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苏薇薇是校董千金,她抢走我孤儿助学金,导员反手取消我入党资格。
院长拿出开除手续:“得罪校董女儿还想上学?”她们当众烧毁我父母的遗物,
火焰吞噬着全家福。“活该你***,祖上缺德遭报应!”我不顾烫伤扒出铁箱,
跪在军区大院门前高举染血勋章。“勋章还你们,请把我保家卫国的家人还给我!
”翌日军区首长亲自踏平校长室。苏家破产的新闻铺天盖地,院长锒铛入狱。
导员在扫大街时被我拦下:“您当初说我祖上缺德?”参军那天,
背包里爷爷的军功章滚烫如初。---**1**苏薇薇的高跟鞋尖,不偏不倚,
踩在我那份墨迹未干的助学金申请表上。她微微弯腰,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落,
带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嘲弄。“林念,
”她红唇轻启,声音甜腻得像裹了毒药的蜜糖,“就你这种穷酸孤儿,也配跟我争?
”鞋跟狠狠碾过纸面,留下一个扭曲的污痕,正好盖住我父母名字那一栏。我猛地抬头,
喉咙发紧:“这是我的!学校按规定……”“规定?”苏薇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夸张地嗤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眼神像在看脚底的泥。
“我爸是校董,这学校的规定,就是我的规定。”她涂着蔻丹的手指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脸,
冰凉滑腻。“认清现实吧,小可怜虫。”那张被踩脏的申请表,被她身后的跟班一把夺过,
几下就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纸屑,像祭奠的纸钱,纷纷扬扬洒在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
心口像是被那些碎纸片堵住了,闷得发疼。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试图用这点尖锐的痛楚压住眼眶的酸胀。不行,不能认。导员办公室的门,我敲了三次。
前两次都被里面不耐烦的“忙着呢”挡了回来。第三次,门终于开了条缝。
导员王海峰那张微胖、总是带着点官腔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我,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又是你,林念?”他身子堵在门口,
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王老师,
关于我的助学金,还有苏薇薇她……”“又是苏薇薇!”王海峰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训斥的口吻打断我。他眉头紧锁,仿佛我提了一个多么大逆不道的名字。“林念同学,
你思想觉悟很有问题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冰冷。
“整天盯着人家苏薇薇同学干什么?她是校董的女儿,品学兼优,会抢你那点助学金?
”他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我看你就是嫉妒!思想狭隘!心胸不宽!
”每一句指责,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我心上。“王老师,我有证据……”我试图解释。
“证据?”王海峰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更大了,“我看你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他肥胖的手指用力点着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就你这种思想态度,
还妄想加入光荣的组织?”他冷笑一声,带着一种裁决者的傲慢。
“你那个预备党员的考察资格,取消了!”“回去好好反省!”“砰!
”办公室的门在我面前狠狠摔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一阵发黑。那句“取消了”,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底最深处。
那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写思想汇报,参加义务劳动磨破手掌,才换来的一点点光亮和希望。
就这样,被轻易地、粗暴地碾碎了。只因为我“得罪”了苏薇薇。走廊里空无一人。
冰冷的瓷砖墙壁,映出我惨白而模糊的影子。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走廊尽头窗户透进来的光,是灰白色的。我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冷,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和愤怒。
导员王海峰那扇紧闭的门,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但我不能停。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一点点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但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我必须去。院长的办公室,
在行政楼顶层。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敲响了那扇厚重的、挂着“院长室”牌子的红木门。“请进。”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推开门。院长张建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他头顶微秃,
几缕稀疏的头发勉强盖住头皮。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精明。
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满了烫金的荣誉证书和奖杯。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一股……权力的味道。他抬眼,看到是我,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式化地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
“林念同学?”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
双手交叉放在微微发福的肚子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姿态。“有事?”他的声音很平稳,
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站在他对面,没有坐。
努力挺直因为一夜未眠和巨大压力而有些佝偻的背脊。“张院长,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愤怒而有些干涩发颤,“我来反映情况。
关于我的助学金被苏薇薇同学侵占,
还有王海峰导员无故取消我的预备党员资格……”我尽量条理清晰,把准备好的话说完。
张建国安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地在我脸上扫过。没有打断,也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我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张建国沉默了几秒。他抬手,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
他放下茶杯。动作不疾不徐。“林念同学,”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却像冰层下的暗流,带着刺骨的寒意。“年轻人,要懂得审时度势。
”他拉开办公桌右手边最上面的抽屉。动作随意,像在取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很薄。他两根手指捏着文件袋的一角,手腕一抖。
里面的纸张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正好滑到我面前。纸张抬头,
《关于开除林念同学学籍的处理决定拟》**下面是冰冷的条款和红色的学院公章印记。
鲜红刺目。像一摊凝固的血。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眼前那几行冰冷的黑字和鲜红的印章,旋转、放大,带着狞笑扑来。
张建国的手指,在开除决定书上轻轻点了点。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
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他微微前倾身体,隔着宽大的办公桌,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和嘲弄:“得罪了校董的女儿,你还想上学?”“认清现实,
签了字,自己走人。”“别弄得大家脸上都难看。”办公室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一股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愤怒和绝望像火山熔岩,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翻腾,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烧穿、炸裂!
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刺破皮肤带来的细微痛感,
成了此刻唯一能让我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锚点。我猛地抬起头。
死死盯住张建国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下一秒,
我几乎是撞开了院长室厚重的门,冲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我踉跄而急促的脚步声。
我一路狂奔。像一只被逼到绝境、慌不择路的困兽。冲回宿舍楼。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不祥的焦糊味。心脏猛地一沉。
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冲到自己的宿舍门口。门虚掩着。
里面传出苏薇薇和她那几个跟班肆无忌惮的尖笑和拍手声。“烧!烧干净点!晦气东西!
”“哈哈哈,看她那穷酸样,能有什么值钱玩意儿?”我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烙进我的灵魂深处!宿舍中间的空地上,
我那个唯一的、小小的塑料储物箱被踢翻在地。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几本翻得卷边的旧书,还有……最上面那个,我视若生命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旧相册,
正被熊熊火焰吞噬!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相册的硬壳封面。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扭曲着空气。
透过那层塑料封膜,
我清晰地看到火焰正迅速吞噬着里面一张张照片——爸爸穿着旧军装抱着幼小的我笑的,
妈妈在简陋厨房里忙碌的侧影,
还有唯一一张有些模糊的、爸妈年轻时的合影……“不要——!!!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撕裂了宿舍里刺耳的笑声。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什么火焰,什么灼热,全都不顾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抢回来!
那是爸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上唯一的念想和证明!“哟!
丧家犬回来啦?”苏薇薇夸张地尖叫一声,非但不躲,反而得意洋洋地挡在我面前,
双手叉腰。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快意。“烧!给我烧快点!”她对着火堆指挥着,
又转过头,用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轻蔑而恶毒地斜睨着我。红唇吐出的话,
像淬了剧毒的冰凌,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哭什么哭?活该你是个孤儿!”“***,
肯定是你们祖上三代缺了大德,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报应!懂吗?小贱种!
”“哈哈哈哈!”她的跟班们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报应!活该!”“烧干净点!
去去晦气!”火焰烧灼皮肉的剧痛从指尖传来。浓烟呛得我泪流满面,剧烈咳嗽。
但我什么都顾不上了。苏薇薇那句“祖上三代缺德遭报应”的恶毒诅咒,像魔音灌耳,
在我脑中疯狂回荡,与火焰吞噬照片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摧毁我最后的理智!
我的眼睛被烟熏得通红,泪水混合着黑灰流下。视线模糊中,
我死死盯着那堆跳跃的、吞噬我过往一切温暖的火!
手不顾一切地在滚烫的杂物和灰烬里扒拉着!滚烫!刺痛!
皮肤被灼伤、燎起水泡的剧痛清晰传来。但我感觉不到。或者说,那点皮肉之痛,
比起心口被撕裂的剧痛,根本微不足道。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
一个被烧得滚烫、边缘有些变形的金属角!是它!
那个一直放在储物箱最底层、落满灰尘、我几乎从未打开过的旧铁皮箱!爸妈留下的遗物里,
唯一一件非纸制品!我像是抓住了溺水时最后一根浮木,用尽全身力气,
不顾手掌被灼烫得发出“嗤嗤”轻响,
猛地将它从炽热的灰烬和未燃尽的衣物残骸中拽了出来!铁皮箱不大,约莫两个鞋盒大小。
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灰和烧融的塑料残留物。入手滚烫,沉甸甸的。箱体边缘有些变形,
锁扣也烧坏了。我死死抱着这个滚烫的铁皮箱。它灼烧着我的手臂和胸口,那痛感如此真实,
反而让我混乱绝望的心神,有了一丝诡异的清明。苏薇薇刺耳的笑声还在继续。“哈!
扒拉出个什么破烂玩意儿?当个宝似的!”“果然是穷酸命,垃圾堆里捡破烂!
”“抱着你的垃圾滚吧!这宿舍看着你都嫌晦气!”我慢慢抬起头。脸上泪水混着黑灰,
狼狈不堪。但我的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越过苏薇薇那张写满恶毒得意的脸,
落在她身后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得吓人。没有愤怒,没有哭泣,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祖上三代……缺德……报应……这几个恶毒的词,在我死寂的心湖里,
激不起一丝波澜。反而像一个冰冷的引信,点燃了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
我抱着那个依旧滚烫的铁皮箱,一言不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踉跄着,一步一步,
穿过哄笑的人群,走出了那间充满焦糊味和恶意的宿舍。身后,
是苏薇薇她们更加放肆的嘲笑。“滚远点!别再回来!”“扫把星!
”滚烫的铁皮箱紧紧贴在我胸前。那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被烧破的衣衫,
烙印在皮肤上。也烙印在死寂的心底。我没有回那个冰冷的、只剩下灰烬的宿舍。
也没有走向任何一栋教学楼或行政楼。我抱着箱子,像个游魂。脚步虚浮,
却目标明确地穿行在校园里。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路上有学生投来好奇或嫌恶的目光。
我浑不在意。怀里的铁皮箱越来越沉。那滚烫的温度似乎也传递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驱散了麻木的冰冷,点燃了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走出校门。
走过繁华喧闹、车水马龙的商业街。街景越来越肃穆。高大的梧桐树取代了霓虹招牌。
路上的行人少了。车辆也稀疏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沉静而庄重的气息。
最终,我的脚步停在了一条宽阔、安静、两旁栽满高大松柏的林荫大道入口。大道深处,
隐约可见一片青灰色的围墙和高大的门楼。围墙上方,飘扬着一面鲜艳的旗帜。
两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姿如标枪般挺直的士兵,持枪肃立在大门两侧。目光锐利如鹰,
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气氛,与外面的喧嚣浮躁格格不入。安静,肃穆。
带着一种无声的威压。这就是城市的军区大院。一个对普通市民来说,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我抱着那个沾满黑灰、边缘变形的铁皮箱,站在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像一尊被遗弃的、布满污垢的石像。
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两扇紧闭的、厚重的、象征着壁垒与守护的墨绿色大门。
守卫的士兵显然注意到了我这个突兀的存在。其中一名士兵眉头微皱,警惕的目光投了过来,
带着审视。我仿佛没有看见。所有的力气,在到达目的地的这一刻,
似乎都被怀里的铁箱吸走了。支撑我走到这里的,那股滚烫的、死寂的愤怒和绝望,
此刻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灭顶的悲伤和无边无际的孤独。
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裤料传来寒意。我抱着铁箱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僵硬发麻,
手背上被火焰燎起的水泡狰狞可怖。
“祖上三代缺德……报应……”苏薇薇那尖锐恶毒的声音,如同魔咒,
再次在死寂的脑海里炸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
视线瞬间被汹涌而出的泪水彻底模糊。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铁皮箱盖上,
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将怀中那个沉甸甸、滚烫、沾满灰烬与泪水的铁皮箱,高高地、颤抖地举过头顶!
像一个献祭者,又像一个绝望的控诉者。朝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壁垒与守护的墨绿色大门。
朝着这片肃穆而庄严的土地。朝着那沉默的、高远的苍穹。用尽生命所有的悲怆和力气,
嘶声哭喊出来:“这些……还给你们——!”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颤抖,
在寂静的林荫道上空回荡。“请把我的家人……还给我——!!”铁皮箱盖,
在剧烈的震动和泪水的浸润下,“咔哒”一声,松开了。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东西,
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骤然倾泻而出!哗啦啦——一片刺目的光芒瞬间爆发!
仿佛无数颗微缩的太阳,挣脱了束缚,滚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叮叮当当!光芒四射!滚落在地上的,
是一枚枚形状各异、却同样厚重、闪耀着金属冷光与岁月包浆的勋章!还有证书!
暗红色的绒布封皮,烫金的国徽和文字!
以及……一个镶嵌着年轻警察黑白照片、警号被一道粗重黑杠永久封存的金属框!
一等功勋章……”我的目光死死盯住一枚滚到脚边、沾上了泥污的五星红旗形状的金色勋章,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他在非洲为护难民……身中三弹的……证明……”一枚蓝白相间、刻着和平鸽的勋章,
和一份摊开的、盖着联合国徽记和部队鲜红印章的伤残证明书,散落在旁边。
……抗疫……一等功勋章……她……她没能从武城……回来……”一枚造型独特的白色勋章,
上面镌刻着长城和橄榄枝,冰冷地躺在尘土里。
号……永久封存……他……他抓毒贩……”那个镶嵌着年轻面庞、警号被黑杠封存的金属框,
静静躺在所有勋章和证书的中央。照片上的哥哥,眼神明亮坚定,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最后,我的目光落在自己脚边,
一份同样被火焰燎烤得边缘发黄卷曲的证书。
“我的……见义勇为……证书……”那是我跳进冰冷的河里,把一个落水小孩推上岸,
自己差点冻僵换来的。一张薄薄的纸。此刻,
它和那些沉甸甸的勋章、那些染血的证书、那个封存的警号框,一起,
暴露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暴露在军区大院肃穆的哨兵眼中。
暴露在……这片他们曾用生命和热血守护过的土地上!所有支撑的力量,在这一刻彻底抽离。
我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地面。身体蜷缩着,
剧烈地颤抖。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一切堤防。失声痛哭。
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委屈、愤怒、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思念。
的家人……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说我们……祖上缺德……遭报应……”“凭什么——!
!!”哭声在空旷肃穆的林荫道上回荡,凄厉而绝望。**2**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我嘶哑绝望的哭声,在肃静的军区大院门前,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干什么的?!
退后!”一声严厉的呵斥如同惊雷炸响。是门口的哨兵。其中一人,大概是个班长,
脸色铁青,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另一名年轻些的士兵,虽然同样警惕,
但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勋章和证书时,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班长!
你看……那些……那些东西……”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着地上。
班长锐利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终于落在了那片狼藉却光芒刺目的地面上。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按在枪套上的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脸上的严厉和警惕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凝重取代。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急速地掠过每一枚勋章、每一份证书、那个封存的警号框……最后,
死死定格在那份摊开的、盖着联合国徽记和鲜红部队印章的维和部队伤残证明书上。
证明书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名字,
一个他曾无比熟悉、无数次在军报和内部通报上看到过的名字!那是他老部队的传奇人物!
是牺牲在异国他乡、为护难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雄!班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的脸色,在几秒钟内,从铁青转为煞白,又迅速涨红。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
射向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沾满灰烬和泪水的我。那眼神,
充满了巨大的震动、难以置信,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复杂情绪。“原地警戒!
一级戒备!”班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命令,是对着旁边的年轻士兵。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沙哑。年轻士兵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身体,
持枪的姿势更加标准,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周围潜藏着无形的敌人。
班长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动作快如闪电。他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去捡地上任何一件足以证明身份的无价之宝。他猛地转身,像一颗出膛的炮弹,
朝着警卫室旁边那部鲜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狂奔而去!脚步沉重而急促,砸在水泥地上,
发出咚咚的闷响。他一把抓起电话听筒,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拨号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班长挺直了身体,
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巨大震撼、急切和无比郑重的语气,
对着话筒嘶声报告:“报告首长!大门哨位紧急情况!
”“发现……发现林卫国烈士、陈静烈士……的……遗属!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巨大的冲击而剧烈颤抖。
“遗属……携带……林卫国同志维和伤残证明书!陈静同志抗疫一等功勋章!
林援朝同志警号封存档案!”“还有……还有林念同志见义勇为证书!
”“遗属情绪……情绪极度崩溃!正在门外……”班长说到这里,声音哽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蜷缩在地、哭得浑身颤抖的我,
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象征着这个家庭所有牺牲与荣光的遗物。再开口时,
言喻的悲愤和沉重:“遗属……跪地哭诉……请求……请求组织……把她的家人……还给她!
”“重复!请求组织,把她的家人,还给她!”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带着撕裂般的沙哑。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隔着几米远,我仿佛都能感受到,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那种瞬间冻结空气的、山雨欲来的巨大压迫感!校长办公室。
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张建国正靠在舒适的皮椅上,悠闲地品着新泡的龙井。袅袅茶香中,
他脸上带着一丝处理完“麻烦”后的轻松。对面沙发上,坐着满面春风的苏薇薇。
她正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对着屏幕娇声细语地发着语音。“哎呀爸,放心吧,
那个碍眼的林念,张伯伯已经处理掉啦!开除手续都签了!”“嗯嗯,知道啦,
晚上回家吃饭!爱你哦!”她放下手机,
得意地冲张建国扬了扬下巴:“张伯伯办事就是利索!
回头让我爸给您那个新项目再追加点经费!”张建国脸上堆起笑容,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突然!“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象征着权威的红木***门,竟然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一般,
从外面被整个撞开!两扇门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整个房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张建国手里的紫砂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苏薇薇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手机脱手飞出,
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花容失色。门口,烟尘弥漫。烟尘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矗立。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绿色将官常服,
肩章上的金色将星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芒。他约莫六十多岁,
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一张国字脸上,刻满了岁月和风霜留下的深刻纹路。浓眉如刀,
鼻梁挺直。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如同万年寒潭,深不见底,
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雷霆风暴!他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一个眼神扫过来。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像是被抽干了!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的巨大压力轰然降临!仿佛连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张建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煞白如纸。他认出了来人!是本省军区最高首长之一,
陈振国将军!一位真正从战火中走出来的铁血将领!其威望和能量,别说他一个大学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