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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3

别开门,他在数我们凌晨三点,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猫眼里站着邻居张先生,

他笑着说:“能借点盐吗?我家的用完了。”我正要开门,

手机突然收到物业群消息:“各位业主注意,张先生昨晚猝死在家中,尸体尚未运走。

”---凌晨三点。不是两点五十九,也不是三点零一,就是那种不多不少,

正好卡在一天里阴气最重,人睡得最死的时刻。咚、咚、咚。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不是那种急促的、催命似的砸门,也不是轻飘飘的、恍若错觉的叩击。它就是那么清晰,

稳定,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规律,一下,又一下,笃定地穿透隔音不算太好的房门,

钻进耳朵里。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滚烫锅里的活鱼。深更半夜,

谁会来敲我的门?我屏住呼吸,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睡意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空调运转的低沉嗡鸣。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月光。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耐心得令人心头发毛。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

摸索着,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蹑手蹑脚地挪向门口。呼吸被压得极低,

生怕门外的东西听见。凑近猫眼。那是一个小小的、微微扭曲的视野。

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概坏了,光线昏黄,还一闪一闪的,勉强勾勒出外面的人影。是张先生。

住我对门的邻居张先生。他穿着那件常见的灰色夹克,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脸上……脸上挂着我熟悉的和气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猫眼畸变的视野和闪烁的灯光下,

显得有些僵硬,有些……平板。“小李,睡了吧?”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带着一贯的温和,“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我家的盐用完了,炒菜到一半,

实在没办法。能……借点给我吗?”借盐?凌晨三点?炒菜?

一股荒谬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我几乎要打冷战。张先生是个作息规律的老人家,

平时晚上九点就熄灯了,怎么可能这个点炒菜,还跑来借盐?我张了张嘴,

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或者遇到了什么急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种本能的警惕攥住了我。放在门内锁链上的手,下意识地顿住了。“张先生,

您……”我迟疑着开口,声音有些发涩。就在这一刻,我放在睡裤口袋里的手机,

突然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嗡——嗡——不是电话,是接连不断的群消息提示音,

在这死寂的凌晨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猛地一惊,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放在门锁上的手,

迅速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是小区物业群,

消息图标上显示着鲜红的“99+”。划开屏幕,最新一条信息跃入眼帘,

发送者是物业王主任,时间戳是——两分钟前。@全体成员 紧急通知:各位业主,

沉痛告知,本单元7楼住户张XX先生,于昨日4月15日晚约十一点左右,

被发现在家中猝死。初步判断为心源性猝死。因家属尚未赶到,及部分程序问题,

遗体目前仍暂存于其家中房号:0702,预计明早九点后运离。请各位业主不必恐慌,

也暂时不要靠近该区域,以免影响后续处理。节哀,顺变。房号0702。张XX先生。

猝死。昨晚十一点。遗体仍在房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冻僵了我的血液。我的手指冰冷,几乎握不住手机。呼吸彻底停滞了,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

张先生……死了?昨晚十一点就死了?那……那现在站在我家门外,透过猫眼微笑着,

向我借盐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四肢百骸都软了,我死死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才没有瘫倒在地。猫眼里,张先生——不,

是那个穿着张先生皮囊的东西——还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分毫未变的笑容,

甚至……在那昏黄闪烁的灯光下,那笑容似乎更清晰,也更诡异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猫眼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小小的镜片,看到门后惊骇欲绝的我。

“小李?”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是不是不方便啊?

就借一点,应急,马上就还你。”还?你怎么还?拿什么还?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发出咯咯的声响。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物业群里的那段文字和猫眼里那张笑脸,

在疯狂地交替闪烁。它还在外面。它知道我在里面。它在等着我开门。我颤抖着,

用尽全身力气,将眼睛再次凑近猫眼。昏黄,闪烁的光线下,张先生的脸依然贴在哪儿,

笑容分毫未变。但那眼神……那眼神似乎不再只是对着猫眼的方向,

而是……而是精准地、凝固地,穿透了门板,钉在了我的身上。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看到了信息。他知道我……在害怕。那笑容的弧度,在阴影里,

陡然变得深邃而怪异起来。我猛地退后,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能再待在这里!客厅太空旷,太靠近门了!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卧室,

慌乱中膝盖磕到了茶几角,钻心的疼,却丝毫不敢停顿。冲进卧室,反手锁上门,还不够,

又用尽全身力气把沉重的单人沙发推过去,死死抵住门板。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地上,

背靠着抵门的沙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抓起它。还是物业群。王主任又发了一条:再次强调!

请0702相邻及本层业主,务必锁好门窗!在遗体运离前,绝对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重复,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拨打物业24小时值班电话!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这句话此刻读来,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和讽刺。我蜷缩在门后,

耳朵竖得高高的,竭力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声响。起初,什么声音都没有。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我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很近,就在我的卧室门外,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他似乎……就站在我的卧室门口。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明明锁了入户门!难道……我刚才慌乱中,没有把门锁死?!还是……这种东西,

根本不需要开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门外的摩擦声停止了。他又不动了。

他就在那里。和我只隔着一扇门,一个沙发,还有我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

我死死盯着门板下方的缝隙,那里透进来一丝客厅的光线。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就在我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

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缓的吐气声。仿佛有人,正把脸贴在门板上,朝着门缝,

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个声音,贴着门板响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隔着入户门的那种清晰,而是变得沉闷、模糊,仿佛隔着一层什么,

却又异常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那确实是张先生的声音,但语调却变得极其古怪,缓慢,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感。

“小李……”“盐……我……不要了……”他顿了顿,接下来的几个字,

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家……的……钟……走……得……真……吵……啊……”我卧室的床头柜上,

确实放着一个静音的石英钟。秒针走动,几乎听不见。可他听见了。他在数。

他在数秒针走动的声音。

“一……”“二……”“三……”那缓慢、粘稠、贴着门板的计数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开始在我这间小小的卧室里,一下下地回荡。我蜷缩在门后,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可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一切阻碍,直接钻进我的脑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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