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档案室躺平记>年终考核前夜,我直接躺平装死在单位档案室。>“陈眠同志,
你的微信步数昨天只有3步。”新来的纪检组长俯视我。>我闭眼装死:“领导,
我在修炼龟息大法应对职场危机。”>他弯腰捡起我跑掉的粉色拖鞋:“哦?
那这拖鞋是法器?”>一米九的阴影笼罩下,我瑟瑟发抖:“报告领导,
这是我的风火轮……”>第二天,全单位都在传:纪检组长抱着小科员从档案室出来。
>他办公桌上,赫然摆着我的粉色拖鞋。---档案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在我身后合拢,
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叹息,仿佛连这栋大楼本身也累得不行。
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厚重得几乎凝成实体,
沉沉地压在我的鼻尖和胸口。这味道,就是体制内岁月的沉淀,
也是我此刻沉重心情最贴切的注脚。我,陈眠,身高一米五五,体制内微型生物,
在这座庞大机关里,渺小如档案柜缝隙里的一粒尘埃。而此刻,
这粒尘埃正被年终考核这座无形大山碾得几乎要碎掉。“优秀?合格?基本合格?
”这几个冰冷的词语像一群无情的啄木鸟,在我嗡嗡作响的脑壳里疯狂地啄来啄去。
述职报告写得再花团锦簇,
也架不住领导一句轻飘飘的“缺乏进取精神”;加班加到眼冒金星,
在那些动辄“为全局添砖加瓦”的宏伟叙事面前,渺小得可怜。一股浓重的倦意,
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悲壮,猛地攫住了我。它从脚底板升起,蛮横地冲垮了脊柱的支撑,
迅速淹没了四肢百骸。算了,毁灭吧,赶紧的。档案室深处,两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柜子中间,
有一块勉强能容身的水磨石地面。灰扑扑,冰凉,但此刻它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我像一块被彻底抽掉骨头的软泥,“噗通”一声,直挺挺地砸了下去。后脑勺磕在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咚”响,有点疼,但这点疼痛很快就被一种奇异的、彻底的放松感覆盖了。
天花板很高,刷着早已泛黄的白漆,上面散布着星星点点、形态各异的褐色霉斑。
我直勾勾地盯着它们,思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悠悠,不着边际。
那块像极了非洲大陆的霉斑,旁边那个扭曲的小点,莫非是马达加斯加?
下面那片连成一片的深色污渍,应该就是广阔的太平洋了吧……真好,不用写报告,
不用应付考核,不用看领导脸色,不用强打精神去假装自己很“进取”。
“当一坨安静的苔藓也不错,”我对着天花板上我的“非洲大陆”喃喃自语,
声音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显得空灵又诡异,“长在档案柜的阴影里,晒不到太阳,也淋不着雨,
就安安静静地发霉,多好……”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像浸了水的棉花,一点点往下坠。
档案室特有的、恒久的静谧温柔地包裹着我。真好,就这样吧,考核?让它见鬼去吧!
我放任自己沉入这片由纸张和尘埃构成的、安全的黑暗里。“咔哒。
”2 铁门惊魂一声极轻微的、金属锁舌弹开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刚刚沉入的静谧黑暗。我浑身的汗毛瞬间集体起立,
身体僵硬得如同档案柜里尘封了五十年的老案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丢进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沉下去,又疯狂地蹦跶起来,撞得肋骨生疼。谁?!
这个时间点,档案室早该锁门落锁,连只耗子都溜不进来!脚步声。沉稳,清晰,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踏在走廊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由远及近。每一步落下,
都像一记重锤,精准地砸在我脆弱的神经末梢上。那声音穿过档案室厚重的铁门,
依旧带着令人窒息的穿透力,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目标明确,
就是冲着我这间“坟墓”来的!完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三个字疯狂刷屏。逃?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掐灭。门外就是唯一的通道,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躲?
档案柜缝隙倒是多,可我这会儿全身的骨头都吓软了,根本动不了。唯一的“生机”,
只剩下刚才那条路——装死!装得更像一点!我猛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屏住呼吸,
连脚趾头都绷得紧紧的,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具刚出土的、新鲜的……木乃伊。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秒。那短暂的一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甚至能想象到门外的人抬起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
微微用力……“吱呀——”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在死寂的档案室里被无限放大。
一道狭长的、刺眼的光带猛地劈开室内的昏暗,肆无忌惮地切割进来,
正好打在我挺尸的身体上,将我暴露无遗。完了完了完了!
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摔个粉碎。我死死闭着眼,努力维持着僵硬的姿态,
祈祷着对方只是例行巡查,看一眼就走。脚步声重新响起,踏入室内,
踩在同样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声音似乎被室内的寂静放大了无数倍。它没有停顿,
没有犹豫,目标极其明确——径直向我躺尸的位置走来!
那稳健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我的“尸体”旁边。一片巨大的阴影,带着无形的压力,
沉沉地笼罩下来,将我完全覆盖。即使闭着眼睛,
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我脸上、身上一寸寸地刮过。
死寂。档案室里只剩下我拼命压制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咚咚咚,敲锣打鼓一样。
3 微信步数暴露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了。低沉,平缓,没有一丝波澜,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像冰锥子,精准地凿穿了我自欺欺人的伪装。“陈眠同志。
”我的名字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我心头猛地一坠,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了一下。他认识我?!这认知带来的恐慌比被发现装死更甚。
那声音继续流淌,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刀:“你的微信步数,”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仿佛在品味这个荒谬的数据,“昨天,只有3步。”冰冷的数字,精准的指控,
瞬间把我钉死在原地。空气仿佛凝固了,档案室里厚重的霉味和纸张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3步,大概是我从办公桌挣扎到档案室门口的距离……这大数据时代,
真是连咸鱼都无处遁形!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场揭穿的恐慌像两股麻绳,
死死勒住了我的喉咙。完了,人设崩塌,社死在即,年终考核怕是要喜提“躺平先锋”大奖。
大脑在“继续装死”和“垂死挣扎”之间疯狂摇摆,最终,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涌了上来。
我豁出去了!眼睛依旧紧闭,嘴唇却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用一种极度虚弱、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声调,
吐出了那句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的鬼话:“报告……领导……”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喉咙干得发紧,
“我……我在修炼……龟息大法……”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职场危机风暴……”说完最后一个字,我立刻屏住呼吸,
仿佛真成了修炼入定的老龟,连一丝最微弱的颤动都不敢有。
心里疯狂祈祷:信了信了信了信了吧!看在我演技如此“精湛”的份上!死寂。
档案室里只剩下我强行压制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笼罩在我上方的巨大阴影和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纹丝未动。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过,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精神崩溃,
或者因为缺氧而真的晕过去时,头顶上方,终于又有了动静。不是说话。
而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伴随着骨骼舒展的轻响。
那道笼罩着我的、极具压迫感的巨大阴影,缓缓地、清晰地,向下移动了。他弯下了腰!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口而出。他想干什么?!
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高级西装面料的洁净气息,随着他的靠近,
强势地侵入了我周围的空气,瞬间冲淡了档案室原有的霉味。这味道本该是优雅的,
此刻却像无形的绳索,将我捆得更紧,充满了危险的信号。他的动作很从容。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闯入了我紧闭双眼下那一片模糊的红色视野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