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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第一章:雨夜归人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刮器以最快的频率左右摇摆,前方视线依然模糊一片。沈念安紧握着方向盘,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不喜欢这样的雨夜,总让人觉得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从这片混沌的水幕中突然冲出来。导航显示,

距离目的地“槐树里”还有不到五公里。这是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小镇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突如其来的律师函,

她的人生轨迹恐怕永远不会与这个偏僻的地方产生交集。她的姑姑,沈清韵,

一周前在槐树里去世了。沈念安对这个姑姑的印象很模糊,

只记得她是个沉默寡言、有些孤僻的女人,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城市,独自一人住在乡下。

她们上一次见面,可能还是沈念安十岁左右的春节。记忆里,姑姑的手很凉,

眼神总是飘向很远的地方,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律师函上说,

沈清韵女士将她的全部遗产——主要是那栋位于槐树里的老宅,留给了她唯一的侄女沈念安。

条件是,她必须亲自前往老宅清点、接收,并在其中连续居住至少一个月。

这个条件有些古怪。沈念安是一名自由插画师,工作地点相对自由,

但一个月的时间对她而言依然宝贵。她原本计划用这个月完成一个重要的绘本合同。然而,

一种混合着对陌生亲人的好奇,以及对那栋神秘老宅的隐约探寻欲,

最终驱使她在这个糟糕的天气里,踏上了这段旅程。车子终于驶离了主干道,

拐进一条更窄的水泥路。路两旁是高大的、在风雨中摇曳的槐树,黑色的枝桠张牙舞爪,

像是通往某个异世界的入口。导航的提示音在此刻变得断断续续,手机信号也微弱得可怜。

根据模糊的地址和路牌,沈念安勉强将车停在了镇子边缘一栋孤零零的老宅前。

宅子比想象中更大,也更破败。青砖垒砌的围墙爬满了湿漉漉的藤蔓,

两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整栋建筑在灰蒙蒙的雨幕中静默着,

透出一股被时光遗忘的苍凉。她撑开伞,提着简单的行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前。

钥匙是律师寄给她的,古旧的黄铜钥匙,握在手里沉甸甸、冷冰冰。她将钥匙插入锁孔,

费力地转动,伴随着“咔哒”一声沉闷的响动,木门被她缓缓推开。

一股混合着陈腐木料、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宅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

只有透过高处几扇狭小窗户渗进来的微弱天光,

勉强勾勒出前厅大致的轮廓——高大的房梁、斑驳的墙壁、以及一些蒙着白布的家具,

它们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静候着她的到来。沈念安摸索着在门边找到了电灯开关,

按了几下,毫无反应。看来电路要么年久失修,要么早就被切断了。她只好拿出手机,

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柱划破黑暗,在空旷的厅堂里移动。家具的样式都很古旧,

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似乎挂着一些画框,但内容看不真切。空气里有一种异样的寂静,

连窗外的雨声传到这里,都变得沉闷而遥远。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引起回响。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圈边缘,似乎捕捉到楼梯拐角处,

有一个模糊的白影极快地一闪而过。沈念安的心脏猛地一缩,光柱立刻追了过去,

但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盘旋而上的、幽深的楼梯。是错觉吗?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这只是一栋久无人居的老房子,有点阴森很正常。

她决定先找个房间安顿下来。一楼看起来主要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她沿着走廊向里走,

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房门。这似乎是一间书房,靠墙立着高大的书架,

上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书房中央有一张宽大的书桌,桌面上除了一盏旧式台灯,

还放着一个深紫色的、天鹅绒覆盖的首饰盒。那首饰盒在手机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与周围积灰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过于干净和……醒目。沈念安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盒子上没有锁。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了盒盖。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一沓泛黄的黑白照片,

以及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民国时期的学生装,

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眉眼清秀,笑容温婉。沈念安认出,这就是年轻时的姑姑沈清韵。

照片里,她的身边总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身材挺拔,目光清亮,两人姿态亲密,

显然关系非同一般。沈念安从未听家人提起过姑姑有过恋人。她好奇地拿起那本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用娟秀而有力的字迹写着:“民国二十六年,秋。遇见顾言深,

始知光阴有知,万物有灵。”第二章:尘封日记笔记本的纸页已经脆化,

翻动时需要格外小心。沈念安在书桌前坐下,就着手机的光,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这似乎是姑姑沈清韵的日记,始于1937年秋天。“十月三日,晴。

今日在镇上新开的书店偶遇顾先生。他为我取下了书架最高层那本《飞鸟集》,手指修长,

笑容温和。他说他也喜欢泰戈尔。我们站在书架旁聊了许久,从诗歌谈到时局。

他是个有见地的人,眼神里有我未曾见过的光芒。”“十月十日,阴。

与言深相约去镇外踏青。他谈起他在北平的求学时光,谈起国家的危难,神情激愤。

我静静听着,心潮却随之起伏。他与我认识的镇上所有年轻人都不同,他心中装着山河万里。

”“十月二十日,雨。他教我念英文诗,

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我爱你,

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与你在一起时,我是谁。雨声淅沥,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的心跳如擂鼓。”日记里的沈清韵,与沈念安记忆中那个忧郁沉默的姑姑判若两人。

她活泼、敏感,对爱情充满憧憬,对那个叫顾言深的男子充满了炽热的情感。

随着日记一页页翻过,沈念安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又充满理想主义的年代,

见证了一段在时代洪流中悄然滋生的爱情。“十二月五日,雪。言深说,

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北方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他的一些同学已经投身其中。他说,

他无法安心偏安一隅,独享安宁。我心中惶恐,却知无法阻拦。好男儿志在四方,

我岂能因儿女私情绊住他的脚步?”“十二月二十日,晴。他走了。临行前,

他将这栋祖宅的钥匙交给我,说这里清静,适合我读书写字。他说,等他安顿下来,

会给我写信。他说,等他回来。我看着他乘坐的马车消失在镇口,雪花落在肩头,冷彻心扉。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次续写,笔迹变得有些凌乱和沉重。“民国二十七年,

春。收到言深的信,寥寥数语,报平安而已。信是从武汉寄出的,字里行间透着疲惫。战争,

比想象中更残酷。”“民国二十八年,夏。又收到一封信,这次是从重庆。他说他一切都好,

让我勿念。可我如何能不念?报纸上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坏。”“民国二十九年,秋。信断了。

已经大半年没有他的消息。我去问过镇上的邮差,去过县里的邮局,没有任何音讯。

他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南方的雾气里。”之后的日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倾诉和等待。

日期变得模糊,有时几个月才有一句。“槐花又开了,香飘十里。言深,你闻到了吗?

”“今天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一夜无眠。”“我把宅子里的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想象着你突然推门回来的样子。”等待耗尽了沈清韵的青春和活力。日记的最后一页,

停留在民国三十四年的春天,只有一行字,墨迹干涸,带着无尽的怅惘:“言深,

又是一年春雨至,你……还在吗?”沈念安合上日记,久久无法回神。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原来姑姑一生的孤寂,

都源于这场无望的等待。那个叫顾言深的青年,最终也没有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日记和照片放回首饰盒,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

生出了深深的怜惜与敬意。这段被尘封的往事,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拿起手机,

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宅子里一片死寂,

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月光将家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变形,

仿佛暗处潜藏着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二楼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沈念安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凝神细听。万籁俱寂。是错觉,

一定是看了日记后心神不宁产生的错觉。她试图说服自己。然而,下一秒,

一阵若有若无的、像是旧式留声机播放的戏曲声,幽幽地飘了过来。声音很轻,断断续续,

听不真切唱词,但那婉转哀怨的曲调,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这绝不是错觉!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栋老宅,除了她,难道还有别人?或者说……不是人?

她想立刻逃离这里,跑回车上,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

外面夜色深沉,荒郊野岭,她又能去哪里?强烈的恐惧催生了同样强烈的好奇。这栋宅子,

姑姑的等待,那个消失的顾言深,还有这深夜的叹息与戏曲声……这一切之间,

到底有什么联系?她咬紧牙关,

从随身行李里摸出一个备用的强光手电筒——这是她户外写生时的习惯。拧亮手电,

光柱比手机明亮数倍,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电,一步一步,

朝着通往二楼的、那片幽深的黑暗走去。

第三章:夜半戏音木制的楼梯在她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

在寂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上一级台阶,沈念安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手电光在身前晃动,驱散一小片黑暗,但光线之外的阴影却显得更加浓重,

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那哀婉的戏曲声依旧若有若无,

似乎是从二楼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传出来的。曲调古老,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像是女子在如泣如诉地倾吐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愁。沈念安强迫自己稳住呼吸,

一步步挪上二楼。走廊很长,两侧是紧闭的房门,门上都落着老式的铜锁,

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开过。唯有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虚掩着一条缝隙,

戏曲声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她走到那扇门前,手电光从门缝里照进去,

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起居室,家具同样蒙着白布。戏曲声在这里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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