到做到。他不想惊扰邻居,
更不想真的看到门被拆掉。他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栓。门外,
池骋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紧绷的脖颈。他死死地盯着吴所谓,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池骋一把推开吴所谓,闯了进来,
反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好奇的视线,“你长本事了是吧?拉黑?分手?嗯?
还敢跑?!”他的怒火汹涌澎湃,但仔细看,那怒火底下,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吴所谓被他吼得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别开脸,不去看他,
声音沙哑而疲惫:“你还来干什么?不去陪你的‘孩子’和他妈?”“放屁!”池骋低吼,
一把抓住吴所谓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哪来的孩子?哪来的他妈?
吴所谓***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池骋要是想找女人,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还用得着偷偷摸摸?!”“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解释?那些电话怎么解释?
假期为什么取消?那些照片和信息又是怎么回事?!”吴所谓猛地抬起头,
积压了半个多月的委屈、怀疑和痛苦终于爆发出来,眼圈通红地瞪着池骋,“还有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