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餐时，我夹起桌上最后一只虾。儿媳妇周曼突然站起来，
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明知道那虾是我专门点的，
还装糊涂抢着吃！就你这种恶婆婆，我一天都不想跟你住！今天你必须搬出去！
我捂着脸，手里的虾掉在地上。二十年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站在她身后，
一句话都没替我说。1啪——巴掌声在包厢里格外响亮。我的脸***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手里夹着的虾啪嗒掉在桌上，弹了两下滚到地上。周曼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王秀兰，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盘白灼虾是我特意点的！你居然好意思抢最后一只！
我愣愣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桌上的菜还分你的我的了？曼曼，
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大家一起吃的……我小声解释。你少装！周曼冷笑，
点菜的时候我就说了这虾是我爱吃的，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努力回想。
刚才点菜时我确实在洗手间，回来菜都点好了。可就算周曼爱吃，
那盘虾不也是摆在桌子中间给大家吃的吗？曼曼，妈不是故意的……我想缓和气氛。
别叫我曼曼！她打断我，我和你没那么亲！周曼转身看向我儿子林峰，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老公，你看你妈什么态度！一只虾算什么，可这是态度问题！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惯我，处处跟我作对！上次我买的燕窝她说是智商税，
这次我爱吃的虾她也要抢！林峰皱着眉，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心里一凉。
不懂事的人是我？小峰，妈真不知道那虾是曼曼专门要的……行了！
林峰不耐烦地摆手，妈，你先向曼曼道个歉。道歉？我因为吃了一只虾就要道歉？
我看向周围的亲戚。大姑表情尴尬，低头吃菜。二叔轻咳一声，秀兰啊，年轻人脾气大，
你当长辈的就让让嘛。小姑附和，就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道个歉就过去了。
周曼抹着眼泪，我不需要她道歉！反正我在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她猛地抓起包，
老公，我们走！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妈！林峰追出去。留我一个人站在包厢里，
脸上还印着她的五指印。二十年。我一个寡妇，做两份工，供儿子上学。
冬天凌晨四点起床去菜市场卖菜，中午还要赶去学校食堂帮工。手上的冻疮年年裂口，
我咬牙忍着。就想着儿子能出息，以后日子能好过。儿子确实争气。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
娶了周曼。我把自己省吃俭用买的房子让出来给他们结婚用，自己搬到次卧。
周曼说要重新装修，我掏了二十万积蓄。她说要买车，我又拿出十万。我以为掏心掏肺对她，
她能当我是妈。结果现在，因为一只虾，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扇我巴掌。而我儿子，
连一句话都不帮我说。2包厢里的饭局不欢而散。亲戚们陆续离开，
走时都用那种怜悯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我一个人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地上那只虾还躺在那里。我弯腰捡起来，手指颤抖。就因为这一只虾，我的尊严被踩在地上。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客厅的灯没开，黑漆漆的。我摸索着开灯。林峰和周曼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进来，周曼立刻站起身。老公，我就说了，她肯定还敢回来！林峰咳了一声，
妈，你坐。我放下包，小心翼翼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妈，我和曼曼商量过了。
林峰避开我的眼神，你还是……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吧。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和曼曼住在一起，矛盾太多了。林峰说，你先搬出去住，等过段时间，
我再接你回来。我喉咙发紧，这房子是我的。妈，房子是你的，但现在是我在住。
林峰不耐烦了，我和曼曼刚结婚，你天天住在这里，我们小两口怎么过日子？
周曼在旁边冷笑，反正我是一天都不想跟她住了。她要是不搬，我就搬！
曼曼你别这样……林峰赶紧去哄她。我看着他们。心里像被人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割。
这是我儿子吗？那个小时候说妈妈我长大了养你的孩子吗？
那个考上大学抱着我哭说妈你辛苦了的少年吗？妈，你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林峰还在劝，我给你租个房子，房租我出。用你的钱租房子给我住？我声音发抖，
小峰，这房子是我的，我凭什么搬出去？你就是这样！周曼突然尖叫，
什么都要计较！一只虾要计较，房子也要计较！难怪儿子娶了媳妇都不孝顺你！
你给我闭嘴！我第一次吼她。周曼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嚣张，你吼我？你还有理了？
老公你看她！这就是你的好妈妈！妈！林峰也吼我，你怎么说话的！
曼曼是你儿媳妇！我盯着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行。我站起身，我搬。
转身进了次卧。这个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间，是我现在全部的容身之地。我打开衣柜，
把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塞进行李箱。手碰到一个相框。是林峰小时候的照片。
他穿着我手工缝制的小棉袄，笑得眼睛都弯了。那时候我们租住在城中村的平房里，
冬天冷得像冰窖。我抱着他睡觉，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冷得发抖。他说，妈妈你好暖和。
我当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现在呢？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让我滚出家门。
我把相框放进箱子，拉上拉链。拖着行李箱出来。周曼和林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客厅的装修是我出钱做的。
阳台上的花是我种的。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是我添置的。可现在，它不再属于我了。
我走出家门。身后的门在我背后关上。咔哒一声。像是把我的心也关在了外面。
3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楼下，秋风吹得我直发抖。掏出手机，通讯录翻了半天，
竟然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这些年为了养儿子，我几乎没什么朋友。以前的同事也都退休了，
各自忙着带孙子。最后我拨通了老同事张姐的号码。秀兰？这么晚了怎么了？张姐，
我……我能去你那儿住几天吗？张姐听出我声音不对，出什么事了？你等着，我去接你。
半小时后，张姐开车来接我。看到我脸上的巴掌印，她倒抽一口凉气。谁打的？
我摇摇头，眼泪又下来了。张姐没再问，扶着我上车。到了她家，张姐给我泡了杯热茶。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中秋家宴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张姐听完，气得拍桌子，
什么玩意儿！一只虾也能闹成这样？！这个周曼是有毛病吧！不是周曼的问题。
我苦笑，是我太没用了。养了个白眼狼儿子。你别这么说自己。张姐握住我的手，
秀兰，这些年你为了小峰吃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现在儿子大了翅膀硬了，
反过来欺负你，这不对。我擦着眼泪，算了，我认命。认什么命！张姐说，
你那房子可是你自己买的！凭什么让你搬出来？可小峰现在住在里面……
住在里面就是他的了？张姐急了，房产证上写的谁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房产证。
对，房产证在哪里？我记得是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你明天得去看看。
张姐严肃地说，秀兰，你要长点心。那个周曼不是什么善茬。
张姐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当晚我躺在张姐家的客房里，辗转反侧。
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周曼这半年来的种种行为。她总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做饭，她嫌咸。
我打扫卫生，她说我动了她的东西。我出门买菜，她说我乱花钱。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是故意找茬。目的是什么？第二天一早，我趁林峰上班的时间回了家。用钥匙打开门。
房子里静悄悄的。周曼应该还在睡觉。我蹑手蹑脚地进了次卧，打开抽屉。房产证不见了。
我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房产证去哪儿了？
我又翻了其他地方，都没有。正要离开时，听到主卧里传来声音。周曼在打电话。对对对，
那老太婆已经搬出去了……你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房产证我已经拿到手了，
过两天我们就去办过户……办完过户我们就卖房子，拿了钱咱俩就走，
谁管她那个废物儿子……我手脚冰凉。原来这就是周曼的目的。骗走我的房子。
我转身冲出门外。4我站在小区门口，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拿不稳。拨通了张姐的电话，
声音都在发颤，张姐，房产证被周曼偷走了。什么？！张姐在电话那头惊叫，
你在哪儿？别动，我马上过来！二十分钟后，张姐开车到了。我上车后，
把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她。张姐气得脸都绿了，这个周曼，不是骗婚是什么！
怎么办……我六神无主，我的房子……别慌。张姐冷静下来，你跟我说实话，
当初房子是怎么给小峰的？有没有过户？没有。我说，我就是口头上说给他结婚住，
房产证一直是我的名字。那就好办了。张姐松了口气，房子还是你的，
她就算拿了房产证，没有你签字也过户不了。可是……我想起什么，
她刚才说过两天就去办过户……张姐脸色一变，难道她会模仿你的签名？或者……
我们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她可能会骗你签字！张姐说，秀兰，
接下来你千万别见周曼，更别签任何文件！我明白了。你跟我去找律师。
张姐发动车子，这事儿必须用法律手段解决。律师事务所里，律师听完我的遭遇，
沉默了一会儿。王女士，现在有几个问题。您说。第一，您需要立刻前往房管局，
和工作人员打好招呼，避免她使用假签名、托关系，偷偷过户您的房产。律师说。第二，
收集周曼骗婚和图谋房产的证据。第三，确认周曼的违法事实后，立刻报警。
我点点头。律师又问，关于那只虾的事，您说餐厅是哪家？海天酒楼。
海天有监控。律师说，您可以去调取监控，看看那天点菜的情况。
如果能证明虾并非周曼专属，那她诬陷您的证据就有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张姐陪我去了房管局。工作人员查询后说，
最近没有人用您的身份证办理过业务。我松了口气。
但是有人来查询过您名下的房产信息。工作人员补充。谁查的？
我们这里没有登记姓名。看来周曼在做准备工作。接着，我们去了海天酒楼。找到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