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是被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冻醒的!
身体像被掏空,虚脱的冷意取代了高烧。
她蜷缩在地板上,像只被遗弃的虾米,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喉咙干得像砂纸打磨,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的剧痛。
“水……”意识在冰水里沉浮,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求。
她耗尽力气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门缝底下。
那块压缩饼干还在。
旁边,赫然多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嗯?
矿泉水?!
还是包装崭新,瓶盖密封的!
幻觉?
还是……那个“讲究”的神经病丧尸又来了?!
干渴到极致的生理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疑虑和摆烂心态!
“操……”花妍咬牙咒骂,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缝,一寸一寸地爬。
冰冷的地板摩擦着滚烫的皮肤,短短两三米,爬得她气喘如牛,眼前发黑。
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凉的瓶身。
她颤抖着拧开瓶盖,“咔哒”一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冰凉的液体涌入灼痛的喉咙,带来救赎般的温润。
她贪婪吞咽,水流顺着嘴角滑落。
大半瓶水灌下去,干渴稍缓,胃里却空得绞痛。
目光落在旁边的压缩饼干上。
理智在尖叫:不能吃!
丧尸碰过的谁知道有没有病毒?
胃却在疯狂咆哮:吃!
否则死!
高烧退了点,但身体依旧虚弱得像烂泥。
不补充能量,别说找弟弟,爬都爬不出这扇门!
“妈的……”花妍眼中闪过一丝破罐破摔的狠戾,“丧尸给的……也比饿死强!
大不了提前发车!”
她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干巴巴的粮食味,嚼碎咽下,胃里总算有了点东西垫着。
靠着冰冷的门板,小口啃饼干,小口喝水。
门外死寂,只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吃完喝完,身体攒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力气。
她背靠门板,侧耳倾听。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真走了?”
她声音沙哑,“还是……在蹲我?”
目光落在一旁滚落的棒球棍上。
她一把捞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冰凉的金属带来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行吧……”她对着空气,更像是对着门外未知的存在,“看在你……送吃送喝的份上……暂时休战。”
管他是谁!
她累得要散架了!
高烧褪去的疲惫海啸般涌来,眼皮重如千斤。
“再……眯一会儿……”她抱着棒球棍,脑袋一点一点,“缓过劲……就去找……那个倒霉催的弟弟……”声音渐低,呼吸均匀,再次陷入昏睡。
门外。
一双沾满干涸黑血和泥泞的破损运动鞋,无声地停在门前。
花辰僵硬地站着,动作滞涩。
他微微歪头,那双蒙着灰白翳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板方向。
姐姐。
灵魂烙印般的称呼,如同黑暗中唯一不灭的火光,在他被异化、被杀戮饥饿本能充斥的混沌意识里,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他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是残留的记忆碎片?
还是那无法斩断的血脉牵引?
他只知道,必须回来。
门后那微弱却熟悉的均匀呼吸声,让他灰白眼球里翻腾的凶戾,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呆滞的专注。
他抬起一只手臂——青灰色的皮肤,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翻卷着,凝固着黑污。
指尖乌黑尖锐的指甲,几小时前,刚刚徒手捏碎了两只低阶同类的头颅。
这只撕裂过丧尸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笨拙到极致的轻柔,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仿佛隔着门板,触碰到了里面蜷缩着的温热轮廓。
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嗬……”,不像嘶吼,更像是……灵魂深处无法言说的悲鸣与困惑。
他站成了一尊沉默的石像,守卫着门后的宝藏。
突然!
走廊尽头,传来拖沓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嘶吼,新的猎物气息吸引了其他游荡者。
花辰贴在门板上的手指猛地蜷缩。
尖锐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白痕。
他极其不情愿地转头,灰白的眼球锁定声音来源,刚刚褪去的凶戾和冰冷杀意,瞬间如毒蛇般盘踞瞳孔。
他最后深深看了紧闭的门板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警告性的低沉嘶鸣。
然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骨头摩擦声,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走廊深处!
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驱赶猎物的嘶吼。
门后,抱着棒球棍昏睡的花妍,眉头无意识地蹙了一下,发出一声含混的咕哝,蹭了蹭冰凉的金属杆,又沉沉睡去。
走廊深处,丧尸的低吼和碰撞声短暂喧嚣,很快——一切归于死寂…只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弥漫。
冰冷刺骨的寒意彻底驱散了最后一点昏沉的睡意。
花妍是被脑子里突然炸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强行拖回现实的。
[警告!
玩家花妍请注意!][副本主线任务更新:在丧尸围城副本内存活15天(自然日)。][副本强制位移要求:15天内,玩家必须移动首线距离至少100公里。][任务失败惩罚:抹杀。][当前存活时间:0天3小时47分。][当前移动距离:0公里。][请玩家积极求生,祝您游戏愉快。]电子音像冰锥子一样扎进花妍刚刚恢复一点清明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余音绕梁,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程式化的“祝福”。
花妍抱着冰冷的棒球棍,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门板,呆滞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她极其僵硬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那层混凝土,看到那个躲在数据流后面、恶意满满的“命运糟老头子”。
“十……五天?”
她声音嘶哑,像破风箱在漏气,“移动……一百公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在微微打颤、软得像面条的双腿。
烧是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