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晚间七点,市中心地标建筑“墨屿”顶层艺术展厅。
秦昭走进大厅,脚步不快。
她二十七岁,身高一米六八,黑发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深灰风衣裹着身子,内搭黑色高领针织衫,肩背挺首,走路时目光很少落在人脸上。
她是新回国的导演,刚签了国内最大的娱乐集团,名字最近出现在不少媒体头条。
展厅灯光冷白,人群三三两两站着,手里端着香槟。
画作挂在墙上,有人低声交谈,相机闪光灯偶尔亮起。
秦昭扫了一圈,视线停在角落一幅名为《雾海》的油画上。
那幅画被摆在不起眼的位置,但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前画面像是被拆成一帧一帧的画面回放。
侍者端着托盘从她身边走过,托盘倾斜的角度比正常多了三度。
一名宾客笑出声,嘴角扬起的时间比眼神亮起晚了零点三秒。
而《雾海》右下角,在灯光反射下有一瞬极微弱的波动,持续时间不到一秒。
她确认了:画框里有微型摄像头。
秦昭移开视线,走向相邻展区。
那里挂着一幅抽象水墨,没人围观。
她站在画前,看似欣赏,实则启动了帧析。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倒带,过去三分钟的场景被逐帧拉回。
她锁定信号源的发射频率,发现每西十七秒会出现一次零点八秒的中断。
这是监控盲区。
第三次盲区到来时,她抬起手整理袖口,身体顺势靠近《雾海》。
指尖滑过画框背面,触到一处细微的凹槽,边缘有焊接过的痕迹。
她记下凹槽旁刻着的一串编号:M7-419-L。
广播响起,主持人请嘉宾进入问答环节。
星辉娱乐的江晏走上台。
他三十七八岁,穿定制西装,左耳三颗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站定后笑了笑,声音温和:“秦导曾在瑞士失踪三年,期间没有任何作品发表。
我们如何相信您不是借他人之名炒作?”
台下记者举手,一名女记者抢答:“有网友爆料您在2019年因签证问题被遣返,是否属实?”
她举起手机,屏幕显示一张“遣返通知单”。
秦昭站着没动。
她的瞳孔再次收缩,帧析开启。
她看到女记者左手小指抽动了一下,视线两次飘向江晏的方向。
照片边缘的像素有重叠,日期字体与官方模板偏差零点六毫米。
最关键的是,对方在出示图片前,呼吸频率加快了零点西秒。
这是说谎时的生理反应。
秦昭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平稳:“我可以理解质疑,但请先确认信息来源。”
她看向女记者,“这张‘遣返单’的签发机构印章位于页脚右侧,而瑞士移民局的标准格式是居中偏左。”
全场安静了一瞬。
她转向江晏:“江总监关心我的履历,不如也解释一下,您去年在澳门的行程为何从未申报?
星辉的合规手册第十三条,明文规定高管境外活动需备案。”
江晏脸上的笑没变,但耳钉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接话。
主持人赶紧开口:“接下来有请……”秦昭没等他说完,继续道:“为表诚意,我愿接受第三方背景核查。”
她顿了顿,“当然,前提是过程透明,不被用于有目的的信息扭曲。”
现场气氛缓了下来。
几名中立媒体记者点头,有人开始记录。
主持人顺势引向下一个话题,危机暂时解除。
展厅另一侧,沈砚站在画架旁,低头擦拭一支画笔。
他穿扎染衬衫,袖口银质扣子闪了一下。
他的目光曾几次落在秦昭身上,尤其是她说话时,右手食指在风衣口袋边缘有节奏地轻敲——那是高度集中思维的标志。
他抬手对助理说:“把《雾海》撤下来。”
助理点头离开。
秦昭听见指令,没回头。
她知道画会被撤,也知道摄像头不会立刻消失。
这种地方,只会换更隐蔽的方式继续监视。
她走向出口,路过一面玻璃墙。
倒影里,江晏正被人簇拥着说话,左手摸了摸耳钉。
第三颗黑曜石表面,出现一道细裂痕。
那是压力测试的标记。
她推门出去,夜风迎面吹来。
楼下停车场亮着灯,她的车等在B区三号位。
司机看见她,按了一下喇叭。
秦昭坐进后排,车窗缓缓升起。
城市霓虹在玻璃上流动,光影划过她的脸。
她闭上眼,帧析仍在运行。
整晚的画面在脑中回放,每一帧都被拆解、归档。
她在等一个信号。
车载电台突然发出一声短促杂音,像是干扰。
司机皱眉,伸手去调频。
秦昭睁开眼,盯着电台屏幕。
那不是普通干扰,而是特定频段的脉冲波,持续时间零点五秒,间隔十二秒重复一次。
和《雾海》摄像头的信号特征一致。
她伸手按下关闭键,电台静了。
司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驶入主路,前方红灯亮起。
司机踩下刹车,车身稳稳停下。
秦昭的手伸进风衣内袋,摸到一支伪装成口红的小装置。
她拧开顶端,轻轻一按,装置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震动。
前方路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原本准备右转,却突然熄火,停在原地。
她收回手,重新靠向椅背。
绿灯亮起,司机松开刹车。
车轮刚滚动半米,路边一栋写字楼的外墙投影突然闪烁,原本播放的品牌广告中断了一秒,浮现出一组跳动的数字:7-4-1-9。
秦昭的目光盯住那串数字。
车驶过十字路口,投影恢复广告画面。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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