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解差急着赶路,每日只发两个喇嗓子的杂面团子,没粥没水,还延长了赶路时间。
流放路上这么艰苦,多的是自顾不暇,连给孩子擦汗的力气都挤不出有,唯有她的娘亲不同,看着纤弱,脚踝被木镣磨得通红,背上压着包裹与水囊,却还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在她走不动时伸手拽着,专门找解差换吃的喝的全都塞给她。
楼砚清把小手从娘亲细细的胳膊上拿下来,思绪一动,刚才抽到的‘骑士短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楼砚清把脑袋埋进薄被里,用一只手撑起一条小缝,让月光能透进薄被,凭借这一点光,楼砚清看向手中的短剑,这是一把西式的短剑,黑皮剑鞘裹剑,十字护手,麻绳缠柄,铜球坠尾。
和从素柜里抽出时唯一的不同就是大小,短剑小了很多。
不过楼砚清早有心理准备,根据系统说明,抽到的服装会自动适配宿主身形。
同时,才睡着的薛雅意果然被楼砚清的动静吵醒了。
薛雅意感受到动静的来源是楼砚清,丝毫不生气女儿又把她吵醒,而是拍了拍楼砚清的背,然后轻声唤到:“清姐儿?”
楼砚清把薄盖往上扯了扯,把娘亲的脑袋也盖了进去,然后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短剑。
薛雅意顺着楼砚清的动作看见了那把短剑,原本还有些困倦,现下立刻清醒了。
还没开口询问就见女儿把短剑放在了两人身体中间的空隙中,然后再次张开小手,下一秒一双小小的珍珠耳环出现在楼砚清的手心。
薛雅意瞳孔一缩,呼吸一下子变重。
砚清又把耳环也放在两人身体中间的空隙中,再次张开手掌,一双一看就是小孩穿袜子出现。
“清姐儿,清姐儿。”
薛雅意小声但惊慌的唤着,声音发颤,带着压抑的惊惶,眼眶瞬间涨得通红。
她一把攥住楼砚清的手腕哀求:“你从我清姐儿身上下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你上我身,别上我儿身,她还小……”楼砚清一怔,反应过来娘亲以为她被妖怪上身了。
“娘亲,是我,是我,不是妖怪。”
楼砚清连忙小声解释,顿了顿又加了句:“娘亲别哭,清姐儿在。”
楼砚清自出生起,父亲便离京赴任。
尚在襁褓只能喝奶的她,常听娘亲诉说对父亲的思念,那时她只能咿咿呀呀回应,但随着年岁渐长,娘亲也不再在她面前展露这一面。
首到西岁那年的某天,晚上她睡不着,只能闭眼佯装熟睡,却忽然听见了娘亲压抑的啜泣声,那时她才知道娘亲心中的思愁从未消散,反而因为无法排解,而越发压抑愁苦。
当时的楼砚清身体虽然只有西岁,但灵魂毕竟有二十多岁,所以她当时努力坐起身体,然后紧紧抱住薛雅意的手臂,用稚嫩的声音认真的安慰:“娘亲别哭,清姐儿在呢。”
“清姐儿?”
薛雅意怔住,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看着楼砚清,见女儿小脸上的神情熟悉又自然,又小心翼翼的上手摸了摸,还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确实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才松一口气。
薛雅意刚松一口气,又反应过来自己女儿居然能凭空变物,心中再次惊涛骇浪。
“娘亲,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楼砚清拱了拱,把自己的脑袋靠近薛雅意然后小声说道,她也想过编个梦中神仙啊什么的来解释,不过她想了想,在众人心中,她虽然聪慧,但也只是个小孩。
这种奇遇,在她这个年纪,说的有因有果太过具体反而不太真实,不如就这样真真假假模模糊糊的,让大人替自己自动联想。
薛雅意看了看楼砚清,又看了看两人身体中间空隙的那小堆东西,心中思绪万千,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带着担忧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楼砚清听着薛雅意的声音,温柔沙哑,眼眶不由的有些酸酸的,她不想娘亲多说话,于是主动的简单形容了下系统:“没,我现在有个衣柜,能用金银珍宝换取从衣柜里盲抓东西的机会。”
“清姐儿,你虽年幼,可打小聪慧娘最清楚。”
薛雅意说道:“清姐儿有此奇遇,得此奇宝,说明清姐儿受天命眷顾。”
“但这事不能再告诉任何其他人。”
薛雅意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的,娘亲。”
楼砚清乖巧应声。
楼砚清又把拿出来的这小堆东西收回了系统卡册,只要卡池里抽出来的东西损坏度没超过百分之二十,就还能变成卡牌收进系统卡册。
遮棚不大又矮,她们娘俩睡在最里面,若贸然起身,极有可能惊醒周遭沉睡的人,流放半月以来,夜里起夜都需要三西人结伴而行,若是只有她们一大一小二人半夜出去被发现,定会遭人猜疑,思量再三,楼砚清与薛雅意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一切等明天再说。
————天微微亮,楼砚清和薛雅意便醒了,不止她们,今天好些流放犯都早早起来了,想来是到了驿站,众人悬着的心稍松,心思难免活络起来,如此一来,她们母女的早起倒也不显得突兀。
楼砚清大半个身体还藏在薄被里,借着薄被的遮掩,手上拿着脏布条和短剑,正在把脏布条缠短剑上。
短剑虽然小巧但实在太新太干净,需要掩盖一下。
这脏布条原本是之前专门从衣服上撕下来用来裹在薛雅意脚踝防止木镣磨伤的。
今早楼砚清把昨天抽到的棉袜都拿给了薛雅意,楼砚清现在穿的都是草鞋,旧袜子破洞,根本不方便穿抽出来的棉袜,在楼砚清的提议下,薛雅意把三双棉袜全都拆成了新布条。
新布条替换了原本的脏布条缠在薛雅意的脚踝,外面再裹上那层脏布条作掩饰,多的脏布条就可以用来捆在短剑上,还绰绰有余。
那三双珍珠耳环也难逃一拆,原本薛雅意还想让楼砚清留一双,不过在楼砚清的坚持还是全部都拆了。
小珍珠全在楼砚清身上藏着,绕着珍珠的银线则是在薛雅意身上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