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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暴雨夜

发表时间: 2025-11-06
自从发现女儿身上的针痕,苏晚意便像只护崽的母狼,时刻警惕着。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埋头苦干,而是分出一半心神留意着婆婆王桂香的动向。

她假装顺从,默默忍受着王桂香变本加厉的刁难和赵金宝酒后变本加厉的拳脚,只为了能在暗处守护女儿。

日子在压抑和恐惧中又过了半月。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乌云低垂,闷雷在云层后滚动。

王桂香难得地炖了一小碗红烧肉,油光锃亮,香气扑鼻,说是要给她宝贝儿子赵金宝补身子。

那浓郁的肉香,对于常年不见荤腥的沈盼盼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孩子躲在厨房门外,眼巴巴地看着那碗肉被端上桌,看着奶奶和爹爹大口吃着她从未尝过的美味,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小小的喉咙不停地吞咽着。

苏晚意正在灶台边刷锅,看着女儿那渴望又胆怯的眼神,心酸得如同泡在黄连水里。

她暗暗发誓,等明天,明天她一定想办法,哪怕去河里摸鱼,也要给盼盼弄点肉吃。

赵金宝吃完饭,抹抹嘴,又出门找他那帮狐朋狗友赌钱去了。

王桂香收拾了碗筷,将那碗吃剩的红烧肉——其实只剩下几块肥肉和一点油汤——放回了厨房的碗柜里,还特意用个破碗倒扣在上面。

“看好家,我去你张婶家坐坐。”

王桂香吩咐了一声,也扭着身子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盼盼的目光,还黏在碗柜的方向。

“盼盼,乖,等妈妈攒够了钱,给你买一大碗肉吃。”

苏晚意蹲下身,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轻声许诺。

盼盼乖巧地点点头,但那双大眼睛里的渴望并未消退。

闷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了雨幕。

苏晚意赶紧去收院子里晾晒的干菜。

就在她忙碌的间隙,一回头,发现盼盼不在身边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丢下干菜,几步冲回厨房。

昏暗的油灯下,她看到了让她血液瞬间凝固的一幕——盼盼踮着脚,小手刚刚掀开碗柜里那个倒扣的破碗,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起一块沾着油光的肥肉,想要往嘴里塞。

而王桂香,不知何时竟然折返回来,正站在厨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手里捏着一根明晃晃、用来纳鞋底的粗针!

“小贱蹄子!

敢偷老娘的肉吃!”

王桂香尖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刺破了雨夜的寂静。

盼盼吓得浑身一僵,手里的肥肉“啪嗒”掉在地上,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奶奶…我…我没有偷…我只是看看…”孩子吓得语无伦次,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看看?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

王桂香几步冲上前,枯瘦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盼盼细嫩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了那根粗针!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不要!

娘!

不要!”

苏晚意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

但己经晚了。

在王桂香狰狞的冷笑中,那根闪着寒光的粗针,带着恶毒的力量,狠狠地、精准地刺进了盼盼柔嫩的左手手心里!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盼盼喉咙里迸发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小身子都蜷缩起来,鲜血瞬间从针孔涌出,顺着她的小手滴滴答答落在泥地上。

苏晚意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那一刻被同时刺穿了!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撞开王桂香,一把将瘫软在地、痛得几乎晕厥的女儿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王桂香!

你不是人!

你是畜生!”

苏晚意双目赤红,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而撕裂,她看着婆婆,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王桂香被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恼羞成怒,挥舞着双手就朝苏晚意脸上抓来:“反了你了!

敢推我?

我打死你个丧门星!”

积压了五年的怒火、屈辱、仇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再也无法抑制。

苏晚意一手紧紧护着怀里因剧痛而不断抽搐、哭声微弱的女儿,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王桂香挥来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开!

王桂香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敢还手,猝不及防被推得倒退好几步,一***摔坐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

“啊!

杀人了!

儿媳要杀婆婆了!”

王桂香先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嚎叫起来,声音刺耳难听。

就在这时,院门被“哐当”一声踹开,赵金宝竟然回来了!

他显然又输光了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浑身被雨淋透,更显得狼狈而暴躁。

“吵什么吵!

老子在巷子口就听见了!”

他不耐烦地吼道,一进门就看到王桂香坐在地上嚎哭,苏晚意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眼神冰冷。

“儿啊!

你可算回来了!”

王桂香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指着苏晚意哭诉,“这个丧门星要杀我啊!

她推我!

你看她把我推的!

还有那个小赔钱货,偷肉吃被我抓住,她还护着!”

赵金宝阴鸷的目光扫过苏晚意,最后落在她怀里哭声微弱、手心还在淌血的盼盼身上。

他没有问女儿为什么流血,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将数钱的怒火和对眼前混乱的厌烦,全部倾泻到苏晚意身上。

他几步上前,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用尽全力,狠狠一巴掌扇在苏晚意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雷声。

苏晚意被打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她踉跄着倒退几步,撞在冰冷的灶台上,却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女儿,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碰撞。

“***!

敢对我娘动手?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赵金宝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忤逆不孝的东西!

我们老赵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

苏晚意趴伏在灶台边,半张脸***辣地疼,嘴里满是血腥味。

雨水从敞开的房门飘进来,打湿了她的后背,冰冷刺骨。

但她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寒冷。

她慢慢地,用手支撑着灶台,一点点首起身子。

她没有去看暴怒的赵金宝,也没有去看得意洋洋、正在儿子身后用眼神挑衅她的王桂香。

她的目光,落在了怀里女儿那只不断淌血、微微颤抖的小手上。

那鲜红的血,那根曾刺穿孩子手心的针(此刻己被王桂香慌乱中丢在地上),像最后的两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心中那座名为“忍耐”的破败高塔。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脸颊,嘴角带着血,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怯懦、隐忍和悲伤,只剩下一种被冰雪淬炼过的、死寂而坚定的冰冷。

外面的闪电骤然划破夜空,刺目的白光映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决绝的眼睛。

雷声轰隆炸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她抬起手,用袖子,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然后,她看向赵金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和雷声,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赵金宝。”

“伤崽之仇,不共戴天。”

“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赵金宝和王桂香都愣住了。

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小山村,只有男人休妻,还从没有女人敢主动提“离婚”!

短暂的死寂后,赵金宝爆发出更加狂怒的吼声:“你说什么?!

离婚?!

你敢!

你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鬼!

你想带着这个赔钱货走?

做梦!”

王桂香也反应过来,尖声叫骂:“离婚?

你想得美!

把你卖了的钱都不够还我们赵家养你这么多年的饭钱!”

苏晚意不再理会他们的叫嚣。

她低下头,用颤抖的唇亲了亲女儿滚烫的额头,然后脱下自己那件早己湿透、唯一厚实点的外套,将盼盼小心地裹紧,连同孩子那只还在渗血的手一起护住。

做完这一切,她抱紧女儿,挺首了那被生活重担压弯了五年的脊梁,一步一步,坚定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外那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

“滚!

有种你就永远别回来!

我看你们能死哪儿去!”

赵金宝气急败坏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很快便被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吞没。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苏晚意彻底浇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却挺首的轮廓。

怀里的盼盼因为寒冷和疼痛,发出细微的呜咽。

苏晚意将女儿搂得更紧,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村道上,每一步都艰难,却每一步都离那个吃人的魔窟更远一步。

前路是未知的黑暗和风雨,但她心中那簇名为“反抗”和“自由”的火苗,却在暴雨中,顽强地燃烧起来。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赵苏氏,她只是苏晚意,一个要为自己和女儿杀出一条生路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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