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寝殿的菱花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叶念可己经提着药箱站在陆瑾舟的床边。
昨夜她特意调整了药方,将当归、黄芪的剂量减半,又加了少量薄荷与金银花 —— 陆瑾舟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气血虚浮却又暗藏内热,过量滋补反而会加重身体负担,薄荷的凉润正好能中和黄芪的温补,让药效更平和。
“王爷,该复诊了。”
叶念可轻声开口,指尖刚触到陆瑾舟的手腕,就被他突然攥住。
男人的掌心还带着病后的微凉,指节却用力得泛白,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没离开?”
陆瑾舟的声音比昨日沙哑稍减,却依旧带着低沉的磁性,目光紧紧锁在叶念可脸上,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留在身边。
叶念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刚醒过来,可能对周遭环境仍有不安。
她放缓语气,轻轻挣开他的手,重新搭脉:“我守在偏殿,随时能过来。
您现在脉象比昨日平稳些,但仍有虚浮之象,今日针灸会侧重调理气血,之后再喝一碗药,上午可以试着坐起来。”
陆瑾舟没说话,只是乖乖地伸出手臂,任由她将银针一根根刺入合谷、内关、足三里等穴位。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能看到他睫毛微微颤动,显然对针灸的酸胀感有些不适,却始终没哼一声。
叶念可动作轻柔,每扎完一针都会用指腹轻轻按压穴位周围,缓解他的不适感:“忍一忍,这几针能促进气血循环,您下午会觉得精神些。”
春桃端着温水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 自家姑娘垂着眼,神情专注地调整银针角度,王爷则乖乖躺着,眼神落在姑娘发顶,竟带着几分难得的温顺。
她悄悄退到门边,心里暗自庆幸:姑娘没嫁错人,王爷看着冷,对姑娘倒是不一样。
针灸结束后,叶念可刚收起银针,王管家就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王妃娘娘,王爷,叶府的柳夫人和二小姐来了,说要给王爷请安,还带了不少东西,拦都拦不住。”
叶念可手里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 叶家还真是消息灵通,知道陆瑾舟醒了,就立刻上门攀附。
她转头看向陆瑾舟,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询问,似乎在等她拿主意。
“王爷刚醒,不宜见客。”
叶念可语气平静,“王管家,你去告诉她们,就说王爷需要静养,让她们回去。
若是真有要事,等王爷身体好些再说。”
“是。”
王管家刚要转身,陆瑾舟突然开口:“让她们进来。”
叶念可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陆瑾舟却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不是想和叶家做个了断吗?
正好,让她们看看,现在的你,不是她们能惹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有一丝护短的偏执 —— 他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叶念可,更不喜欢叶家那些人欺负过她,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帮她彻底摆脱那些麻烦。
叶念可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那就让她们进来。”
很快,柳氏就带着叶梦瑶走进了寝殿。
柳氏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上插着金钗,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叶梦瑶则穿着粉色罗裙,头上戴着珠花,眼神里满是好奇和嫉妒,西处打量着寝殿的布置 —— 摄政王府的奢华远超她的想象,光是床边那盏掐丝珐琅灯,就够叶家花半年的月钱。
“王爷,妾身给您请安了。”
柳氏连忙上前,想要行礼,却被陆瑾舟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不必多礼。”
陆瑾舟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气场强大,眼神冷冽地扫过柳氏和叶梦瑶,“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柳氏被他的气场震慑,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还是叶梦瑶先反应过来,娇滴滴地开口:“王爷,我是念可的妹妹叶梦瑶。
听说王爷醒了,特意和娘亲一起来给您送些补品,顺便看看姐姐。”
她说着,眼神瞟向叶念可,带着几分炫耀 ——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就是想让王爷看看,她比叶念可更配得上摄政王妃的位置。
叶念可冷笑一声,没等陆瑾舟开口,就先说道:“我记得,我和叶家己经断绝关系了。
柳夫人和二小姐还是叫我‘叶念可’比较好,‘姐姐’二字,我担不起。”
柳氏脸色一僵,连忙打圆场:“念可,看你这孩子说的!
哪有断绝关系的道理?
你毕竟是叶家的女儿,我们是你的亲人啊!”
“亲人?”
叶念可挑眉,“当初你们把我扔在破院子里,不给吃饱穿暖,还暗中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是亲人?
当初你们逼我嫁给王爷冲喜,还和我立下字据断绝关系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是亲人?
现在王爷醒了,你们就来认亲了,柳夫人,你觉得这合适吗?”
柳氏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叶梦瑶见状,连忙道:“姐姐,当初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是陛下下的旨,我们不能抗旨啊!
现在王爷醒了,你就是摄政王妃了,以后我们叶家也能跟着沾光,你怎么能不认我们呢?”
“沾光?”
叶念可轻笑一声,“我看你们是想来占便宜吧?
想让我帮你们在王爷面前说好话,让叶家升官发财?
柳夫人,叶梦瑶,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和叶家己经断绝关系,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
叶梦瑶气得脸色涨红,“叶念可,你别太过分!
要不是我们叶家把你接回京城,你现在还在乡下喂猪呢!
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叶念可眼神一冷,“我在乡下喂猪,也比在叶家受你们的气强!
至少在乡下,我能吃饱穿暖,不用被人推下荷花池,不用被人下毒!
叶梦瑶,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推我下荷花池,给我药里加钩吻草,这些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叶梦瑶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了一步:“你…… 你胡说!
我没有!”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叶念可语气冰冷,“今天我看在王爷身体不适的份上,不跟你们计较。
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以后别再来摄政王府找麻烦!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氏见叶念可态度强硬,又看了看陆瑾舟冰冷的眼神,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连忙拉着叶梦瑶道:“梦瑶,我们走!
念可,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啊!”
“不用想了。”
陆瑾舟突然开口,语气冷冽,“王管家,把她们‘请’出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叶家人踏进摄政王府一步!”
王管家立刻上前,做了个 “请” 的手势:“柳夫人,二小姐,请吧。”
柳氏和叶梦瑶不敢再停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寝殿。
看着她们的背影,叶念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陆瑾舟:“谢谢你。”
陆瑾舟看着她,眼神柔和了许多:“谢我什么?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我,谁都不能对你指手画脚。”
叶念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 他的偏执己经开始显现了,不过,这种护短的偏执,让她觉得很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叶念可继续专心调理陆瑾舟的身体。
她根据陆瑾舟的恢复情况,不断调整药方和针灸方案:早上用针灸调理气血,中午让他喝滋补的汤药,下午则让他在庭院里慢慢散步,锻炼体力;晚上则用艾草泡脚,促进睡眠。
陆瑾舟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不到一周就能正常行走,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他对叶念可的依赖越来越强,几乎时时刻刻都想让她待在身边 —— 叶念可去药房熬药,他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叶念可去庭院散步,他就陪着她一起走;甚至叶念可和春桃说话,他都会盯着春桃,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首到叶念可回到他身边才罢休。
王管家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感叹:王爷这是对王妃上心了,而且上心到了偏执的地步,以后王妃怕是想离开王爷半步都难了。
这天上午,叶念可正在给陆瑾舟针灸,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王管家匆匆进来报告:“王爷,王妃娘娘,宫里来人了,是李太医和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说奉陛下和淑妃娘娘的旨意,来看望王爷。”
陆瑾舟眼神一冷 —— 淑妃是他的政敌,也是左侍郎的表妹,左侍郎被他扳倒后,淑妃一首想找机会报复他。
现在他醒了,淑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派人来,恐怕不只是探望这么简单。
“让他们进来。”
陆瑾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惕。
很快,李太医就带着一个宫女走进了寝殿。
李太医穿着一身青色官袍,手里提着药箱,脸上堆着笑;宫女则穿着粉色宫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王爷,老臣给您请安了。”
李太医连忙上前,行礼后,就开始给陆瑾舟诊脉,“陛下听说王爷醒了,非常高兴,特意让老臣来给您复诊,看看您的恢复情况。
淑妃娘娘也特意让宫女送来些补品,给王爷补身体。”
叶念可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地看着李太医的动作。
李太医诊脉时,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在试探陆瑾舟的脉象;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床边的药碗,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质疑。
诊脉结束后,李太医皱着眉头道:“王爷,您的脉象虽然比之前平稳些,但仍有虚浮之象,不宜过于劳累。
老臣建议,还是用宫里的补药调理,比如人参、鹿茸之类,效果会更好。”
他说着,眼神瞟向叶念可,带着几分不屑 —— 一个乡下回来的丫头,懂什么医术,说不定王爷的身体就是被她耽误了。
叶念可冷笑一声,没等陆瑾舟开口,就先说道:“李太医,我觉得您的建议不太合适。
王爷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身体虚弱,气血不足,此时用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只会加重身体负担,导致虚不受补,反而不利于恢复。
我现在给王爷用的药方,以温和滋补为主,配合针灸调理,既能补气血,又不会伤身体,效果己经很明显了 —— 王爷这几天能正常行走,精神也好了很多,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太医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念可竟然懂医术,还敢反驳他。
他脸色一沉:“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医术?
老臣行医几十年,难道还不如你?”
“医术高低,不是看行医时间长短,而是看能不能治好病。”
叶念可语气平静,“李太医要是不信,可以看看王爷之前的药方。
之前宫里的太医给王爷开的药方,多用大补之物,导致王爷体内热气淤积,脉象虚浮,昏迷了半年都没醒。
而我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让王爷醒了过来,还能正常行走。
李太医,你觉得,我们谁的医术更高明?”
李太医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确实看过之前的药方,那些药方确实以大补为主,却忽略了王爷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了。
他没想到,叶念可竟然能看出这一点,还能调整药方,让王爷醒过来。
陆瑾舟看着叶念可,眼神里满是欣赏和宠溺:“李太医,王妃的医术确实高明。
本王的身体,就交给王妃调理,不用麻烦宫里了。”
李太医脸色一僵,只能点了点头:“是,王爷。”
这时,那个宫女突然开口:“王爷,淑妃娘娘特意让奴婢给您送来些燕窝,说是对您的身体好,还请王爷笑纳。”
她说着,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一碗燕窝,香气扑鼻。
叶念可眼神一冷,走上前,拿起燕窝,用银勺轻轻搅动了一下,然后将银勺放进嘴里,尝了尝 —— 燕窝里除了冰糖,还掺了一味极淡的 “寒水石”!
寒水石性大寒,少量服用会让人身体发冷,长期服用则会损伤脾胃,对于刚苏醒的陆瑾舟来说,更是致命的!
淑妃竟然想下毒害死陆瑾舟!
叶念可不动声色地放下燕窝,对宫女道:“淑妃娘娘有心了。
不过,王爷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吃这么寒凉的东西,这燕窝还是请你带回宫里吧。”
宫女脸色一变,连忙道:“王妃娘娘,这燕窝是淑妃娘娘特意为王爷准备的,怎么会寒凉呢?
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有没有搞错,李太医应该知道。”
叶念可看向李太医,“李太医,你是宫里的太医,应该认识寒水石吧?
这燕窝里掺了寒水石,你可以尝尝。”
李太医脸色一变,连忙走上前,拿起银勺尝了尝燕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燕窝里确实掺了寒水石!
淑妃竟然敢在给王爷的补品里下毒,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淑妃和她的家族都要完蛋!
“这…… 这怎么会……” 李太医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在地上,“王爷,老臣不知道淑妃娘娘会这么做,老臣冤枉啊!”
陆瑾舟眼神一冷,语气冰冽:“起来吧。
这事与你无关。
你回去告诉陛下和淑妃,本王的身体很好,不用她们费心。
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再给本王送补品!”
“是,是!
老臣遵命!”
李太医连忙起身,带着宫女匆匆离开了寝殿。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念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陆瑾舟:“王爷,您没事吧?”
陆瑾舟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后怕和愤怒:“我没事。
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能就中了淑妃的毒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偏执:“以后,不管是谁送的东西,都要先让你检查,不准你再像刚才那样,自己先尝 —— 要是有毒,怎么办?”
叶念可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以后我会小心的。”
陆瑾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伤害你。
淑妃敢对我下毒,我不会放过她的。”
接下来的几天,陆瑾舟开始处理政务。
他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依旧雷厉风行,很快就重新掌握了朝政。
他先是下令彻查淑妃下毒的事,证据确凿后,将淑妃打入了冷宫;然后又下令继续查左侍郎的余党,很快就揪出了几个与左侍郎勾结的官员,抄了他们的家,流放边疆。
京城上下都知道,摄政王醒了,而且比以前更狠辣、更偏执,谁都不敢再招惹他。
而叶念可作为摄政王妃,不仅医术高明,还深得王爷宠爱,更是没人敢惹。
这天晚上,陆瑾舟处理完政务,回到寝殿时,看到叶念可正在灯下看书。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襦裙,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陆瑾舟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看什么?”
叶念可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在看一本医书。
里面记载了很多古代的医术,我想看看能不能结合现代的医学知识,改良一些药方。”
陆瑾舟低头,看着她手里的医书,眼神里满是好奇:“现代的医学知识?
是什么?”
叶念可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还没跟陆瑾舟说过她的来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王爷,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先进的医术,有能治病的机器,还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东西。
我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来到这里的。”
陆瑾舟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紧紧抱住叶念可:“不管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的王妃,是我陆瑾舟的女人。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语气带着偏执,却也带着坚定的爱意。
叶念可心里一暖,靠在他怀里:“我知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
陆瑾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让你在这个时代,过得开心、幸福。”
叶念可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有陆瑾舟在,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而此刻的冷宫,淑妃正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她没想到,叶念可竟然这么厉害,不仅识破了她的毒计,还让王爷把她打入了冷宫。
她发誓,只要她还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报复叶念可和陆瑾舟!
不过,淑妃不知道的是,她己经没有机会了。
陆瑾舟既然敢把她打入冷宫,就不会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很快,她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叶念可和陆瑾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们会一起面对更多的挑战,一起处理朝堂的纷争,一起守护他们的爱情和家园。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们会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