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响了好一阵。
等他裹着浴巾出来时，发梢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裹住的胸膛，勾勒出紧实的肌理线条。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低头整理着身上的浴巾，眉头忽然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贴身的布料似乎有些不对劲，紧绷着不太舒服，像是尺寸小了一号。
抬眼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的钱锦，程肆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钱锦，你看……这***是不是有点紧？”
钱锦闻声抬头，目光下意识扫过去，随即一愣。
程肆手里拿着的那条深色***，款式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他常穿的那个牌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灰色，料子更柔软些，…………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
钱锦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怎么会穿错了？
昨晚醉得连这点事都分不清了？
“啊……好像、好像是穿错了。”
钱锦说话都有些磕巴，手忙脚乱地想把***脱下来换回去，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没顾上避讳。
他身上只套了件黑色的短袖，长度堪堪盖过腰线，领口处挂着两条细细的银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此刻他干脆利落地弯腰，将身上的浅灰色***褪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腿，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在程肆眼里。
程肆的呼吸猛地一滞，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似的，挪不开了。
钱锦脱了***，手里攥着那团布料，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拽着自己的黑色短袖往下扯，想遮住些什么。
可他一扯，本就宽松的领口被拉得更大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锁骨下方那片肌肤上，赫然印着几处深浅不一的红痕——有牙印，也有暧昧的吻痕，都是昨晚他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程肆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心虚地抬手挠了挠头，目光躲闪着不敢再看，可那画面却像烙铁似的烫在他视网膜上。
一股燥热从脚底首冲头顶，让他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连带着耳根都开始发烫。
“给、给你。”
钱锦把***递过去，脸上还泛着尴尬的红，没注意到程肆异样的神色。
程肆几乎是抢一般地从他手里夺过那条***，声音都有些发哑：“我、我再去冲个澡。”
说完，不等钱锦反应，他转身就大步冲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钱锦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神经病啊？
刚才不是刚洗过吗？”
他嘟囔了一句，也没心思深究，套上旁边的裤子，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先下楼了。
…………浴室里，程肆站在花洒下，任由冷水从头浇下，试图压下身体里那股莫名的躁动。
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抬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脑子里全是刚才钱锦的样子——泛红的脸颊，慌乱的眼神，纤细的腿，还有那些让他心惊又心颤的红痕。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闭上眼，可那画面却愈发清晰。
这澡，怕是一时半会儿洗不完了。
——程肆拿着车钥匙下楼时，远远就看见钱锦蹲在酒店门口的台阶边。
晨光漫过雕花栏杆，给他周身镀了层柔和的金边，他抱着膝盖，脑袋微微垂着，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真像只被丢在路边、等着人来捡的小猫，乖得没了平日的张牙舞爪。
“怎么还蹲在这儿？”
程肆走过去，踢了踢他脚边的石子。
钱锦抬头，眼神还有点惺忪，语气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没车，走不了。”
程肆没说话，转身去了停车场。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过来，稳稳停在钱锦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程肆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车。”
钱锦挑了挑眉，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上下打量了一眼车内的装潢，啧了声：“程肆，你最近是不是手头紧？
就开个宾利？”
他说着，还故意拍了拍真皮座椅，语气带着点戏谑：“这可配不上你‘西爷’的身份啊，瞧不起谁呢？”
程肆发动车子，方向盘在他手中转了个优雅的弧度，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他淡淡回了句：“低调。”
“切，装。”
钱锦撇撇嘴，显然不信。
程肆这人，哪有半分低调的样子，不过是懒得跟他争罢了。
车子驶离酒店所在的静谧街区，很快融入京A市的早高峰。
街道像被注入了鲜活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高楼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朝阳的金光，与街边老槐树的浓绿交相辉映。
车流如织，红色的尾灯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线，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出租车师傅的吆喝声、行人的笑语声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热闹的网。
街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醇厚在空气里弥漫，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小跑而过，脸上带着赶时间的慌张；西装革履的白领端着咖啡快步走向写字楼，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
远处的***天际线清晰可见，摩天大楼首插云霄，顶端隐在薄薄的晨雾里，像一柄柄刺破苍穹的剑。
天桥上，晨练的老人舒展着筋骨，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神情闲适。
阳光穿过高楼的缝隙，在马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车子的移动缓缓流淌。
程肆握着方向盘，目光偶尔会越过仪表盘，偷偷往副驾驶座瞟。
钱锦正侧着头看窗外，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指间的银链子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摆动，偶尔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
程肆的视线在他脖颈处顿了顿，昨晚留下的红痕被衣领遮了大半，只露出一点边缘，却足够让他想起昨夜的失控。
他喉结动了动，收回目光，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平稳的运转声，和窗外偶尔飘进来的喧嚣。
京A市的繁华在车窗外铺陈开来，盛大又鲜活，而这方寸空间里的沉默，却仿佛藏着更汹涌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