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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宋浅予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紧紧攥着包。

车子超速行驶带来的失重感让她感冒症状更重了,头痛欲裂,脑仁像被人反复抓出来蹂躏。

“谢寂洲,你开慢一点儿。”

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车里了。

谢寂洲往油门上又踩深了些,“你可以开门跳下去。”

宋浅予难受的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也没有掉下来。

谢寂洲是冷血动物,她再也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

“那你能不能送我去恒金中心?”

她眼中泛着泪,语气还带着几分乞求。

但凡是有点怜香惜玉的男人,看见都会心软。

可谢寂洲丝毫没有恻隐之心,他甚至在她伤口上撒盐。“去了也没用,项目被我拦了。”

宋浅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除了谢建业,你别想从谢家拿走任何东西。”

谢寂洲的话如同寒冰做的利刃,将宋浅予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的泡泡刺破。

没有那个项目,公司倒定了。

她将头撇向一边,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谢建业帮她是看在她妈的面子上。

谢家的东西,施舍给她,她就拿着。不给她,她就没有伸手要的资格。

她只是真的很想守住宋凛的公司。

她想在他出狱那天对他说:哥,我厉害吧?

谢寂洲知道她在哭,因为她肩膀抖得太厉害。

他扶着方向盘,语气很不好:“靠后点,挡着我后视镜了。”

宋浅予往后靠了靠,不着痕迹地将眼泪擦干。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坐正。

谢寂洲没想看她的,他只是好奇,她听到项目黄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一直没说话,他猛地一踩油门,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犹如一头巨兽的咆哮。

跑车瞬间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速度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宋浅予的心脏失重到快要跳到嗓子眼来了。

她没有喊也没有叫,只是轻飘飘说了句:“还能更快吗?”

谢寂洲反而将车速降了下来。

凭什么她想快就快。

他踩了急刹,解开车锁。“滚吧。”

宋浅予抱着包下车,踉跄几步,无力地坐在旁边椅子上。

谢寂洲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没看后视镜一眼。

卢卡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那抹身影。

她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谢总,十分钟后开会。您先喝杯咖啡。”

卢卡的咖啡递了半天,没人接。

他顺着老板的视线往下看,车水马龙的街头没看出什么异样。

“谢总?”

谢寂洲伸手指了指椅子的方向,“把她带上来。”

卢卡仔细看了看,马路边的长椅上好像躺了个人。

他立马下楼,叫了两个保安跟他一起去扶人。

宋浅予烧糊涂了,潜意识里还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别碰我。”

卢卡很为难,他不敢用强的,但这女人明显在发烧。

“女士您好,我是谢总的助理,他让我来带您上去。”

宋浅予没再反抗,她好像记得,是有个叫谢聪的同学。

她身上烫的像着了火,被放在空调房的沙发上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贴着冰凉的沙发靠背。

卢卡从人事那要了一根体温计,量完后递到谢寂洲面前。“谢总,这位女士烧的厉害,39度多了。”

谢寂洲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叫医生来,别死在这里了。”

卢卡跟了谢寂洲多年,自认为对他很了解。但他竟然看不出谢寂洲到底在不在意那女人。

保险起见,他还是亲自去请医生,并嘱咐二助,这期间别让任何人进去董事长办公室。

谢寂洲在批文件时,沙发上的人开始说胡话:“好冷,别下雪了,好冷。”

“救救我,好冷。”

谢寂洲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到沙发上。

看着她发抖的身体,他犹豫片刻,扔了块毯子过去。

毯子刚好捂住了宋浅予的嘴鼻,怕她窒息,谢寂洲起身走过去将毯子往下拉了拉。

“爸。”宋浅予睁开眼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泪水。

对上这样一双泪盈盈的可怜兮兮的眼睛,谢寂洲内心毫无波澜。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裤腿被她一把抓住。

“爸,你不要走。”

谢寂洲很反感别人触碰他,无情地打掉她的手腕。“我不是谢建业。”

宋浅予梦见了宋志国,他躺在救护车上一遍一遍向她挥手告别。

他说:“浅浅,照顾好自己,爸走了。”

宋浅予在梦里哭的稀里哗啦,一睁开眼看见宋志国站在她面前。

她拽着他不放,怕他又突然消失。

谢寂洲推门出去,走向会议室。

明明是寻常的例会,他却全场黑脸,训斥了一大半的人。

卢卡在请医生回来的路上,收到了那些高层的信息:谢总今天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谁惹谢总了?

卢卡没回他们。

他直觉和办公室里那个发烧的女人有关。

“快快快,别耽误了。”他催促医生。

谢寂洲开完会回来,宋浅予已经打上针了。

她半躺在单人沙发上,脸色白的像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下是掩盖不住的泪痕。

谢寂洲承认她长得不错,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长在他审美上。

如果她不是谢建业的女人,他不会这么厌恶她。

他扫了一眼盐水瓶,还剩一大半。

“调快点。”

医生看向卢卡,卢卡领会后上前劝说:“谢总,打快了怕她承受不住,她现在虚着呢。”

谢寂洲有个私人电话要打,“那你们先出去。”

医生不放心,又看向卢卡。

谢寂洲明显不耐烦,“我还能吃了她?”

诺大的办公室,谢寂洲站在窗边打电话,宋浅予靠在沙发上打点滴。

这是这间办公室建成以来第一次有个女人在这里面待这么久。

公司是传八卦最快的地方,有女人在总裁办公室待了大半天没出来,传到第三个人嘴里就变了味。

常年不近女色的冰山老板,终于开窍了,公司八卦群前所未有的热闹。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把谢寂洲拿下了。

卢卡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他的。

他不是不八卦,而是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关键是,老板对那个女人很冷漠,根本不像那种关系。他甚至觉得,谢寂洲肯定趁他们出去后去调了针管的速度。

他在群里回:都工作不饱和是吧?我截图发给老板啦?

群里终于冷静下来。

另一个没有卢卡的群接着热闹起来。

有人怂恿销售部的老大孙隼过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顺便吃吃老板的瓜。

孙隼是谢寂洲的同学,他最不怕死。

他拿着文件敲门进去的时候,特意往沙发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针管里的血已经回了一半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会出人命啊。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过去把针拔了。

想起这是老板的女人,他可碰不得,又回头冲着谢寂洲说:“谢总,您过来按着。”

谢寂洲电话还没打完,他伸了只手按在医用胶布上,然后继续讲电话。

孙隼把文件放桌上,退了出去。

卢卡看见孙隼出来,急得快步过来。“你怎么进去了?”

孙隼一脸八卦的看着卢卡。“那女的,究竟是谢总什么人?”

卢卡一手捂着孙隼的嘴,把他往一边拖。“你刚刚进去看见什么了?”

孙隼故意逗他,“尺度大着呢,不可描述。”

卢卡白了他一眼。“别编了,咱们谢总就没对女的感兴趣过。”

孙隼抱着八卦的心来,一脸失望的离开。

血都回成那样了,能有什么关系。

他要不去,人估计都放血放完了。

谢寂洲挂完电话,发现手里捏着一个手软的手背。

他对这方面没经验,不知道要按多久。

索性坐在她旁边继续按,顺便进行下一通电话。

宋浅予醒了,她睁开眼看了好几次也没认出这是哪里。

手背上搭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手背,她看到了旁边的谢寂洲。

他正在讲电话,和她对视后飞速撇开,然后松开她的手背。

“凌云那边要抢就让他抢,一个不值钱的项目没必要再跟。”

他说完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宋浅予。“既然醒了,拿着你的东西可以滚了。”

宋浅予是醒了,但力气没恢复。

她用了好大的劲才从沙发上起来。

毯子从身上滑落,她弯身捡起来然后放在沙发上。

谢寂洲顺手把毯子丢进了垃圾桶。

意思很明显,她盖过的,他很嫌弃。

看着垃圾桶的那条毯子,宋浅予忍不住说:“谢寂洲,应该没有女人会喜欢你吧?”

这么冷血无情毫无绅士风度的人,没有人会喜欢吧。

谢寂洲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抬眸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像你,喜欢谢建业那样的?”

宋浅予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次次把她往谢建业身上扯。

她什么时候说喜欢谢建业了?

“谢寂洲,你讨厌我捉弄我,我都无所谓。但你这样侮辱你的父亲,你心里不会有一丝愧疚吗?”

她弯身拿包,谢寂洲的目光忽的刺了过来。

“那你呢,你这样出卖自己的身体获得捷径,你没有一丝愧疚吗?你爸妈生你出来是让你给老男人当情妇的?”

宋浅予拿起手里的包用力砸在谢寂洲头上。

打完以后她自己都吓懵了,她干了什么?

打了谢寂洲?

谢寂洲诧异地看着她,然后将她按在沙发上,扬起手臂要打她。

宋浅予没有挣扎的能力,眼睛都懒得闭,等着拳头落下。

谢寂洲压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脯上,连她浓密的鸦睫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是第一次这个角度看一个女人。

她可怜兮兮,又带着一副赴死的表情。

谢寂洲握着她手腕,语气凌厉:“你敢打我?”

宋浅予豁出去了,“是你说话太过分。”

俩人离得太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谢寂洲确认她的烧还没退,要不然呼出来的气怎么会这么烫。

算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他松开她。“滚。”

宋浅予没做停留,拿起包就往外走。

卢卡一直守在外面,主动送她下楼。

看见她小碎步跑着,忍不住提醒她。“您走慢点,刚刚才打了针。”

宋浅予回头冲他说:“谢谢。”

卢卡将她带到总裁专用梯里,“您好,我叫卢卡,是谢总的特助。请问您贵姓?”

宋浅予礼貌回应:“您好,我姓宋。”

“您去哪,让司机送您?”

宋浅予连忙拒绝,“不用了,谢谢。”

卢卡到嘴边的“您和谢总是什么关系”又咽了回去。

打完针就走,估计是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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