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起库里南的人的资产

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我呸。我开着库里南回到这个穷山沟，不是为了情怀，

是为了用推土机将它夷为平地。包括我亲姐姐那座孤零零的坟。

所有人都骂我是数典忘祖的畜生，尤其是姐姐生前最好的闺蜜林清岩，她看我的眼神，

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她不知道，我回来，正是为了八年前的那场“意外”。

我要让这片故乡的风景，露出它被血浸透的、最原始的模样。01我的库里南，

终究还是陷进了村口那条稀烂的黄泥路里。车轮空转着，甩了我车窗上一大片泥点，

像一张肮脏的脸。我叫陈默，八岁离村，二十八岁归来。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

价值千万的豪车，此刻像个铁皮罐头，被困在这片我称为“故乡”的荒野囚笼。“哟，

这不是陈家的默娃子吗？出息了啊！”一个干瘦的男人，叼着烟，眯着眼，扒着我的车窗，

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着笑。村长，李建国。我降下车窗，

一股劣质烟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涌了进来。“李叔。”我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根烟。他没接，

眼神在我昂贵的西装和车内饰上流连，啧啧称奇：“出息了，出息了！这次回来，

是给你姐上坟？”我弹了弹烟灰，看着他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不，

我是‘山海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回来考察，准备收购咱们村这块地。

”李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收购？啥意思？”“意思就是，整个村子，连人带坟，

都得搬走。”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又冰冷的女声响起。“陈默，你这个畜生！”我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粗布衣裤的女孩，提着一个装满猪食的木桶，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亮得像星星，此刻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林清岩。我姐姐陈雪的闺蜜，也是我曾经的……未婚妻。她手腕上，

还戴着那条我用狗尾巴草编的，后来被她用红线精心加固过的手链。八年了，居然还没扔。

我推开车门，皮鞋踩在泥地里，发出“噗”的一声。“好久不见，清岩。

”她没有回应我的招呼，而是径直走到我的车前。然后，在我和李建国错愕的目光中，

她举起木桶，猛地朝我的库里南前盖泼了上去！

“哗啦——”泔水、烂菜叶、混着一股酸臭的气味，给我锃亮的车盖来了个“沉浸式洗礼”。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眼睛却红了。“清岩！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李建国反应过来，

立马呵斥。我抬手，制止了他。我看着林清岩，她倔强地挺直背脊，

像一株风中摇曳却绝不弯折的青竹。我忽然笑了。“脾气还是这么大。

”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皮鞋上的污渍，然后将手帕扔在地上。

“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从法律上讲，我的律师现在就可以告你财产损害。”“还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姐的死，不是我害的。”话音刚落，林清岩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跑。我看着她的背影，插在裤袋里的手，

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李建国凑了过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默娃子，

别跟她一般见识。收购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转过头，

重新挂上那副商业化的笑容。“李叔，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商量’的。”“只不过，

我的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我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那是我姐姐陈雪长眠的地方。姐，

我回来了。这一次，没人能再把真相，埋进这片土里。02我回了自己家。八年没人住，

院子里杂草长得比我都高，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没在意，径直走进里屋，

拉开一个老旧的木柜。柜子最深处，放着一个铁皮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全家福。照片上，父母抱着我，姐姐陈雪站在一旁，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是我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的字：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讽刺。父母早逝，

姐姐“意外”身亡，如今，只剩我一个。我将照片收好，走出屋子。村里人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怪物，鄙夷、愤怒，还有一丝恐惧。他们聚在远处，对着我指指点点。“白眼狼，

村里养他这么大，回来就要扒我们的房子。”“听说他姐的坟都要铲，啧啧，良心被狗吃了。

”“离他远点，晦气！”这些话，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我充耳不闻。

我需要一个落脚和办公的地方。我花了一下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尽，

又把屋子内外打扫了一遍。傍晚，我坐在院子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着公司的邮件。这时，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林清岩。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端着一个碗，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她把碗重重地放在石桌上，

没好气地说：“我妈让我送来的，怕你饿死在这，脏了我们村的地。”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撇过头：“看什么看？吃完把碗放门口，我明天来收。”说完，

她转身就要走。“为什么不走？”我突然开口。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八年前，

我让你跟我一起走，去城里，你为什么不答应？”林清岩的肩膀微微颤抖。“走？陈默，

你还有脸问我？”她猛地转过身，双眼通红地瞪着我：“我姐尸骨未寒，你就想着逃跑！

你还是不是人？”“我不是逃跑。”“那是什么？是怕我姐的鬼魂找你索命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端起碗，用筷子夹起面条，吹了吹气。“面不错，

比城里的山珍海味都香。”我的答非所问彻底激怒了她。“陈默！”“别再跟我提以前的事。

”我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我是生意人，只谈利益。你们村，挡了我的路。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给你个建议，”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劝劝村里人，早点签了拆迁协议，拿钱走人，对大家都好。耗下去，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做梦！”林清...岩丢下这句话，跑出了院子。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将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真咸。不知道是她放多了盐，还是别的什么。吃完面，

我把碗放在门口。第二天一早，碗不见了，门口多了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和鸡蛋。

篮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吃完就滚。”我笑了。这丫头，

嘴硬心软的毛病，一点没变。下午，村里的供电突然断了。我正在处理一份重要文件，

电脑屏幕瞬间变黑。我走出院子，

看到李建国正带着几个村民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捣鼓着什么。“李叔，怎么回事？

”李建国回头看到我，嘿嘿一笑：“哎呀，线路老化了，不小心弄断了，

可能要好几天才能修好。”他的眼神里，满是“你能奈我何”的得意。断我的电，想逼我走？

太小儿科了。我回到屋里，从带来的行李箱中拿出一个小型无人机和一台备用发电机。

几分钟后，发电机轰隆作响，屋子里的灯重新亮起。我操控着无人机，升到半空中。

李建国和那几个村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在他们头顶盘旋的“怪鸟”，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我对着无人机的麦克风，缓缓开口，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村子。“各位乡亲，我是陈默。”“我知道大家不欢迎我，

但生意归生意。从今天起，我的无人机会二十四小时监控全村的公共设施，包括电线和水源。

”“谁再搞小动作，别怪我不念乡情，直接报警处理。”“对了，”我顿了顿，补充道，

“警察一来，可能不只查电线，村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八年前的旧案，

说不定也能顺便翻出来查查。”话音落下，李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03李建国当晚就提着一瓶酒和一只烧鸡来“负荆请罪”了。“默娃子，白天是叔不对，

叔给你赔个不是。”他把东西放在石桌上，笑得一脸谄媚。“村里穷，大家也是怕没地方去，

才想了这么个昏招，你别往心里去。”我靠在椅子上，没看他，

只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代码。“李叔，有事说事。”他搓着手，在我对面坐下，

给我倒了杯酒。“你看，这收购的事，价格能不能再提提？大家也好跟上面交代不是？

”“价格是集团定的，我没权限改。”我敲下回车键，关掉电脑。

“那……能不能宽限些时日？总得给我们时间找下家吧？”我端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又放下。“李叔，你好像没明白。”我抬眼看他，目光锐利如刀。

“我不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我是来通知你们结果的。”李建国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陈默，你别欺人太甚！这村子姓李，不姓陈！”“哦？”我挑了挑眉，“我怎么记得，

八年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八年前，我姐姐出事，你连夜把我送出村，说我是灾星，

会连累村子。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村子姓李？”李建国的瞳孔猛地一缩，

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你……你提这个干什么？陈雪那事，不是早就定性为意外了吗？

”“是吗？”我拿起桌上的烧鸡，撕下一个鸡腿，慢悠悠地啃着。“我这次回来，除了公事，

也想为我姐修修坟。她那块地，风水不好，一下雨就积水。我想把她迁到后山去。”“不行！

”李建国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他似乎觉得有些失态，

连忙补救道：“后山是村里的风水宝地，动不得，动不得。”“是吗？

”我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扔在桌上。“我怎么听说，后山那片，

早就被你偷偷卖给外面的人挖矿了？”李建国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冷汗从额角渗出。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建国，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说服村民签字。要么，

我把后山的事捅出去。”“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别忘了，当年送我走的时候，

你塞给我一万块钱，让我永远别回来，也别再查我姐的事。”我凑近他，压低声音，

“那笔钱，我可还一分没动地存着呢。”李建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眼神涣散。我没再理他，转身回屋。就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恨意的咒骂。“陈默，你跟你姐一样，都该死。

”我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深夜，

我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我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借着月光，

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我家院墙外，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张望。是村里一个半大的孩子，

叫狗蛋，平时总跟在李建国屁股后面。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力扔进了院子，然后飞快地跑掉了。我等了一会儿，

确定他走远了，才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地上，躺着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我捡起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石头，石头上绑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我展开纸条，

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雪姐姐，不是意外。”“小心村长。

”“他杀了人。”04第二天，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李建国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

显然是心虚。我则开始了我的“正式评估”。我带着专业的测绘工具，在村里四处勘察，

记录数据，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无人机每天都在村子上空盘旋，美其名曰“航拍测绘”，

实则是在监控李建国的一举一动。林清岩远远地看见我，总会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但我发现，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勘察地点的附近。她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像一个沉默的监工，眼神复杂。我知道，她在观察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这天，

我把勘察的重点，放在了当年我姐出事的那个废弃采石场。官方的说法是，姐姐为了采草药，

失足从采石场的断崖上摔了下去。可我知道，姐姐怕高，她绝不会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采石场很偏僻，荒草丛生。我操控着无人机，对整个区域进行高精度扫描和建模。

电脑屏幕上，采石场的3D模型正在一点点生成。就在这时，林清岩出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站在我身后，语气不善。“工作。”我头也不回。

“这里有什么好工作的？一堆破石头而已。”她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电脑上复杂的图像，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林小姐，如果你是来监督我的，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我。

”“陈默！”她似乎被我的冷漠刺痛了，“这里是小雪出事的地方！

你在这里摆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在羞辱她吗？”我停下手中的操作，转头看她。

“羞辱？”我冷笑一声，“你觉得，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就不算羞辱了？

”林清岩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处。

“你看这里。”屏幕上，采石场断崖下方的一块区域，被我用红圈标了出来。

“根据地质雷达的初步扫描，这下面的岩层结构有异常，像是……被掏空过。

”林清岩皱着眉，显然没听懂。我换了个她能理解的说法。“意思就是，

你姐当年摔下去的地方，很可能不是实地，而是一个被伪装起来的坑洞。”“或者说，

是一个被刻意掩埋的……矿洞入口。”林-清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你……你是说……”“我什么都没说。”我关掉电脑，收起设备，

“一切等挖开之后，就知道了。”我背起包，准备离开。“陈默，你站住！”她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回来，

真的只是为了生意吗？”我沉默了片刻。“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看她的眼睛，迈开步子。“为了你吗？林清岩，别太自作多情了。”身后，

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但这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

在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能把她卷进来。李建国在村里根深蒂固，他不是一头猪，

而是一条盘踞多年的毒蛇。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要挖开那个地方，

需要小型的挖掘设备。我得想办法，把东西运进来。就在我思索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接收到了一条微弱的信号。是一条加密短信，

来自我的助理。“老板，查到了。八年前，李建国有一个秘密账户，

收到过一笔五十万的汇款。打款方，是一家矿业公司，而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

是市里一个叫‘龙哥’的人。”龙哥？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满脸横肉、手臂上纹着龙的男人。

我记得他。八年前，我被李建国送出村子时，在村口见过他。当时，他正和李建国勾肩搭背，

笑得十分得意。原来，线索从一开始就摆在眼前，只是我当时太小，太懦弱，看不懂。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查他。”05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村子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