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手后我回乡修古堤，他来蹭灾被我扣勤

分手短信和防汛警报在同一刻弹出来。“江砚，我们不合适。你太土了。

”“南江镇防汛Ⅲ级响应，古堤渗漏，人员请就近避险——”我盯着屏幕三秒，

然后把行李箱拎起来，朝车站走。火车一路向南。窗外雨线像斜插进来的棉线，越拉越密。

到镇口时，雨像直接从天上把门打开了。老镇长穿着雨披站在路口，

手里举着个喇叭：“三号险段，水褪一掌！还在往外冒，别围，别拍！”“江砚回来了！

”有人喊。我点头，把背包换成编织袋，跟着镇长往堤上跑。堤身是旧砖石砌的，

缝里浸着暗水。水不吼，滴滴答答，像在喘气。“先封渗。”我声音尽量稳，“小何，

手机给我，开直播——只拍堤，不拍人。”“现在？”小何愣。“现在。

我们开‘公开账本’，有多少砂袋、多少人、每小时干什么，都写出来。

”直播间跳出第一个人：“这地方哪？真修堤吗？”“南江镇古堤。”我对着镜头，

“这里是三号险段。我们先用麻袋塞住渗点，再铺一层粘土。”弹幕刷过：“主播专业！

”“别光说，干起来！”“干。”我把袖口一挽。阿姨们抬着麻袋过来，

两个年轻小伙子跟在后面，脸都是雨水。小何蹲着拍，镜头里只有手和堤身，没有一张脸。

“这个袋子谁捐的？”有人问。“账本第一行：镇库旧存一千二百只。

”我用马克笔在硬纸板上写，“第二行：老李头捐五十只。第三行：江砚自备三十只。

”“你自己也捐？”弹幕飞：“牛！”“别夸，快顶住！”第一层麻袋铺下，

渗口的水色暗了一点。“三号险段先稳。”老镇长喊，“四号那边又冒！江砚你去看！

”我应声，背起马克笔和板子过去。四号险段比三号更“喘”，缝里像有东西在鼓气。

“先铺土。”我下令，“小何，你跟我。”手机屏幕上突然跳进一行熟悉的名字：陆勋。

“江砚，你在这里？”他用了连麦。“在。”“刚好，

我们公司和两家基金想做乡村振兴项目，看到这边有热点，想投一点，拍个纪录片，

做做公益。”我手里的铲子停了一下。弹幕“嘶——”一片：“蹭灾？”“资本来了？

”“你不是说我太土？”我没抬头。他笑：“别这么说。事业归事业，感情归感情嘛。

”我抬眼，雨线在他手机的屏幕上打出一朵一朵的亮花。“合作可以。”我说，

“先登记上堤。”“我们是来谈合作，不是干体力活的。”他笑得温和，“我们带钱。

”“我们带水。”我说。直播间“哈哈哈”：“绝了。”“带钱的上堤先搬一百袋！

”“老镇长。”我喊，“把‘现场服勤清单’拿来。”老镇长递过一张夹着塑封的表。

表头写着“南江镇古堤抢险点 现场服勤清单第5号”。“防汛橙警期间，

所有进入抢险点的社会团队，登记、编组、服勤。”我对着镜头读，“离开需报备。

”“这是什么法？”弹幕问。“不是‘法’，是现场工作令。”我说，“县指挥部发布的，

编号在右下角。现在是第5号。”我把表举给镜头看，又转向陆勋的镜头：“陆总，

贵团队人手几位？擅长什么？我给你排工。”他愣了一下，笑容没变：“江砚，这样不好看。

”“不好看的是水进去。”我说，“三号险段刚稳，四号喘得厉害。你要合作，先把脚站稳。

”弹幕刷屏：“排工！排工！”“扣他！”“别嘴，拿锹！”小何把镜头转回堤面。

我把“服勤清单”压在板上，写下：“陆勋团队：4人，摄影2，

商务2；分配：搬运编织袋、铺粘土；组长：江砚；值守：18:00-22:00。

”“我不同意。”他声音凉下来，“我们来是为项目，不是搬砖。”“那请你们离开抢险点，

去镇政府谈。”我抬头，“这儿现在是抢险，不是路演。”“我们就在这儿拍两张，

宣传一下影响力。”“报备。”我指向表，“否则按第5号处理：就地服勤。

”老镇长咳了一声，朝镇口招手。两名民兵把一箱编织袋抬过来：“登记了就干，

没登记先登记。”陆勋盯着镜头，笑容终于撑不住：“江砚，你变了。”“没有。”我说，

“我是把你原本该看的字放到了你眼前。”我在清单上刷下一笔：“已登记。

”直播间笑疯了：“笑死我了，资本被排工！”“求复合的先搬一百袋！”“谁求复合？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若没说，就当我没听见。”我低头把粘土抹平。雨落得更密，

堤身“喘”的声音一轻一重，像有人在下面翻身。“小何，镜头给渗点。”我说，

“再给账本。”硬纸板上，

+2方”“服勤：镇志愿队26→38+12”“新增：陆勋团队4人已分配”。

弹幕“牛”刷满屏：“账本透明！”“这才是公益！”“江砚。”老镇长压低声音，

“县指挥部专员来了。”一位穿雨披的中年人踩着泥过来，目光打量了一圈堤身与渗点，

点头：“账本做得好。第6号工作令，我带来了。江砚，现场总协调，签收。”我接过，

手微微一沉。雨水顺着塑封滴下来。“第6号内容：夜间值守加人，直播取证频道开放，

临时物资调度优先三号、四号险段。”专员对着小何的镜头念，“另，

未报备团队进入抢险点，按就地服勤处理。”弹幕：“来了来了，权威背书！

”我把“第6号”夹进板子口袋，抬头：“陆总，现在好看了吗？”他看着我，笑不出来了。

“好看。”他咬牙，“江砚，合作照谈。等你忙完。”“等我忙完？”我把铲子递到他手里，

“先把这一溜儿袋子铺平。”镜头里，他接过铲子的手有点僵。“直播间的朋友，”我说，

“今天的账本会在每小时整点更新。有人要捐袋子、捐粘土，备注清楚，我们一一入账。

不用礼物，不接刷屏，只接实物与转运车。”“我能捐一辆小货车！”弹幕里有人喊。

“备注车牌，入账。”我笑，“谢谢。”雨越下越大。四号险段“喘”了一整晚，

终于在一层层麻袋和粘土里沉下去一点。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整。“值守交接。

”我说。“江砚。”有人在雨里叫我。我回头。陆勋背着雨披，肩上全是泥。他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说话小声点。”我指了指直播，“有人在看。”“我——”“下一小时的账本。

”我把板子递给他，“你来写。”他接过板子，手还是有点僵。

直播间“哈哈哈”：“资本手抖写字！”“居然挺帅的——抱歉我站女主！

”雨声、喘息声、写字声，混在一处。我知道，真正的雨还在后面。堤下的水色在暗处翻，

像有人在水里睁眼。“江砚！”阿姨把一条红布条塞到我手里，“你妈当年值守用的。

你戴着。”我怔了一下。红布条边缘磨得发白，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一班值”。

我把它系在手臂上。“谢谢。”我说。“别谢。”阿姨抹了一把雨，

“你妈那会儿也是这么干。”手机震了一下，小何把镜头低下去：“江姐，

有个‘爱心企业’在镇口，拉了一车水和方便面，说要在堤上发礼品。”“让他在镇口发，

不要上堤。”我说，“上堤只发袋子和土。”“他说要拍照。”“那更在镇口拍。

”直播间笑翻：“有内味了。”“上堤发泡面那是给水吃的？”“江砚。

”陆勋的连麦又弹出来，“我们也可以出物资。你看，

要不要先把我们的LOGO贴在……比如志愿者雨披背面？”我看着镜头，

笑了一下：“LOGO可以贴在账本页脚，写‘今日出资：陆氏文化’。背面不贴。

”“为什么？”“背面要透风。”小何差点把镜头笑抖。镇口传来一阵喇叭声。

两辆小货车晃晃悠悠开上了堤脚，是网友捐的小货车。车门一开，年轻人跳下来，

鞋子瞬间湿透。“你们谁会倒车？”我问。“我！”一个女孩子举手，

“我从小在村里开三轮。”“好，你来倒。车头朝外，随时撤。

把编织袋卸到三号和四号之间，别挡流线。”“流线是啥？”“人和袋子的路。

”我画了两条线，“这条去，那条回，中间不能交叉。”弹幕刷过：“这就是SOP！

”“看着就安心！”“江砚。”老镇长低声，“镇里有人发微信，说直播里是不是作秀。

”我把镜头请了开去，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对着直播开“账本说明”：“一，

账本时点更新；二，不收礼物，只收实物和运力；三，不露脸，保护志愿者；四，

任何‘合作’先服勤后谈。”“第五，所有视频原片留存，交指挥部备查。

”县专员补了一句。“第六，红布条好看。”弹幕补。我低头笑了一下。陆勋从堤脚走上来，

手里还拿着那块板子。他写得很认真，字却歪歪扭扭。“你把‘编织袋’写成‘编制袋’了。

”我说。他愣了一下，笑笑，拿指甲去抠，抠不掉。“不用改。”我拿笔在旁边标了个注，

“第一次来的人总会写错，留着纪念。”他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江砚。

”小何突然喊，“有人在我们后面拍‘空袋子’！”我回头。堤脚阴影里，

有个男孩对着一堆没灌满的袋子拍视频，嘴里嘀嘀咕咕：“志愿者摆拍……”“把原片给我。

”我走过去，“一起拍。”男孩吓了一跳。“我们直播间也需要实况。

”我指了指那些没灌满的，“这是‘空袋子’吗？不是。这叫‘半袋’，用来垫底，

方便找平。你拍我讲。”他迟疑了一下，点头。“谢谢。”我对镜头说，

“这位同学提供了很好的问题。各位看，这一层半袋在底，上一层整袋拍齐，

第三层粘土铺平——这才叫‘三明治’。”弹幕：“科普！”“半袋记笔记了！

”“给这位同学发一条‘服勤清单’吧！”“你愿不愿意登记一小时？”我问男孩。

他红了脸，点头：“愿意。”“写名字。”我把红布条拍了拍，“你也是‘一班值’。

”雨从额头流到下巴，咸的。夜色压下来之前，三号、四号险段的“喘”都慢了一点。

我让人把两盏探照灯架在间隙，光束像两条白柱把雨线撑开。“江砚。

”县专员递给我一根无线，小小的，黑色，“临时频道给你，半夜紧急情况直呼我。

”“收到。”“陆总。”他转向陆勋，“贵团队先服勤，合作改天进办公室谈。

今天谁提‘签合同’，我就让谁挖到天亮。”直播间“哈哈哈”翻车：“专员讲话太实在了！

”“那我们……”陆勋的商务想说什么，被他咳一声掩过去。“我们挖。”他低声。“谢谢。

”我说。雨夜，堤在脚下稳了一点。我把红布条再系紧一圈，心跳也跟着紧了一圈。

真正的雨，在后面。但这一刻，堤在我们脚下，稳了一点。八点的整点更新到了。

我站在探照灯下，对着镜头把账本念了一遍：“物资：编织袋总数1890在途200，

粘土9方；人手：值守58新增学生志愿者12；去向：三号险段固脚完成，

四号铺面进行中。”“去向里怎么写‘固脚’？”弹幕问。“就是在堤脚打‘底’，

免得水把你的脚下掏空。”我蹲下，用手比划了个“钩”，“水会偷你的脚后跟，

我们先把脚钉住。”小何把镜头拉近那层“半袋”。我抚过上面的水纹，

像抚过一条会动的线。“江砚。”陆勋站在灯外，影子落进雨里，“我很认真地想跟你谈谈。

”“我也很认真。”我说，“等洪峰过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说‘感情’，

这地方不谈。”我指了指脚下，“水会听见。”他沉默了一秒，喉结动了动。“江姐！

”小何忽然大叫，“镇口那家‘爱心企业’自己爬上堤了，塞礼盒！”我走过去。

两个穿雨披的年轻人正把印着金字的礼盒往志愿者手里塞，嘴里喊：“辛苦了辛苦了，

扫一下码关注我们！”“礼盒下去。”我挡住他们的手，“谢谢你们的心意，堤上不收礼盒。

要送，请送袋子或土。”“我们这也很贵的。”其中一个嘟囔。“那就更不能让水吃。

”我把礼盒塞回去，“镇口有个棚，去那边发。”直播间刷礼貌：“送你们一条‘常识’。

”年轻人讪讪扛着盒子下去。“江砚。”老镇长拍我肩，“你妈当年就爱拦这类事。

”“像吗？”“像。”红布条在我臂弯上湿得发亮。九点半，雨势又紧了一层。

堤背后排水沟水位上来，沟里的草被水贴成一片。“四号后沟要疏一下。”我对着无线说，

“再拖两次就顶上来了。”“我去。”男孩举手，是拍“空袋子”的那个。“你带两个人，

拿铁锹，别把脚伸到沟里。”“收到。”陆勋站在一旁，看我分配一件件事，目光复杂。

“江砚。”他低声，“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说话？”“不是‘学会’，是‘必须’。

”我说，“堤上不容许‘也许’。”十点整，县专员回了一趟指挥车，

给我递来一份打印好的“第7号”：“开放‘取证频道’，

允许第三方上传险段影像；启动‘众筹审核’，

由镇财政所、志愿代表、小学教导主任三方签字。”“教导主任？”弹幕笑。

“字写得最端的人。”我也笑。“取证频道开了！”小何把一个链接挂在直播页顶，

“想监督的都来！”评论区瞬间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开：“我来当键盘志愿者！

”“图像对齐！”“给我看三号缝！”“感谢大家的监督。”我鞠了一下躬，

“我们一起把这条堤站稳。”十一点，四号险段的“喘”几乎听不见了。风灌过来，

探照灯的光束被雨切得像鱼鳞。我靠在沙袋上喘了口气。红布条贴在皮肤上，凉，却稳。

我知道，真正的雨在后面。但此刻，我们站住了。凌晨一点，雨像鼓点一样一重一重砸下来。

我把无线贴在耳边：“三号、四号交替巡，二十分钟一轮；后沟排水持续，泥里别站人。

”“收到。”直播间没睡。有人在家里泡着泡面看堤，有人叠着衣服边看边哭，

还有人刷“我爸当年也在堤上”。“江姐，

取证频道有人上传了一段‘空袋摆拍’的夜拍视频。”小何说。我点开。画面抖，

灯在远处晃，几个袋子被人摆成了“山”。旁白阴阳：“摆拍就这？”“拉原片。”我说，

“要GPS，要时间戳。”“已私信对方。”“直播间的朋友，

请记住一点：任何质疑都欢迎，但我们只跟证据对话。”我看着镜头，“如果你愿意，

明早来登个记，给你一条‘服勤清单’。”“我去！”弹幕里有人刷。两点二十，

县专员的无线响了一下：“上游来话，洪峰提前半小时。守住四号，三号略放。”略放，

就是“撤三保一”。我在堤上划了两条白线：“这条以内，所有袋子往四号走；这条以外，

暂不加。”“我去四号。”陆勋脱口。我看他一眼：“你带两人，去背面抬土，别踩堤头。

”“收到。”三点整，雨声像把世界压低了一寸。四号险段的“喘”又起，

堤脚有了轻微的回灌声。“粘土不够了！”阿姨喊。我看账本：九方剩二。“联系镇里土场，

优先四号。”我对无线，“货车一辆停堤脚，不上堤；卸土点在灯柱后。

”弹幕有人刷：“我有挖机！”“暂不用挖机。”我说，“堤顶小，挖机会把堤压坏。

我们用人。”“我有铲车！”“铲车可，堤脚用，别上堤。”三点二十，铲车来了。

司机嘴里叼着烟，被阿姨一把夺走：“堤上不许点火！”他讪讪笑，掐了。四点，

陆勋回来了，肩上全是泥，呼吸像拉风箱。“还有吗？”“还有。

”我把一张新的“值守卡”递给他，“你这一小时记功。

”他低声笑了一下：“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发‘卡’。”“也是第一次你在这地方配得上。

”他抬眼，看我一眼。雨线把他眼里的光切成碎片。五点，取证频道传来原片与GPS。

小何把两段视频并排放到直播里。“各位看，这里有个亮点。”我指出一处灯柱，

“原片里的灯在这儿，‘摆拍’视频里的灯也在这儿，但时间戳差了半小时。半小时后，

这堆空袋已经被我们铺完了。”“所以，这不叫摆拍，这叫‘施工中’。”弹幕安静了一秒，

然后刷起了“懂了”。“‘质疑号’我们也欢迎他明早来登记。”我笑。六点半，

天色露出一线灰。后沟的水位终于往下走了一指。老镇长靠在堤桩上喘：“这口气，

憋了一夜。”“再憋一小时。”我说，“洪峰八点到。”七点，

镇广播里念起了《第8号》：“洪峰前置，

非必要不上堤；上堤登记就地服勤；直播账本继续。”“第8号来了！”弹幕笑，

“今天是打工日！”“江砚。”一个穿西装的人踩着泥上来，鞋全是水，“我是陆总的商务。

合同带来了，请你看一眼，我们要走流程——”“流程在堤上。”我说，“你先登记。

”“我们是甲方——”“今天只有水是甲方。”我把清单递给他，“你名字写上去，四号去。

”他脸僵了一下：“江小姐，别太僵硬。我们公司在城里有影响力。只要你点头，

后续资源——”“你再往下说一句‘资源’，”我指指探照灯，

“我就让你端着灯去站到洪峰过为止。”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陆勋在一旁咳了声：“登记。”商务咽口水，拿起笔，签了名。八点不到，

雨声忽地往下一收，像有人把布兜里的水一口倾出来。“来！”老镇长喊。

我把红布条往上一推，冲在四号险段前头：“按线铺！半袋底，整袋齐！不用喊口号，

留力气！”直播间一个劲地刷“稳住稳住稳住”。八点二十，洪峰压过来。

堤身像被人从内里捶了一拳，轻轻哆嗦了一下。“固脚！”我吼。

三十个身影像齿轮一样卡上去。八点四十，堤不再哆嗦。我长出一口气。“小何，账本。

”我们把这半小时的“去向”写上：“临调：粘土+3方专车1，半袋+180，

整袋+240；人手：四号险段加到72；结论：堤身稳定，继续巡查。

”弹幕刷屏：“这账本上瘾了。”九点，一条“营销号”把我们的直播片段剪了个“合集”，

标题叫《土味女工程师堤上作秀》。“举报。”我说。小何点了举报键，

又把“营销号”的合同样本翻出来——昨天陆勋给我看的“合作意向书”，

被他团队里的人拿去做了模板。“这是今天的第二件事。”我面对镜头，

“我们将公示一份‘蹭灾合同’样本：‘流量分成’、‘冠名’、‘植入’，请自行辨别。

”“我们会不会被骂？”小何小声。“会。”我说，“但我们签字了的东西，比被骂更重要。

”十点，

把一张A3纸贴在堤边的公告板上：“临时征用/就地服勤：洪峰期进入抢险点人员须服勤，

离开需报备。解释权归防汛指挥部。”“这就是你说的‘法’？”弹幕问。“不是法，

是‘令’。”我说，“有时间、有地点、有签发人。”十一点半，太阳勉强透了一丝光。

堤背后的稻田露出半截绿。“午饭怎么吃？”阿姨问。“轮着吃。”我说，“先四号，

再三号。每人两口粥一块饼，别坐地上，靠袋子。”“陆总。”我把一罐热粥递给他，

“你的工时我给你记一整小时。”他接过粥，笑了一下：“给我加个‘加班’。

”“没有加班，只有服勤。”他点头：“服勤。”下午一点，一辆媒体车来了，

举着长枪短炮要上堤，被小何拦下：“不采访个人，只拍堤身。

”“我们要采访‘分手后回乡修古堤’。”记者笑。

我冲她摆手：“待会儿开一场集体发布会。现在，拿锹的来了没？”记者愣了两秒，

笑着举手：“来了。”她在直播间刷弹幕：“我也上‘服勤清单’了。”两点半，

天空像被人从背后拖了一把，雨势缓下来。我靠着袋子，喘了三口气。“江砚。

”陆勋坐到我旁边，声音很轻，“对不起。”“对不起不用在堤上说。”我说，

“你要真想说，等退水了，去给四号险段的每个人说一遍。”他“嗯”了一声。“江姐。

”小何把手机递过来，“热搜上到第三了。”我瞥了一眼——“南江古堤直播账本”。

“祝我们今天一直在第三。”我说。“为什么不是第一？”“第一会引来太多不相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