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儿子又一次在超市里尖叫,并且将货架上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我熟练地低头弯腰道歉,
一道灵魂忽然占据了我的身体,将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儿子一巴掌打在地上。臭小子,
今天你妈不收拾你,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母慈子孝!
1.我跪在超市冷柜前捡酸奶碎片时,6岁的儿子正坐在推车里晃着脚。
巧克力脆皮在他嘴角糊开,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处理被他打碎的酸奶瓶,
还是先掏出帕子帮他擦嘴。妈妈你快点,你等会还要给我买玩具!陈子浩尖叫着,
一边将货架上的东西又丢又砸,导购员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很熟悉,上次他在早教班砸坏钢琴,
我也是这样赔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损坏的费用我一定会赔,真的不好意思。
在我再三保证下,导购员才有些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勉强点点头。结婚八年,
这个险些夭折的儿子几乎成了我的命疙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的人生几乎全都围绕着他转,不舍得陈子浩吃一丁点苦。我要买玩具!!!
孩童尖锐的喊声在我耳边炸响,陈子浩开始在推车内拳打脚踢,
我在这里收拾东西耽误了太长时间,他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
一声高过一声的哭闹不断冲击着周围人的听觉神经,超市里人本来就多,
如今也将注意力全都汇聚在我身上,隐约有窃窃私语声传来。什么教养,
在公共场合大哭大闹,他妈也不管着点?谁敢管,说不定是人家家里的宝贝耀祖呢,
现在的保胎技术还是太强了。人家亲妈都没想着管,咱们管什么,
这种孩子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吵死了,有没有人管管?听到小孩哭闹我就烦。
这些话一字不落传到我耳朵里,但我根本无暇理会,只能匆忙将一些钱塞到导购员手里,
就忙着去哄儿子。下一秒,没吃完的冰激凌洒在我头上,
巧克力混合着奶油顺着我的脸颊和脖颈蜿蜒而下。我下意识去抹,却把冰激凌蹭得满脸都是,
狼狈极了。浩浩,妈妈现在就带你去...我还没说完,陈子浩就从推车里跳出来,
一边尖叫一边跑,将货架上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我顺理成章成为整个超市的众矢之的,
感觉到格外难堪。浩浩!我想追上去,不慎踩到地上的玩具,脑袋磕到一旁的货架,
身体也变得不受掌控。我靠,这是哪,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嗯?怎么有股巧克力味,
嘶——脑袋有点疼。嘴巴张开,分明是我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我说出的话!
感受到灵魂被挤压,我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子浩在地上撒泼打滚,
对想要将他扶起来的导购拳打脚踢。坏妈妈!坏妈妈!我回去告诉我爸,让他打死你!
陈子浩开始干嚎,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惹得不少路人嫌弃的眼神,
甚至有一部分人拿起手机录像。我心里急,却没办法阻拦,任由陌生的灵魂操控我的身体。
弄明白了......这原主活得也太窝囊了吧,这和保姆有什么区别,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慈母多败儿啊,行,今天就让我薛兰好好收拾你,面对熊孩子,
就是要以暴制暴。薛兰说的"保姆"一词,我非常不认同,但她似乎听不到我说话,
自顾自上前。此时,陈子浩已经将零售区的东西洒了一地,
昂贵的进口奶粉也被随意撒在地上,我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
今天被他损坏的东西价格并不低,我至少要赔上万块!废物妈妈,
你要是早点带我去买玩具,我就不会这么闹了。被我一直宠着的儿子得意看向我,
似乎认定我会处理这残局,而眼前这场面,就是他给我的“教训”。事实上,的确如此,
每次他在超市闹起来,我都会将这些东西悉数买下,尽管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子浩正在撒泼的动作一顿,看到我如今狼狈的模样,六岁的男孩发出尖利的嗤笑,
脚上的名牌运动鞋重重将被他碾碎的巧克力糊在地面上。妈,你现在真丑。
脊背窜起一阵恶寒,还没来得及为这句话伤心,右臂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扬起,
陈子浩脸上多出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从小到大,别说挨打,
我甚至舍不得对这个早产的孩子说一句重话,因此,在挨打的第一瞬间,陈子浩愣住了,
直到***辣的疼痛袭来,他才发疯一般尖叫着扑向我。我早已经心疼地要死,
下意识想要弯腰将他抱起来哄,但身体早已不受我的控制,又是一巴掌落在陈子浩的背上。
臭小子,今天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丝毫迟疑,
我将陈子浩胡乱挥舞的手抓住,又一把拉到身前,又是"砰砰"两下落在背上。
不是要闹吗,我今天就陪你闹个够,你再敢打我一下,小心我继续抽你。
薛兰继续威胁道,陈子浩在半空中攥紧的拳头犹豫着放下。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么凶的样子,一向被我溺爱的陈子浩接受不了,干脆继续在地上打滚。
见二人没打起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薛兰并没有去哄哭闹的陈子浩,
反而在附近找了个镜子,又找导购借了些湿纸巾,开始擦拭头发和脸颊上的巧克力冰激凌,
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这具身体才三十岁?怎么老得和五十多岁一样,
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我已经没心思管薛兰的碎碎念,
也没功夫想为何我的身体内多了陌生的灵魂,我想上前去安抚儿子,但身体一动不动,
只能干着急。又过了十分钟,陈子浩停止干嚎,他的嗓子已经开始疼痛,
眼神却时不时看向我这边。在确定“我”并没有心软之后,陈子浩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乖巧来到我身边拽我的衣角。妈,我要回家。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疼地要命,
但薛兰很显然并不吃这一套。她指了指陈子浩身后,是散落一地的零食。
等你什么时候把包装完好的东西全都放回去,我什么时候再带你回家,
不然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陈子浩僵在原地,
不敢相信“我”居然让他独自去处理那一地狼籍,但我很了解他,他很黏着我,
不可能离开我独自回家。薛兰心里已经在嘀咕什么“新世纪教育理念”,我深知着急也没用,
只能耐着性子看这个占据我灵魂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我很清楚,
让陈子浩去收拾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在他小的时候,因为早产的原因,
家里人对陈子浩都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因此,
尽管我想要纠正他的一些问题,也因为老公和婆婆的阻拦而就此作罢。上幼儿园后,
儿子更是让我觉得头疼,隔三差五就会被叫家长,最严重的一次,
甚至用弹弓打在另一个女孩的眼睛上,赔了不少钱。看着儿子呆愣在原地,
我的心莫名静下来,有种后知后觉的苦涩,甚至想看看薛兰之后会怎么做。
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儿子说“好丑”和“废物”,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伤心。
陈子浩平常几乎是太子爷做派,怎么可能轻易听话,因此,
在听到我说要收拾好东西才能回家时,他干脆一***坐在超市的地上,不说话也不吵闹。
或许是那一巴掌起到了效果,他没有再敢去打乱东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子浩终于受不了,起身将一袋完好的零食放回原位,用眼神偷偷看向我,
得到一个冷漠的眼神之后,又委屈地啪嗒掉眼泪,继续收拾东西。超市里有不少人在***,
从闹剧开始到陈子浩将东西收拾完,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将一些被损坏的东西买下,
我才带着陈子浩打车回家,期间他乖巧的模样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我心中一直认定的教育理念,也在缓缓坍塌。2.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我打开门,原本在我身后一直乖巧的陈子浩便撞开我冲进去,一边哭一边喊。爸爸,奶奶!
妈妈她要打死我!一进门的陈子浩便换了一副嘴脸,屋子里的气氛冷得吓人,
我的丈夫陈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双腿翘起搭在茶几上,
而婆婆则是冷着脸在餐桌上对我横眉冷对。屋子里冷清清的,没有一丁点饭味儿。也对,
我平常会在老公下班之前就做好晚饭,今天在超市里闹了太久,我居然忘了!
下意识有些瑟缩,刚想要道歉,才想起这具身体如今不受我控制。
一个有些俏皮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恶婆婆啊,有点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终于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了。只是这人怎么比我还可怜?恶毒的婆婆,无作为的老公,
耀祖的儿子,我这是来到什么苦情剧剧本里了吗?唉,算了,打一个也是打,打三个也是打,
刚拿到的跆拳道黑带,就是这具身体也太弱了。
我还没懂薛兰说的“大展拳脚”是什么意思,抬头就看到陈子浩已经扑到婆婆怀里哭诉,
并且添油加醋描述今天的事。奶奶,妈妈今天打我,还说要打死我,她不给我买零食吃,
呜呜呜,奶奶,我好疼。陈子浩将左脸伸过去,试图展示证据。事实上,
薛兰那一巴掌并不算太重,如今掌印也消掉了,根本看不出痕迹,
但婆婆仍旧将陈子浩的脸捧在手上,直喊“心肝宝贝”。我一时间有些害怕,
身体下意识向后缩,对于这个婆婆,我一直都很敬畏。事实上,在我五岁时,
就以一百块的价钱从大山被卖到陈家,成为陈胜的童养媳。说是童养媳,但我从来到陈家,
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儿,我熟练地扫地拖地,洗衣晾衣,
还要给比我大八岁的陈胜穿衣做饭。婆婆很凶,我从不敢违抗她的话,小时候一旦做错事,
就会被她罚跪在门外面,忍受路人来来往往的眼神和指点,从小到大,
我身上最不缺的便是婆婆拧出的淤青。我怎么就花钱买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媳?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回山里去!这是我儿时最害怕的一句话。我不想回山里,
所以拼了命地讨婆婆与陈胜的欢心,没有钻戒,更没有婚礼,我就这样成为陈胜的老婆,
直到我生下孩子,我将我全部的生活重心都围绕在这个孩子身上。奶奶,
妈妈还骂你是老东西,说你整天让她干活!陈子浩再次告状,用眼神斜睨着我,
在婆婆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神色。可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婆婆先是心疼地抚摸陈子浩的脸蛋,随后将他抱在怀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我,
熟悉的目光带着尖酸与刻薄。胆子倒是大了,你敢打浩浩,要是把浩浩打出什么好歹,
你要怎么赔?你以为你给我们老陈家生了个孩子,就是我们陈家的大功臣了对不对?
以后不得爬我这个老婆子头上!婆婆唾沫横飞,而我方才还在怜惜的儿子,
却扭头对我做着鬼脸,还用拳头在身前比划,从他的口型中,我看出他想说的话。
我打死你,让你欺负我。一瞬间,我如坠冰窟,心中构建的精神支柱也在快速坍塌。
陈子浩是我十月怀胎,险些要了我一条命的儿子,我原以为他只是顽劣,但还爱我这个妈妈。
但如今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我才发觉我过去的想法错得离谱。
我知道婆婆一直在背地里和儿子说我的坏话,但我以为儿子能明白我的好,才苦苦撑到现在。
但下一秒,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老不死的东西,你当你是什么,慈禧太后吗,
少在这阴阳怪气当搅屎棍,我就爬你头上了怎么着?那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种,
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轮不到你管,你这么大岁数了你说点人话吧,你能活就活,
不能活就去死。我被薛兰的话吓得不知所措,毕竟我从未敢和婆婆说这种话!
婆婆很显然被我的气势吓住,屋内再次陷入寂静之中,陈胜也从沙发上坐起,
将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砸过来,最后只是砸在门上裂为数块。何秀,你今天疯了是不是,
怎么跟我妈说话呢。我的视线不受控制转向陈胜的方向,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
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废物东西,一把年纪了,每天一回家就跟死鱼一样躺在那,
成天你妈***,四十多岁,要钱没钱,要颜没颜,你个老死帮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残疾了。
我脑子嗡嗡的,比起恐惧,现在脑子里更多的是震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薛兰又操控我的身体看向陈子浩。还有你,小兔崽子,你敢倒打一耙,
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你给我等着。何秀!你她妈的疯了是不是!
丈夫陈胜与婆婆都是第一次见我如此泼辣的模样,毕竟我在生孩子之前就唯唯诺诺,
甚至很少说话,生下孩子之后更是将所有生活重心都转移。别说如此刻薄地骂人,
我甚至从未对二人发怒。陈胜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随手在茶几上摸着什么,什么都没摸到,这才怒吼着挥拳朝我砸来,
那架势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无数个日夜,在我有抗拒的苗头时,陈胜都会对我拳脚相向,
他并不喜欢我这个童养媳,只当我是从山上买来的保姆,但他又付不起娶个新媳妇的钱。
在我生下陈子浩之后,陈胜才收敛一些,毕竟如果我被打了,可就没人照顾孩子了。
我的灵魂下意识闭眼,想要用胳膊护住头,但身体早已开始行动。深吸一口气,
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抬起右脚,横踢向陈胜的腰侧,没等他站稳,又是屈膝下沉,
凝聚全身力量于右拳,猛地砸在陈胜的腹部。陈胜微胖的身体瞬间弯成虾米状,
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仍旧弓着腰强撑,但我的左拳迅速抬起,
以肘击的方式狠狠砸向他的腹部。在婆婆的惊呼声中,陈胜倒在地上,四肢摊开,
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在他印象里,
我这个瘦弱的女人与他这个男人天生就有着力量差距,如今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在薛兰的操控下,我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已经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胸口,双手像雨点一样,
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扇去,“啪啪”的耳光声不绝于耳,陈胜被打得晕头转向。这时,
婆婆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她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顾不得疼痛,
侧身给了婆婆腹部一个肘击,她"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直叫唤腾。死老太婆,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你们今天彻底惹毛我了,谁也别想好过!起身给了婆婆一巴掌,
见陈胜又挣扎着起来,我***控着上前一脚把他踹倒,再次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
那张本就肥头大耳的脸很快就肿胀成猪头。我虽看着瘦弱,
但常年干家务活使我的力气不比陈胜小多少。门没关,我的怒骂声,婆婆和老公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