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天香书院!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覆焰飞蛾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2

1.我曾以为,摄影师的价值在于定格永恒。直到二十四岁生日那晚,

沈薇用一场价值百万的羞辱,教会我一个道理: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我的梦想、我的尊严,

甚至我视若生命的爱情,都不过是他们指尖一点就能燃尽的灰烬。我叫林序,

一个在上海挣扎求存的自由摄影师。遇见沈薇之前,我的人生像一卷曝光不足的胶片,灰暗,

但轮廓清晰。我所有的奢望,不过是守着一台二手的佳能5D3,拍我眼里的世界,

慢慢攒钱,开一间小小的工作室。改变发生在一个潮湿的夏夜。我在老城区昏黄的路灯下,

试图捕捉一只三花母猫给幼崽喂食的温情瞬间。镜头里,画面静谧。然而,下一秒,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宁静。一辆黑色面包车粗暴地停在巷口,

几个彪形大汉拖拽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女孩下来。我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

连拍模式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微不可闻。透过长焦镜头,

我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脸——苍白,惊惶,却美得惊心动魄。她也看见了我,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几乎是本能,我举起三脚架,一边冲过去,

一边用尽力气对着空荡的巷子大喊:“警察来了!这边!人在这边!”虚张声势起了作用。

那几人明显一愣,对视一眼,骂了句脏话,将女孩猛地推搡在地,迅速上车逃离。

车轮碾过积水,溅了我一身泥点。我跑过去扶起她,她的手冰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没事吧?”我问。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相机上。

“你…拍下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我点点头。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光,

随即报出一个我手机地图上需要放大好几倍才能定位的顶级小区地址。“送我回去,”她说,

语气带着一种我无法拒绝的、天生的命令感,“你的相机,和刚才拍的东西,很重要。

”她就是沈薇。我们的开始,像一出烂俗的偶像剧,却又真实地在我贫瘠的生命里上演。

野草与玫瑰,本不应生长在同一片土壤。我们的世界,

隔着一条我穷尽一生可能也无法跨越的银河。她住在云顶,我落在尘埃。

她可以眼都不眨地送我一支徕卡M10,说“这个镜头才能配得上你的才华”,

那价格抵得上我出租屋里所有家当。而我,为了回请她去一家像样的米其林餐厅,

背着她接了三个月的淘宝详情页拍摄,每天啃馒头吃泡面,才勉强凑够那顿晚餐的钱。

我知道周围人怎么看。我的朋友说我走了狗屎运,警告我别陷太深,豪门水深。她的朋友,

那些衣着光鲜的少爷小姐们,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新奇却廉价的摆设,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探究。但沈薇不一样。至少,在那晚之前,我以为她不一样。

她会安静地坐在我杂乱的工作室里,看我修图,听我讲构图和光影的废话。

她会在我因为拍到一张满意的照片而雀跃时,跟着我一起笑,眼睛亮晶晶的。她甚至瞒着我,

用她的人脉资源,悄悄把我的作品推荐给一些时尚杂志。我以为我抓住了月光。

直到我二十四岁生日这天。她神神秘秘地说,要给我一个终生难忘的礼物。

她包下了外滩边一家顶楼餐厅的露天平台,告诉我那里正举办一个私人影展,

主题是“瞬间与永恒”。当我踏进那里,整个人都僵住了。巨大的喷绘展板上,

是我放大的个人肖像。环顾四周,墙上挂着的,屏幕上轮播的,全是我这三年来拍摄的作品。

城市的角落,流浪的猫狗,清晨的微光,深夜的霓虹……那些我倾注了心血与情感的瞬间,

被精心装裱,打上恰到好处的灯光,陈列在这个足以俯瞰半个上海繁华夜景的地方。

餐厅里流淌着低回的爵士乐,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托着香槟穿梭。

一些衣着体面的人驻足在我的作品前,低声交谈。而我,

穿着我最好的一套、却依然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休闲西装,像个误入仙境的傻瓜。“喜欢吗?

”沈薇走到我身边,一袭红裙,明艳不可方物,她挽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林序,这才是你的世界。你不该被埋没。”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感动、震撼、不知所措……种种情绪在我胸腔里冲撞。她为我,打造了一个只属于我的星空。

“薇薇,”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这……这太……”她笑着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递给我一个细长的丝绒盒子。“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张卡片,上面是一个国际顶级摄影大赛的入围通知,提名者:林序。

而推荐人一栏,赫然写着沈薇的名字。“我……”巨大的惊喜几乎将我淹没。就在这时,

餐厅的音乐戛然而止。一个冰冷而充满戏谑的声音,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划破了所有温情脉脉的假象。“哟,好大的排场。我亲爱的妹妹,就是在这个垃圾堆里,

找了你这个……玩意儿?”我猛地回头。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眉眼间和沈薇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一股阴鸷的戾气。

正是沈薇的哥哥,沈厉。场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宾客们窃窃私语,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

带着看好戏的兴奋。沈薇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把我挡在身后:“哥!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沈厉根本没看她,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落在我身上,

从上到下,细细刮过,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他踱步到一面墙前,

那里挂着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雨夜中,一只躲在破旧屋檐下的流浪狗,眼神湿漉漉的,

带着警惕与渴望。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照片上,然后回头,对着所有人,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看看,多应景。躲在别人施舍的屋檐下,摇尾乞怜,

还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这种充斥着底层酸臭和无病***的东西,也配叫艺术?

也配放在这里?”我的拳头瞬间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沈厉!你闭嘴!

”沈薇气得浑身发抖。“我闭嘴?”沈厉嗤笑一声,终于正眼看向我,

那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该滚的是他。林序是吧?

一个靠女人施舍才能混进这种场合的下三滥,玩玩儿摄影就想实现阶级跨越了?

做梦也要有个限度。”他身后一个跟班适时地发出一阵哄笑。血液冲上我的头顶,

羞辱感几乎要将我点燃。但我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为了沈薇。

沈厉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他慢条斯理地从内袋掏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夹着,

轻蔑地递到我面前。“这是一百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

“拿着这笔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离开我妹妹。记住,是像条狗一样,滚出她的世界。

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不要再联系,更不要……用你那些廉价的照片来玷污她的眼睛。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睛充血。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哥!你凭什么!”沈薇尖叫着想去夺那张支票。

沈厉一把推开她,眼神冰冷:“凭什么?就凭你被他骗得团团转!就凭他接近你,

不过是为了我们沈家的钱和势!”他猛地看向我,语气咄咄逼人,“难道不是吗,林先生?

还是说,你需要我播放一下你‘深情告白’的录音,来提醒你,

你是怎么费尽心机攀上高枝的?”录音?我愣住了。沈厉不给任何反应时间,

对身后示意了一下。一个手下立刻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一个我无比熟悉,

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的、属于沈薇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慵懒:玩玩而已,你这种底层废物还真当真了?拿钱滚,

别再骚扰我妹妹。轰——!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薇,

她却避开了我的目光,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假的……一定是假的!可那声音,那语气……“听见了?

”沈厉满意地看着我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将支票拍在我胸前,纸张飘然落地。“捡起来,

然后,滚。”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然而,

这还不是结束。沈厉的目光,

落在了我始终紧紧抓在手里的旧相机上——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死死地架住了我。我奋力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你们干什么!放开他!

”沈薇冲上来,却被沈厉牢牢抓住手腕。沈厉慢悠悠地走上前,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啪”一声点燃。跳动的火苗,

映照着他扭曲的笑容。“听说,你视摄影如命?”他凑近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那就让你记住,不属于你的东西,连碰一下,都是罪过。”他拿着打火机,缓缓地,

逼近我手中的相机。“不!不要!那是他妈妈……”沈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但沈厉充耳不闻。在周围人或惊恐或兴奋的注视下,那蓝色的火苗,

精准地灼烧在相机侧面的储存卡插槽口。一股塑料和金属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滚烫的温度透过相机外壳灼伤了我的手指,但我感觉不到疼。

一种比肉体疼痛剧烈千百倍的绝望,攥紧了我的心脏。那里面,

不仅有我今晚、这三年来所有的作品,更有……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

也是最后一张照片。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我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像一场献祭的邪典,

将我过去二十四年的信仰、梦想和爱情,一起焚为灰烬。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松开了我。

我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沈厉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随手将手帕扔在我身上。他搂着不住流泪、似乎已经失去所有力气的沈薇,转身离开。

走过我身边时,他丢下最后一句:“记住这味道。这就是你僭越的代价。”人群散去,

侍者也悄然退下。空荡华丽的露台上,只剩下我,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窗外,

原本为“影展”准备的、象征着“永恒”的盛大焰火,恰好在此刻达到***。漫天华彩,

绚烂夺目,将整个黄浦江映照得如同白昼。它们在我空洞的瞳孔里炸开,

却照不亮一丝一毫的黑暗。我挣扎着爬起身,踉跄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玻璃映出我狼狈不堪的影子。楼下,沈薇被半扶着坐进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瞬,她似乎回头望了一眼。隔着几十层楼的高度,隔着冰冷的玻璃,

隔着已然崩塌的世界。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冷漠的,决绝的转身。

2.人跌到谷底的好处是,任何一点微光,都像救赎。当我卖掉母亲的老宅,

在尘封的旧物里找到她留下的笔记本时,我才明白,那场羞辱性的焰火,

烧掉的不是我的终点,而是唤醒我体内另一重人格的号炮。被扔出那个云端餐厅后的日子,

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软饭男”、“妄想攀高枝的癞蛤蟆”……各种标签伴随着那晚精心剪辑过的视频和照片,

在社交媒体上病毒式传播。沈家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自然有想讨好他们的人,

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踩进泥里,以彰显自己的“正确”。我工作的合作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来解约邮件,措辞客气而冰冷,

末尾总不忘加上一句“希望您未来前程似锦”。我租住的公寓门口,

开始出现不明身份的混混,用猩红的油漆喷上“欠债还钱”、“滚出上海”的字样。

房东战战兢兢地请我离开,违约金他倒贴给我都行。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一封律师函。

沈氏集团旗下某个文化公司,以“侵犯肖像权”和“用***素材进行非法牟利”为由,

将我告上法庭。索赔金额不高不低,刚好是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数字。我知道,

这不是为了钱。这是为了把我彻底钉死,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我在看守所里待了十五天。

阴暗,潮湿,充斥着绝望和暴戾的气息。同监室的人听说我是“得罪了上面的人”进来的,

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怜悯。那十五天里,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任由时间在身上刻下屈辱的烙印。我反复回想那晚的每一个细节,沈厉的狞笑,宾客的嘲讽,

支票飘落的弧线,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还有,沈薇最后那个冰冷的转身。每一次回想,

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心口反复切割。爱情死了,梦想碎了,连做人的基本尊严,

也被剥夺得一干二净。出来那天,天空下着和那晚一样的淅沥小雨。我身无分文,

手机早已没电,像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忙音。

世界用它的冷漠告诉我,我被彻底遗弃了。走投无路之下,

我想起了老家那套母亲留下的、我原本打算无论如何都不动用的老宅。

那是苏北一个小县城里的单位房,老旧,但承载着我童年所有关于温暖的记忆。我回去了。

用身上最后几个硬币坐了长途汽车。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灰尘扑面而来。

家里的一切还保持着母亲刚去世时的样子,只是蒙上了厚厚的时光的尘埃。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木头和发霉纸张的味道。我必须卖掉它。

这是我能想到的、筹集资金离开这个漩涡,或者……做点别的什么的唯一办法。

中介带着买家来看房时,那种审视和挑剔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他们谈论着墙皮的脱落,

地板的变形,仿佛在讨论一件与情感毫无瓜葛的旧货物。最终,它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成交。

签合同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出卖祖坟的不肖子孙,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买主给了我一星期时间清理物品。收拾母亲遗物是最痛苦的过程。

她的衣服还带着淡淡的、早已模糊的皂角香气,她的书桌上还摊着没写完的采访稿。

每一件物品,都在提醒我,这个世界上曾经唯一毫无保留爱着我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在清理她床下那个沉重的旧木箱时,我找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木箱里除了些旧衣服,

还有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首饰,

只有几本厚厚的、页面泛黄的笔记本,和一封没有寄出地址的信。

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孩子”。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母亲那娟秀而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小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童年,还让你一直生活在单亲家庭的流言里。但我希望你记住,

妈妈是一名记者,追寻真相、记录真实,是我的天职,也是我的罪孽。”“我用了数年时间,

暗中调查沈氏集团。他们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光鲜。非法暴力拆迁,

用高利贷逼得普通人家破人亡,甚至牵扯到几条至今未破的人命官司……他们的手,

沾满了血和肮脏的东西。我掌握了一些关键线索,指向一个代号‘暗河’的资金盘,

那是他们洗钱和进行非法交易的核心。”“但沈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如果……如果我遭遇不测,那绝不是意外。记住,

小心一个叫‘赵坤’的人,他是沈家地下势力的白手套,左手手腕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

”“证据的一部分,我藏在了老宅客厅电视墙后面,从左往右数第三块砖是松动的。

另一部分更关键的账本线索,在我的采访笔记里,

用你小时候我教你的那种‘光影密码’标注着。”“不要试图为我报仇!好好活着,

平安快乐地过完一生,就是对我最大的告慰。

”—— 永远爱你的妈妈”信纸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巨大的信息量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海里轰然引爆。母亲……不是死于意外车祸?她是被……灭口的?因为调查沈家?

沈家!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诅咒,再次贯穿我的生命。他们碾碎了我的爱情和尊严,而现在,

我发现他们手上,可能还沾着我母亲的鲜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恨意,

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悲伤和绝望。原来我和沈家之间,

早已不是简单的阶层冲突或情感背叛,而是横亘着一条人命,

一场迟到了十几年的、血淋淋的真相!我疯了一样冲到客厅,按照信中的指示,

果然找到了那块松动的砖。后面藏着一个防水袋,

里面是几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沈厉和那个赵坤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一个旧的U盘。我回到房间,

颤抖着翻开母亲的采访笔记。那些看似寻常的采访记录、人物速写旁边,果然用极淡的铅笔,

标注着一些奇怪的角度和光影符号。那是我童年时,母亲为了锻炼我的观察力,

和我玩的一种图形密码游戏!我凭借模糊的记忆,开始尝试破译。汗水浸湿了我的额发,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当第一个地名被破译出来时,我知道,我找到了。——“西区码头,

旧7号仓库,第三排货架,绿色工具箱夹层。”就在这时,我那台早已欠费停机的旧手机,

连上了老房子的Wi-Fi幸好密码没改,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涌入无数条逾期还款和法院传票的短信。而在这一片混乱的提示音中,

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

是一个经过处理的、低沉而毫无感***彩的电子音:“林序。你母亲的事,我们很遗憾。

如果你想拿回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并且……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对方顿了顿,

电子音里仿佛都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诱惑。“明天下午三点,人民广场地铁站,7号口,

第三个垃圾桶盖下,有一部手机。用它联系我们。”“我们,是‘暗影’。”说完,

不等我任何回应,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我握着手机,

站在布满灰尘的老房子里,窗外是县城灰蒙蒙的天空。母亲的信摊在桌上,

旁边的笔记本上是我刚刚破译出的、指向沈家罪证的地名。前一刻,

我还是个一无所有、濒临崩溃的失败者。下一刻,

我手中却握住了一把可能将仇敌焚为灰烬的、名为“真相”的火种。“暗影”……他们是谁?

他们怎么知道母亲的事?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

巨大的谜团和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包裹了我。但这一次,我没有恐惧。

我走到母亲那张蒙尘的旧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狼狈、眼窝深陷,

但眼底却燃烧着某种骇人光芒的脸。我抬起手,慢慢擦掉镜面上的灰尘,

仿佛在擦拭一个全新的、陌生的自己。我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一字一句,

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沈薇,沈家。”“游戏,开始了。”3.三年后,

当我以国际新锐摄影师“Lance Lin”的身份,站在沈氏集团总裁沈厉面前时,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真好。他不知道,他亲手烧死的那只蝼蚁,

已经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带着能将他整个帝国焚毁的烈焰。三年时间,

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头换貌,也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上海还是那个上海,霓虹闪烁,

车水马龙,永远不缺新鲜的话题和崛起的传奇。而今天,

一个名为“Lance Lin”的传奇,正携着他的摄影展《浮瘴》,

在这座城市的艺术圈掀起风暴。展览设在黄浦江边最具先锋气息的私人美术馆。

没有绚烂的色彩,没有讨好的构图。《浮瘴》系列用极致的黑白灰,

冷静到近乎残忍的镜头语言,聚焦于资本狂欢后留下的疮痍:被化学废料染黑的河流,

烂尾楼里流浪汉空洞的眼神,被强拆的民居废墟上玩耍的孩童……它不美,但它真实,锋利,

像一把手术刀,剖开繁华表皮下的脓疮。媒体用大幅版面报道,

称其为“来自东方的、直刺灵魂的观察者”。“Lance Lin,

神秘的国际纪实摄影新锐,背景成谜,作品却拥有撼动资本的力量。”我站在展厅一角,

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山本耀司,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金丝眼镜,

眼神平静地扫过那些在我作品前驻足、低声议论的所谓名流。三年“暗影”的淬炼,

早已将那个会在顶楼餐厅手足无措的林序,碾碎重塑。“林先生,”我的助理,

津ICP备2023000462号-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