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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捡个麻烦

发表时间: 2025-11-04
寒夜,冷雨敲打着青石板路,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把这江南小镇最后一点暖意都浇灭。

沈清辞站在“锦食斋”的屋檐下,望着渐渐空荡的街面,轻轻叹了口气。

她拢了拢身上半旧的棉裙,准备收拾摊子回家。

这鬼天气,怕是连野狗都懒得出来觅食了。

可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目光顿住了。

巷子最深最暗的角落里,靠着一个人。

又是他。

那个男人,像尊沉默的石像,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墨色的衣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却过分紧绷的线条。

借着铺子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沈清辞甚至能看见他衣襟上那片比夜色更沉的暗红——是血,干了又湿,反复浸染留下的痕迹。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道视线,沉甸甸地压过来。

那眼神,警惕得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可深处,又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顽强的求生欲。

他己经连续来了七个晚上了。

每次都是这个时辰,拖着一身似乎永远好不了的伤,只要一碗最便宜的温粥,然后一言不发,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夜里。

沈清辞不是不好奇。

但她更知道,在这世上,好奇心和命比起来,后者更重要。

她自己的麻烦己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招惹一个看起来就浑身是麻烦的男人。

她垂下眼,假装没看见他袖口那道一闪而过的、独特的云纹标记。

那标记,普天之下,只有皇家最顶尖的那批暗卫才有。

她也强迫自己忘记三个月前,那场举国哀悼的葬礼——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没找到的七王爷,萧煜。

心脏,却不自觉地揪紧了一下。

“唉……”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转身,重新捅开了还没完全熄灭的小泥炉。

火苗“噗”地一声窜起,带来些许暖意。

她熟练地舀米、淘洗,又从柜台下摸出几片早就备好的黄芪和当归,一起放进陶锅里。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常年与灶台打交道的人特有的沉稳。

水汽渐渐氤氲开来,模糊了她清秀温婉的侧脸。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药材的甘香混合着米香,慢慢驱散了周遭的湿冷寒气。

终于,粥好了。

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稠稠的,走到门口,将碗轻轻放在那张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的木桌上。

“喂,”她朝着那个角落,声音温软,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今天雨大,这碗粥送你。”

角落里的身影纹丝不动,只有那道锐利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钉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怀疑。

沈清辞心里有点发毛,但面上不显。

她指了指那碗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青菜多少钱一斤:“你气血两亏,旧伤郁结于心,拖得太久了。

再这么硬撑下去,别说报仇雪恨,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萧煜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那双黑眸里翻涌起杀意。

她怎么会知道?!

沈清辞却像是没感觉到那几乎要实质化的压力,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声音甚至放得更柔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这是黄芪当归粥,补气活血的。

趁热喝了吧,能舒服点。”

雨,还在下。

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雨滴砸落和锅里细微的咕嘟声。

过了许久,久到沈清辞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动,准备自己收拾了碗筷离开时,那个阴影里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来,动作有些迟缓,带着伤重的凝滞。

离得近了,沈清辞才更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苍白,以及下颌线因为紧咬牙关而绷出的凌厉弧度。

他走到桌边,没有立刻去碰那碗粥,而是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沈清辞一眼。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探究,有戒备,还有一丝被他强行压下去的、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的……脆弱。

最终,他伸出骨节分明却布满细小伤痕的手,端起了那只温热的陶碗。

他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微微仰头,几口便将滚烫的粥灌了下去。

动作很快,甚至带着点狼吞虎咽的狼狈,却依旧奇异地保持着某种属于上位者的仪态。

一碗热粥下肚,一股明显的暖流从胃部向西肢百骸蔓延,驱散了几乎要冻僵骨髓的寒意。

他那双因为伤痛和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神采。

他把空碗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磕哒”。

然后,他再次看向沈清辞,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挤出三个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字:“多少钱?”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明明都快站不稳了,还强撑着要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他瞪视而产生的不快,忽然就散了。

她摇了摇头,收拾起碗筷,语气寻常:“说了是送的。

快回去吧,雨越来越大了。”

萧煜站在原地,看着她利落地收拾好一切,转身关上铺板,锁好门,然后撑起一把半旧的油纸伞,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迷蒙的雨幕里,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仿佛刚才那碗救他于水火的热粥,只是他濒死前的一场幻梦。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陶碗的温度。

活了二十多年,从云端跌入泥沼,他见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感受过最刻骨的背叛和杀戮。

他早己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可这个女人……他抬眼望向沈清辞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如这无边夜色。

回到自己赁下的小院,沈清闩好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轻轻舒了口气。

和那样一个男人打交道,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眼前却浮现出那双充满戒备和痛苦的眼睛。

“真是个***烦……”她低声喃喃,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看得出来,他中的毒,受的伤,牵扯的恩怨,绝非寻常。

沾上他,就等于沾上了天大的麻烦。

可是……医者父母心。

父亲生前总是摸着她的头说:“清辞啊,我们学医的,见到伤者,不能见死不救。

但救之前,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

她现在,能保护好自己吗?

沈清辞走到小小的药柜前,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是她炮制好的各种药材。

她拈起一片黄芪,放在鼻尖轻嗅。

“黄芪……补气固表……”她自言自语,“他那伤,光是补气还不够,还得化瘀……下次,或许可以试试加点三七?”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下次?

怎么还会有下次?

她不是打定主意要离那个麻烦远远的吗?

沈清辞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沈清辞啊沈清辞,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操心别人……”她嘟囔着,心里却清楚,如果明天晚上,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巷口,用那种濒死的眼神看着她……她大概,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

“算了算了,不想了!”

她用力甩甩头,像是要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脑子里甩出去,“睡觉!

明天还得早起磨豆浆呢!”

她吹熄了油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而小镇的另一头,萧煜蜷缩在一处废弃的宅院里,听着窗外的风雨声,第一次感觉,这漫长而寒冷的夜,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胃里是暖的。

那点暖意,微弱,却固执地存在着。

像黑暗中,有人为他点亮的一盏,小小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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