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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长安城的四月,牡丹开得疯。西市的牡丹楼飞檐上悬着百盏琉璃灯,映得满院花影摇红。

我斜倚在二楼凭栏处,指尖捻着半卷《牡丹谱》,看楼下人群熙攘。

穿青衫的书生踮脚往楼上看,锦衣公子掷了枚金锞子在桌角,

伙计立刻喊:“苏娘子献艺——《牡丹亭》!”“苏娘子来了!”满场哄闹中,我掀起珠帘。

石榴红裙裾扫过檀木台阶,腰间银铃叮咚,怀里抱着把七弦琴。台下有老客喊:“牡丹,

今日唱支《赏牡丹》如何?”我抬眼笑:“客官要听,便唱。”琴弦拨动,

清越声响彻楼阁:“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唱到“动京城”时,我瞥见二楼雅座里坐着个穿月白锦袍的男子。

他戴了顶玄色六合一统帽,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条如刀削,目光却亮得惊人,

像浸在茶里的枸杞,暖融融又藏着劲。散场时,他已在楼下等。“苏姑娘,”他摘了帽子,

露出张清俊的脸,“在下顾砚,想请姑娘喝杯茶。”我垂眸看他腰间玉佩——羊脂白玉,

刻着“御赐”二字。长安城里,能有这玉的只有三个人:太子、七皇子,还有当今圣上。

“顾公子说笑了。”我退后半步,“姑娘家深夜见外男,传出去不好听。”他忽然笑了,

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一支翡翠牡丹簪。她说当年在洛阳,

见过位弹得一手好琴的姑娘,像极了牡丹。”盒中簪子流光溢彩,

分明是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支。当年她断气前攥着我手:“牡丹,

这簪子是你亲生父亲的...若遇到拿它的人,便跟去吧。”我指尖发颤。

顾砚又道:“我姓顾,单名一个砚。若姑娘不嫌弃,明日我在曲江池备了画舫,只谈琴艺,

不聊其他。”此后半月,我常去曲江池。顾砚真是个妙人,不问我出身,不逼我唱曲,

只陪我看牡丹,论琴谱。他说他最爱的是姚黄,我却偏喜欢魏紫——“姚黄太端方,

魏紫才像活的,能勾得人心痒痒。”他说:“那我便是那魏紫,专等姑娘来勾。

”我红着脸打他:“油嘴滑舌!”可再后来,我听见了风声。“听说七皇子要娶丞相之女了。

”“可不是?丞相手握兵权,太子都忌惮三分...”那日我在牡丹楼弹《钗头凤》,

顾砚来得晚。他站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他说:“阿牡丹,明日我要去相府下聘。

”琴弦“啪”地断了。我抬头笑,眼泪却掉下来:“恭喜顾公子。

”他冲过来攥住我手腕:“阿牡丹,我是被迫的!***在江南动了手脚,

相爷握着证据...我要是不娶他女儿,朝堂立刻大乱!”“所以你就牺牲我?”我甩开他,

“顾砚,你当我是那些攀附权贵的庸脂俗粉?我苏牡丹要的,是生死与共,

不是替你挡灾的幌子!”他急得额角冒汗:“我会休了她!等根基稳了,

我就...”“够了!”我抓起妆台上的翡翠簪,“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还你。从此你我,

桥归桥,路归路。”大婚那日,我换了身素色襦裙,混在相府送亲的队伍里。相府张灯结彩,

我躲在祠堂后,摸出袖中砒霜。顾砚的新房在东院第三间,我算好了时辰——子时,

新人喝合卺酒,我溜进去,在他酒里下毒。不是想杀他,是想让他厌弃我。

可刚摸到新房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顾砚,你当真不碰我?

”是丞相之女柳如眉的声音,“我父亲说,只要你休了我,他就把兵符给太子!

”“你以为我稀罕这兵符?”顾砚冷笑,“我娶你,是为了稳住相爷,是为了扳倒***!

”“那你当初说的‘一生一世’呢?”柳如眉哭了,“你说过会休了那花魁,

说我才是你的妻!”我攥紧砒霜的手在抖。原来他娶她,是为了演戏;原来他说的“被迫”,

半真半假。正打算转身,窗外闪过黑影。“噗——”利刃入肉的声音。我冲进去,

只见顾砚倒在血泊里,心口插着把匕首。柳如眉尖叫着后退,撞翻了妆台。“是你!

”她指着我,“是你买凶杀他!”我这才看见自己袖中掉出砒霜包。“阿牡丹,

别信她...”顾砚抓住我裙角,血浸透了布料,

“是她...她和太子...要杀我灭口...”柳如眉尖叫着跑了。我跪在顾砚身边,

眼泪砸在他脸上:“坚持住,我找大夫!”他摇头,

柳如眉的毒...她早下了在我酒里...我装中毒...引她动手...”我脑子嗡地响。

“阿牡丹,”他气息渐弱,

的女儿...当年苏家被诬陷通敌...满门抄斩...你被奶娘救走...”我浑身发冷。

原来他早知道我是谁,原来他接近我,不只是因为琴艺。

“别说了...”我哭着去捂他的伤口,“我不要知道这些,我只要你活着!”他笑了,

我发间:“牡丹花下死...我不冤...能死在你怀里...值了...”他的手垂下去。

我抱着他的尸身,听着外面的喧嚣。柳如眉带着人冲进来,喊着“苏牡丹行刺”,

侍卫们举着刀围上来。我摸出顾砚给的瓷瓶,倒出颗红色药丸吞下去。这是他最后的解药,

能让人假死七日。再醒来时,我躺在乱葬岗。棺材板被撬开,月光漏进来,照在我脸上。

我摸了摸脉搏——果然,只是昏迷。身后传来脚步声。“找到了。”是顾砚的声音,带着笑,

“我说过,她不会真死。”我猛地坐起来,看见顾砚穿着常服,身后跟着一队禁军。

“你不是死了吗?”我瞪他。“我诈死。”他蹲下来替我理头发,

“柳如眉和太子以为我死了,放松了警惕。我拿着她通敌的证据,已经禀明圣上。

”“那你娘的簪子...”“我已经让人去查苏家旧案。”他握住我手,

“当年是太子买通人诬陷苏相,如今证据确凿,苏家要***了。”我扑进他怀里:“你骗我!

你明明说...”“骗你是为了保护你。”他低头吻我额头,“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可我不想做鬼,我想和你做一对活夫妻。”三个月后,圣上下旨:苏家***,

追封苏恪为相;苏牡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婚七皇子顾砚。成婚那日,

我在牡丹楼摆了桌酒,邀请当年听过我弹琴的老客。顾砚穿着红喜服,站在我身边:“娘子,

今日怎么没弹《赏牡丹》?”我端起酒盏:“今日要唱新的——”“唱什么?

”“唱《鹊桥仙》。”我望着他眼里的笑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窗外牡丹开得正好,像极了那年曲江池的春。后来有人说,苏娘子嫁了皇子,风光无限。

也有人说,苏娘子假死过,是天赐的姻缘。我只知道,那支翡翠牡丹簪,至今还插在我发间。

而顾砚常说:“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不是扳倒太子,不是成了皇子。是那日在牡丹楼,

听见你唱‘唯有牡丹真国色’——我便知道,我要把这朵牡丹,护一辈子。”牡丹花下死?

不。我要和我的牡丹,活成永远。《牡丹花下死·番外·锦堂春》成婚后第三个月,

我站在东宫偏殿的落地窗前,望着院中两株新移栽的魏紫牡丹。“娘子又在看花?

”顾砚从身后环住我,腰间玉佩与我发间翡翠簪相碰,叮咚作响,“今日早朝,

太子递了份请罪的折子。”我转身看他。他已换下亲王规制的九章纹衮服,只着月白常服,

眉峰依旧如刀削,眼尾却多了几分倦意。“请罪?”我挑眉,“他倒是会装。”三个月前,

***因通敌案败露,太子被禁足东宫,柳如眉下狱。可昨日我在御花园遇见太子妃,

她红着眼眶说:“太子在东宫跪了七日佛前,说要亲自向苏娘子赔罪。

”顾砚轻笑:“他哪是赔罪,是怕圣上彻底厌弃他。毕竟...当年苏家旧案,他是主谋。

”我指尖微颤。顾砚已查明,当年诬陷我父亲苏恪通敌的,正是太子。他买通边将伪造书信,

又趁苏家赈灾时截杀证人,只为拔除我父亲这根“***中的异类”——苏恪向来刚正,

不肯附和太子收受贿赂的行径。“他在折子里写了什么?”我问。“说自己当年年少轻狂,

被奸人蒙蔽。”顾砚将折子递给我,“还求圣上允他去苏家祠堂祭拜。”我展开折子,

墨迹未干处洇开一片水痕。太子素来傲慢,能写出这般低姿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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