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裴景三年秘书，所有人都说我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连白月光自己也这么认为，她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不过是个赝品。
我低头整理文件，不作辩解。
直到某天，裴景的竞争对手拿出照片：裴总身边不能留你这种人。
照片上，十八岁的我和裴景在廉价大排档接吻。
他攥着照片红了眼：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裴总认错人了，我微笑，那家排挡十年前就拆迁了。
“下周一上午九点，和瑞科的李总有个视频会议，相关资料我已经发到您邮箱。十点半，项目部季度汇报，需要您出席。下午两点，新产品的媒体见面会，讲稿在这里。晚上七点，林氏千金的生日晚宴，礼服已经备好，放在您休息室。”
我将平板电脑上的日程一条条划过，声音平稳，没有一丝起伏，像在念一段与己无关的经文。
宽大的办公桌后，裴景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支万宝龙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他没看我，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上，侧脸线条冷硬。
“晚宴的礼物？”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疏离。
“***款的梵克雅宝手链，按照林小姐的喜好选的，一个月前就订好了。”我回答，指尖在平板边缘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又很快松开。
他嗯了一声，算是认可。办公室内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昂贵的寂静。
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就是在这种寂静里，替他打理好一切。从行程安排、商业谈判，到挑选送给他各任女伴尤其是那位林小姐的礼物，事无巨细，精准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所有人都说，我能留在裴景身边，全靠这张脸。
他们说，我低头整理文件时，侧脸的弧度，像极了远在海外深造的林薇，裴景心尖上的白月光。
连林薇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阵香风。林薇回来了，结束了她的海外艺术进修。她径直走到裴景身边，手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落在我身上。
“阿景，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宋秘书说。”她的声音娇柔，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裴景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去吧。”
我垂眸，跟上林薇的脚步，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门一关上，那层娇柔的假面便彻底撕了下来。林薇抱着手臂，上下打量我，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宋秘书，在阿景身边待了三年，辛苦了。”她红唇勾起，“不过，赝品终究是赝品，正主回来了，就该有点自知之明。”
休息室的光线很好，打在她精心描画的眼睛上。我看着她，确实，我们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蹙眉的时候。但这几分相似，成了我身上洗不掉的“替身”标签。
我微微低下头，避开她锐利的视线，习惯性地做出恭顺的样子。“林小姐说笑了，我只是裴总的秘书，做好分内事而已。”
“分内事？”林薇嗤笑一声，逼近一步，保养得宜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包括模仿我的穿衣风格，学我说话的语气？宋绮，你装给谁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龌龊心思！阿景不过是看你可怜，看你这张脸还有点用处！”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和刻薄。
我能感受到身后办公室方向，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裴景或许能听到，或许听不到，但他从不干涉。默认，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心头像被细密的针扎过，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麻木。我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公式化的惶恐：“林小姐误会了，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果我的存在让您不适，我可以向裴总申请调岗。”
林薇像是被我的“逆来顺受”噎了一下，随即是更浓的不屑。“少在我面前演戏！记住你的身份，一个随时可以丢掉的替代品！”
她说完，冷哼一声，拉开门，又变回那个优雅温柔的林薇，走向裴景。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办公室门内，才缓缓抬起头。休息室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平静的脸。我伸手，理了理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冷而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