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朝只问出一句：“Juli跟Lucy关系很好？”
一时间孟识雨脑子没转过弯来，足足五秒消化，她说：“同学兼同事。”
她跟温习大学同窗四年，不过她要比温习先入职星芒。
孟识雨跟温习还是同一种人，她们都不屑于党派之争，在星芒这个大型绞杀场内，保持着明哲保身的理智跟清醒，也因为中立的站位时常被人虎视眈眈。
闻京朝收起目光：“好，我问完了。”
闻京朝架势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来了个虚晃她一枪。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孟识雨连喝好几杯白的。
温习知道外边什么情况，但她没有下去。
坐山观虎斗可要比以身入局好玩得多。
孟识雨胆量唬人，酒量特差，白的二两倒。
尿意上来她捂住腹部，踉踉跄跄起身，脚没站稳手撞到闻京朝，对方拉了她一把：“小心……”
“我没事。”孟识雨走出去两步，回头：“对了Rick，你也认识习习吗？”
她总觉得今晚闻京朝怪，却又讲不出怪在哪。
“Juli喝多了。”
吹了上半宿的冷风，孟识雨一肚子西北风跟酒，胃里都是液体在晃荡。
温习坐在一楼拐角喝咖啡，她比闻京朝人还怪，熬着冷风喝咖啡。
孟识雨转眼间撞到她，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你吓死我了。”
她直问：“Rick怎么来了？”
“他向来行迹诡谲，说来探查工作进展，谁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指不定来监察咱俩的。”
温习眯动眼眸，撇眼过去，闻京朝正好朝她看，他的眼睛就像是精准定位器，跟她四目相对。
隔着几十米远的空气，男人直勾勾，一眨不眨，眼神里藏着几分意味深长。
虽然太远，她看不到。
孟识雨在讲话：“不过我今天才知道Rick这人三观挺正的，也尊重女性，就是嘴坏心机重。”
“风大，上楼吧。”
温习上楼，闻京朝给她发了条微信：「Lucy，祝你工作顺利。」
她扣字：「我的审查过了？」
「你跟Juli的都过了，没问题。」
说心没落下来那是假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是真，但也怕老板眼瞎。
以前温习是这么想，心松了好大口劲。
她连着把微信回过去：「谢谢Rick。」
「应该的。」
孟识雨在她耳畔讲了句话：“你知道刚才Rick在那讲了什么吗？他居然有前妻，谁能想到30岁的星芒总裁英年早婚过，初吻还是他前妻的……”
温习无澜的眸底稍有波动黯淡。
闻京朝跟她结婚第一次做时，他很不喜欢用嘴，她亲到他，他总会刻意避开。
不是嫌弃，是那种下意识的动作。
就好像一个人怕蛇，看到蛇他会条件反射的躲。
深夜十二点，外边静得山谷回声，闻京朝给她发了一长串数据来。
温习起先以为他发错了人，仔细一看……
是应沉小官巨贪的证据，她心底一阵凉意，回眸敛了眼睡着的孟识雨。
走到窗外合上门，温习才敢回拨电话：“Rick，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发这种东西是想让我被人抛尸荒野吗？”
“Lucy多虑了。”
“闻京朝，你直说吧，想干什么？”
“前妻难道不想升职？”
喉咙咕噜一口唾沫咽下去，温习都能听到响动声.
她声量低三分，又防备敏感：“但我更怕应沉弄死我。”
闻京朝像是喝了假酒似的，话一句比一句癫：“有我在，你怕他？”
她本能的警惕性上纲上线：“那我不能全信，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来套我的话。”
“我没那兴趣，是报答你上次给我提供财务部名单的恩，毕竟你是清白的，也用不上我跟董事会替你说好话。”
温习提供的名单很管用，起码让他的人审查工作量直线距离的缩短了一个星期。
所以他来一报还一报，不白拿她的好处。
“见个面？”
闻京朝问。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一间房，想不想多也想多了。
温习过去敲门。
闻京朝刚洗完澡，薄薄的绸缎睡衣胸口凹陷，紧贴在胸肌上，隐隐绰绰露出曲线。
乌黑短发半干，他也不擦，由着发稍滴水。
闻京朝是京北人，正宗的京北人，打爷爷那代就是。
他说话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老京北人的调。
偏偏爱往南方钻，所以身上又带着点南方人的气息。
闻京朝把温习领进门，挺拔如松的身姿立在吧台边开酒。
他很爱喝洋酒跟红酒，白的稍欠一些。
她在看他的脚，他没穿鞋，脚趾头是粉白色，连个脚趾盖都长得圆润匀称的男人。
闻京朝一手拎酒，一手拎杯，手肘弯曲给她斟酒。
“想灌醉我睡了我？”
温习打趣。
闻言，男人垂着的眼睫轻撩动：“那前妻给睡吗？”
“可以考虑下。”
闻京朝真是有副好身材，放哪都令女人浮想联翩的那种，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
看着就很能生育那种。
倒好酒，他坐回去，身姿前倾：“应沉的事想得怎么样？”
温习开口：“需要我亲自上楼去董事会指证吗？”
闻京朝笑了笑，笑得入人心：“温习，好歹前任一场，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你当然是匿名，至于上楼指证我另有人选，功劳你接着，出面有人替你出。”
“Rick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事业的？”
她就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尤其还是前夫扔的馅饼，怕把自己砸晕了。
“互帮互助，拉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温习：“可你没必要拉拢我这种小角色。”
他说：“蚊子肉也是肉，我不挑剔的”
闻京朝上任换掉了整批的原班人马，她不答应，那是纯纯找死。
温习也摸不准他讲不讲旧情，单从公事上说她横竖都一条路。
除非她另辟蹊径，或者继续维持中立。
但显然眼下维持中立不是个好选择。
之于应沉……其实温习并不想靠着揭发他升这个职位，良心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