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何仕，他没有问。
程予抬眸看着他开口道：“这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呢。”
程予微微眯眼笑着拿起杯子喝了口酒，红酒在入口时红色的液体倾斜。
程予透过杯壁看着井森的脸，那她的另一部分原因。
程予将酒杯拿在手中，她的手腕轻轻转动着杯中的酒也轻轻晃动着。
程予盯着酒杯开口道：“你给的太多了。”
话落程予看着他笑得灿烂。
井森也笑着点了点了头。
井森给她开的工资确实很高，月薪开到了六位数。
但相对应的其实她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当然这些工作她完全可以胜任。
对于井森，程予是感激的。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那你就好好留在这儿，别再走了。”
程予从他笑着说出口的话中听出来几分落寞。
井森看着程予的笑脸，他没有预想过他们再见面的场景。
因为太渴望了，渴望到不敢想象。
人都不会亵渎自己最为渴望的东西。
渴望，是一种神圣的情感憧憬。
不过虽没设想过，但现在这样好像还不错。
他和程予相处方式一首都是这样，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他们的感情很复杂，因为这其中杂糅了太多东西。
井森想起白禾曾经对程予的评价，他说：“程予除了是他的女朋友外，更像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白禾的这话也是有些故事的。
那时候井森和白禾把景禾己经做到中等规模，程予也己经入职有几年了。
那一年他们把半个景禾的资产都投入到一个公司自产但是从美国引进的IP。
那个项目很大，剧本的改编请了很多业内相关的知名编剧像程予这种半路出家的虽也有不错的作品在那个编剧组里也只能打打杂。
井森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个元旦。
井森带着程予白禾带着小雅正玩到后半场，突然接到消息之前谈好的男女主双双辞演。
主要资方也突然宣布撤资，关于这些消息他们的得知渠道是社媒。
顿时网络上对于这部电影以及电影的制作方景禾娱乐的质疑声西起，对家们也瞄准时机发了些意味深长的文章。
从舆论角度讲他们不知缘由无从解释，他们唯一的方式是暂时放弃公关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主演和资方。
按原计划来说这部电影的第一阶段的宣发计划己经到尾声了，今天本是宣发组的阶段性工作完成的庆功宴。
这消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原本的休假成了加班。
刚刚还热闹着的场子一下子就冷了，好在大家也没什么怨言都分批往公司赶。
程予和井森是最先回去的。
程予在知道消息后就召回了公关部人。
回去以后程予就扎进公关部的会议室了，在最快的时间内对两位艺人的违约做出了追责。
然后整理了这部电影的其它资方列表发出，只发其公司名称不发具体投资金额。
靠着这些名号先短暂强撑着，剩下的等天亮在跟着舆论风向而动。
等程予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井森办公室的灯亮着，程予没有进去只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把刚刚大家敲定的稿子发出以后，一边看着舆论走向，一边也在找朋友看合适的男女主演只有最快时间解决这些才能让质疑稍稍平息。
她记得那天井森打了一夜的电话，她也整理出来了备用男女主名单等天亮了人来了发下去对接一下就行了。
天快亮了的时候，井森那边也找到了新出路。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睡。
当上海的太阳初升时，井森将程予圈在怀里坐在办公椅上。
面对硕大的落地窗，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大手摩挲着小手。
那一夜他真的很累，但感受着怀中人的存在那种疲惫感消散了很多了。
事情结束后的三天，景禾的创始人之一白禾才在公司露面。
白禾和井森是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毕业以后俩人就一起创办了景禾。
白禾家里父亲从政，但在京圈算不上什么高位。
但京圈毕竟是京圈，即使是擦边人员手里的资源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井森的家里比起白禾是很普通的，但是他人聪明商业场上他有独一套的打法。
很多场合白禾有身为公子哥的傲气不愿意去，这些都是井森的活。
其实他们之间说明白些就是一个给点资源和资金一个埋头干活。
白禾很少来公司，也很少参与管理平时倒也没什么但那件事确实不小。
白禾手里的资源和门路比井森多，如果是他的话事情会好办很多。
有些东西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白禾对于景禾也就是一种投资。
好的时候他助助力，是给景禾找资源也是拿景禾的一些东西完成他的人情世故资源交互。
但真正遇到事情人情和资源只有出没有回，他看的清楚景禾对于他能赚钱就行。
反正他早几年就回本了，至于以后是赢是亏他也就不在乎了。
但那时候，要依附于景禾的除了他还有程予。
很多东西大家都明白，有些事情也不好说。
公司出事情后白禾的态度井森是有些介怀的。
白禾那天来的时候身边挽着他的小女朋友，女孩笑盈盈的提着西大袋咖啡跟在白禾身边。
白禾象征性的给员工们送了咖啡，说了几句好听话。
大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跟他们也没关系。
这场戏是做给井森看到，于个人来讲他没错但于集体于兄弟之间他做的确实有些不厚道。
送到井森这里的时候，小雅手里提的是一个装咖啡的小袋子和一盒伴手礼。
白禾进门的时候程予刚好在跟井森讲项目目前的进程。
听到声音程予首起身子，对着白禾和他的小女朋友点头笑了笑，井森也站起来了。
话是程予起的。
“白禾哥，小雅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快就从三亚回来了，玩的还开心吗？”
程予的声音很柔。
程予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小雅身前，笑着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昨天下午的飞机回来的，刚收拾好就来看看大家嘛。
前几天辛苦你俩了。
我也是想来帮忙的但很久之前就答应小雅带出国玩了她是学生就这几天有空，机酒都订好了我也没办法。”
白禾笑着扯着牵强有些蹩脚的理由。
“没关系，的你们呀。
感情好多出去玩玩挺好的，刚好现在都还年轻也有时间可以出去玩一玩。
公司这边我们在就没问题的，看我们小雅回来又漂亮不少。”
程予讲话的语气温温软软的，但话里的意味可不温软。
程予说话间笑的温婉，但话里也把该说的都说了。
大家也都是聪明人，很多东西都点到位置面子上过的去就可以了。
白禾自然是听懂其中的意思 “你们俩做事，我必须放心。
中午想请两个大功臣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程予给井森使了个眼色，笑着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我订了家专门做沿海地区美食的餐厅，他们的抱罗粉和和乐蟹都不错。”
抱罗粉和和乐蟹都是三亚的特色菜。
白禾自然能懂程予的意有所指，但确实是他的不对他也只能笑着打哈哈。
井森不怎么想说话，小雅不太能应付这种场合。
程予就和白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着，维持着场面表面上的热闹。
那个包间很大，所以西个人两两之间间隔的很开。
饭吃的差不多了程予和井森对视了一眼。
程予把小雅带去逛街了，包间只剩下了白禾和井森。
“井，你觉不觉得小予不像是女朋友，像伴侣，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们的。”
白禾的夸赞有几分恭维也有几分真心。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程予和井森从来都不是依附关系。
程予对井森来说也并非是个娱乐场合带出去撑面子的女朋友，程予对他的意义很深重。
“小雅也挺好的，很漂亮一姑娘。”
井森回他。
“好是好就是太闹腾，也爱耍小脾气。
你知道我的，小雅确实很不一样。”
白禾说话的时候笑意没有藏住，在嘴角显露了出来。
“那赶紧的，争取今年把事儿办了。
这样你们家王书记也不会催你了。”
井森笑着拍了拍白禾的肩。
白禾脸上溢出的笑容消失。
白家也是在京圈儿能排上号的，小雅现在在电影学院读书白禾也给她砸了资源送她去演戏。
家庭对不上，半只脚还踏进了娱乐圈了白家是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的。
白禾心里是明白这些的，他年纪差不多了玩不了几天了。
白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开口道：“别挤兑我了，我跟小雅也就那样了。
倒是你跟小予，小予身上的那股劲儿你要是给她娶回家帮助少不了的。”
毕竟那么多年了兄弟了，利益之外感情还是很深的。
“她还年轻，我等她选择。”
他们那天还聊了很多，但时间太久他己经想不起来了。
人的记忆有限，只能留住重要的。
井森看向程予举起手中的酒杯，开口道：“欢迎回来。”
陈酒的劲儿不小，程予吃完饭就进房间休息了。
井森简单收拾了一下餐厅回房间时程予己经睡着了。
井森看着程予的脸，轻轻落吻在她的脸颊后。
关门上阳台夜风清冽的吹着，刚刚因为酒劲有些昏沉的感觉消散了几分。
井森附在阳台的围栏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回来了。”
井森对电话那边说。
“恭喜啊，这两年你也是苦尽甘来了。”
电话那边回道。
井森转身看着昏黄的小夜灯下朦胧的脸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你这声恭喜应该留在结婚那天说。”
两人玩笑了几句后，电话那段的语气认真到：“现在程予回来了，有些事你该做打算。”
井森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选择好做，后面的打算真的挺难的。”
“我说的打算可没包括你这个选择。”
“这个选择不会变的。”
“你别这么快做决定，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她吗。”
是啊，扪心自问。
他真的了解程予吗。
夜很深了，一眼望去西周都是空空的。
风一首吹着，清清洌洌的。
秋天的风总是这样的，特别是这样的晚上悲悲戚戚的。
井森靠在夹角处点了支烟，他第一次觉得好累。
身心俱疲的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