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对着手机里保时捷 Cayenne 的照片瞅了三分钟，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银灰色车身 —— 车侧线条像他见过的精密仪器外壳，流畅又扎实。
“就你了，看着能装下我那本厚得能当砖头的专业教材。”
上辈子挤地铁时，课本总被折出边角。
有次《信号系统》的书脊被挤裂，他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层，至今想起还心疼。
现在一看见这宽敞后排，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本 —— 这辈子说什么也得让书本坐回舒服位置。
再次踏进保时捷 4S 店时，他攥着便利店买的矿泉水，瓶身被捏出几道指印。
上次接待他的销售正拿麂皮布擦帕拉梅拉引擎盖，看见他进来，布子 “啪” 地掉在引擎盖上：“先生今天是……那辆 Cayenne，最高配。”
林舟盯着展车轮毂，刻意让语气平稳 —— 可尾音还是飘了半拍，像敲键盘时按错了键。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荡了荡，赶紧抿紧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露怯。
销售弯腰捡布子的动作顿在半空，眼镜滑到鼻尖：“您是说 4.8T V8 发动机，带空气悬架和柏林之声音响的那款？
落地差不多两百三十万。”
“音响得能听清细节，上次用蓝牙耳机听网课，杂音差点让我错过重点。”
林舟忽然想起出租屋里那台旧音箱，“悬架过减速带时，后排的课本不能晃 —— 上次坐三轮车，我的习题册差点飞出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弄花里胡哨的装饰，我是去上课，不是演电影。”
销售在订单上写字的手首打颤，笔尖戳出好几个墨点：“您确定要最高配？
很多客户会选入门款先练手。”
林舟刚要摸手机说 “刷卡”，突然想起早上记的 “有钱人要装淡定”，赶紧改口：“先试驾。
方向盘得趁手，总不能握着像抓扳手去学校 —— 我常画图，手得舒服。”
试驾时林舟全程像块绷紧的钢板。
销售讲 “全时西驱系统”，他满脑子想 “千万别把刹车当油门”；过隧道时音响自动切成立体声，吓得他差点把矿泉水倒在真皮座椅上：“这音响比我那旧音箱强多了，连课件里的细微讲解都能听清。”
签合同时他盯着 “购车人” 三个字发愣，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
上辈子连共享单车月卡都要纠结三天，现在却要签两百万的合同 —— 突然听见脑子里 “咔哒” 一声，他心里一喜，以为系统要加载新功能，结果进度条还卡在 1%。
“合着你就负责扔钱？”
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合同边缘蹭了蹭 —— 这动作像极了他翻专业书时，总爱先摸一遍纸页确认厚度。
提车时夕阳把车标照得金灿灿的。
销售指着隔壁玻璃门：“先生要不要看看定制西装？
好多客户都在这儿配衣服，您开保时捷总不能穿……” 销售瞥见他洗得发白的 T 恤，把 “旧衣服” 三个字咽了回去。
林舟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的毛边能塞下两根手指。
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总不能穿着高考时的旧衣服开新车吧？
上次在学校门口观察时，穿西装的男生问路都有人主动带路，这道理他懂。
定制西装店的店员拿着软尺迎上来时，林舟像被按了暂停键：“我要口袋大的，能揣下绘图笔和便签本；袖口别太窄，画图时手腕得能活动；还有，别弄花花绿绿的 logo—— 这衣服比我出租屋的床垫还贵，那床垫才三百块。”
店员憋着笑在本子上记：“推荐这款意大利亚麻的，透气又挺括。”
林舟指尖划过布料，突然停住 —— 纹路细密得像他画的工程图线条：“这纹路比我买的草稿纸还规整！”
试穿时他对着镜子转圈，总觉得肩膀不对劲。
店员解释：“这是按您的肩宽定制的，开车时不会卡方向盘。”
林舟摸了摸裤兜，突然想起件事：“能在口袋里缝个小布袋吗？
我总丢橡皮 —— 画图改线条得用，上次丢了块樱花橡皮，心疼好几天。”
店员手里的软尺 “啪” 地掉在地上，半天没说出话。
结账时林舟盯着账单上的数字，手指在裤兜里抠了抠 —— 这钱够买出租屋半年租金了。
突然又觉得值：车能开好几年，总比衣服强 —— 上次买的 99 块 T 恤洗三次就短了截。
他拎着西装袋走出店门，看见保时捷停在路边，夕阳把车身染成蜜糖色，比上辈子见过的所有车都好看。
坐进驾驶座时，他先把习题册的边角捋平了才放在副驾 —— 这是挤地铁时养成的习惯。
真皮座椅陷下去的瞬间，他下意识挺了挺腰，像怕把垫子坐塌。
音响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空调出风口飘着雪松香，连脚垫都是带绒毛的 —— 这辈子没坐过这么舒服的车。
刚发动车子，手机弹出银行短信。
他扫了眼余额，对着仪表盘叹气：“系统啊，哪怕给个‘有钱人手册’也行啊。
现在连安全带都不敢使劲拽，上次室友拽坏食堂椅子，赔了五十块。”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他特意绕到学校门口。
柳树下的迎新棚己经拆了，保安正把 “新生报到处” 的牌子往推车上搬。
林舟对着车窗理了理领带，指尖在领带结上捏了捏 —— 这动作和他第一次参加建模比赛时，攥着鼠标的样子如出一辙。
玻璃里的自己西装笔挺，身后是亮闪闪的保时捷车标。
“明天就这么去报到。”
他对着车窗里的倒影眨眨眼，踩了脚油门。
车子平稳汇入车流，音响里的音乐随着车速摇晃，像在为这个刚拥有新车和新西装的少年，哼起支笨拙又快活的调子。
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想起早上买的矿泉水还攥在手里。
把水塞进副驾储物格时，特意摆得端端正正 —— 就像交作业前总要把本子理平。
“看见没？
我可没放车顶，比那些豪车车主懂规矩。”
系统没动静，只有音响里的旋律轻轻跳了个音符。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他习题册上的重点标记连成了线。
林舟松开方向盘换了个姿势，发现掌心的汗己经干了 —— 或许当有钱人，也没那么难。
至少此刻，他的习题册在副驾躺得安稳，音乐在车厢里绕着圈，而明天的太阳，正等着一个穿新西装的少年，走进崭新的校门。
开到宿舍区附近，林舟在便利店买了西瓶冰红茶。
拎着袋子往停车场走时，看见两个男生对着他的车拍照。
“这保时捷真帅！”
“不知道是谁的，说不定是新生。”
他赶紧加快脚步，假装路过时轻咳一声：“朋友的车，我帮忙照看。”
男生们回头看他穿的定制西装，眼里的羡慕藏不住。
坐在车里等室友时，林舟翻出新生群。
有人发消息：“我带了家乡的牛肉干，明天分大家！”
另一个说：“我带了绘图仪，画图能用上。”
他对着屏幕笑，突然想起上辈子的室友 —— 那个抢牛肉干最凶的，后来成了他的创业伙伴；总借他笔记的学霸，现在成了工程师，每次聊天都提 “大学室友送的笔记本还在用”。
暮色渐浓时，林舟发动车子往宿舍走。
路过门卫室，保安探出头：“小伙子，这车别停银杏树下，上周有辆宝马被果子砸了。”
“好嘞。”
他停好车，拎着冰红茶和西装袋往宿舍楼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台阶。
楼道里飘着新装修的味道，402 宿舍的门虚掩着。
林舟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声音：“听说没？
有人看见保时捷停在楼下，说不定是哪个富二代。”
他推开门，三个男生同时回头。
“我叫林舟。”
他举起手里的冰红茶，“刚买的，喝吗？”
穿格子衫的男生赶紧站起来：“我叫张远，带了牛肉干！”
戴眼镜的推了推镜框：“李哲，带了绘图仪。”
个子最高的拍了拍床铺：“王浩，家住本地，以后聚餐我带路。”
林舟把冰红茶分给大家，突然想起后备箱的西装。
“对了，我还带了点东西。”
他转身要下楼，张远突然指着他的西装：“你这衣服看着好贵，不会就是那个保时捷车主吧？”
林舟挠挠头刚要解释，王浩突然笑：“管他是不是，能分我们冰红茶的就是好兄弟！”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亮了宿舍里的笑脸。
林舟看着手里的冰红茶，突然觉得那五亿美金好像就是串数字 —— 能遇见一群可以分零食、聊功课的人，比开再贵的车都让人踏实。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车钥匙，决定明天再告诉他们保时捷的事 —— 有些相遇，总得先从分享一瓶冰红茶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