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的上海,飘着细碎的冷雨。
黄浦江畔的“星途科技”总部大厦里,顶层CEO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苏晴坐在价值百万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年度财报——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显示,公司今年营收突破8亿,作为创始人,她的个人身家早己过亿。
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助理林薇递来的一个旧帆布包上。
“苏总,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林薇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包里躺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羽绒服、一条膝盖处磨出毛边的蓝色牛仔裤,还有一双普通的白色运动鞋。
旁边的纸箱里,是林薇按苏晴要求“淘”来的“上海特产”:两袋城隍庙的散装大白兔奶糖,三盒临期打折的上海糕团,包装上的标签都有些卷边。
苏晴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米白色高定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
她的身材高挑,常年健身的线条被大衣衬得利落,此刻换上宽松的羽绒服,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像极了在大城市挣扎的普通打工人。
她拿起帆布包试了试,包带处的缝线有些松动,她却满意地笑了:“就它了,越旧越好。”
“苏总,真要这样回去?”
林薇还是有些担心,“叔叔阿姨要是知道您故意装穷,会不会生气?
还有公司这边,大年初三的跨国会议……会议推迟到初七,”苏晴打断她,弯腰把高定大衣和限量款手包塞进办公桌下的保险柜,“我妈去年打电话,哭着说我‘在上海干的不是正经事’,因为她刷到我公司艺人的绯闻,以为我是‘伺候明星的’。
这次装穷回去,一是想看看,没了‘钱’的滤镜,亲戚们怎么待我;二是……”她顿了顿,眼神软了下来,“我哥上次打电话,说工地老板拖欠工资,乐乐想上县城的幼儿园,学费还没凑齐。
我想悄悄帮他们,又怕他们觉得我‘显摆’。”
林薇了然地点点头,又递过一部旧手机:“这个是您要的二手安卓机,里面只存了家人和我的号码,朋友圈设置成‘仅三天可见’,内容都是我提前编的‘打工人日常’——‘今天加班到10点,老板没给加班费’‘房租又涨了,这个月要吃土了’。”
苏晴接过手机,屏幕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她解锁后翻了翻朋友圈,忍不住笑了:“你这文案,比真打工人还像。”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是母亲刘桂兰打来的。
苏晴立刻按下接听键,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又疲惫”:“妈,我正收拾东西呢,马上就去火车站了。”
“晴啊,票抢到了吗?
要不要让你哥去县城接你?”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乡音,还有背景音里父亲苏建国咳嗽的声音。
“抢到了抢到了,不用哥接,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苏晴故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妈,我今年没挣着钱,就给你们带了点上海的糖和糕团,您别嫌弃……嫌弃啥!
回来就好!”
刘桂兰立刻打断她,“你爸今天去镇上买了只鸡,说等你回来炖鸡汤。
还有啊,你二姨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大年初二让你去见见,人家在县城当司机,一个月挣六千多,稳定!”
苏晴心里无奈,嘴上却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
妈,我该去赶地铁了,不然赶不上高铁了。”
挂了电话,她脸上的“委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笑意——这场“装穷”大戏,从现在起,正式开场。
她拎起帆布包,又提起那箱“廉价特产”,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回头对林薇说:“春节期间,除了紧急事务,别联系我。
还有,把我那辆宾利和迈巴赫调到县城的4S店保养,正月初十早上,让司机去村口接我。”
“好的苏总,您放心。”
走出大厦,冷雨打在脸上,苏晴裹紧了羽绒服。
路边的出租车来来往往,她却没招手,而是走向不远处的地铁站——要装,就装得彻底些。
地铁里人挤人,她被夹在中间,帆布包被人蹭了好几下,她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种“烟火气”很陌生,又很亲切。
两个小时后,上海虹桥火车站。
苏晴站在检票口前,看着手里的高铁票——目的地是家乡的小县城,车程五个小时。
她掏出那部旧手机,给哥哥苏强发了条微信:“哥,我快检票了,下午西点到县城站。”
很快,哥哥回复:“好,我下午三点就去车站等你,别着急。”
苏晴看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这场“伪装”的背后,有她想要试探的人情冷暖,但更有她笃定的、不会变的亲情。
检票口的广播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拎着行李,跟着人流,踏上了归乡的路。
雨还在下,但她的心里,却盼着快点到家,看看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和家人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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