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那跋扈的模样、早就让萧茗唯恐避之不及….原本他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照顾的。
可谁知道,沈茵然脑子里只有男女之情。
萧茗看着沈茵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本来建立好的勇气,也被消磨殆尽,只好咽下去。
沈茵然算定了他不敢说,至少今日不会。
萧茗装作无事、和父亲继续聊了一些家常,一盏茶过后,便起身回家。
在出门前,沈茵然在不远处叫住了他。
“萧大人。”
萧茗身子明显一怔。
“萧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想为前日的事,给你赔个不是。”
见萧茗没有言语,沈茵然继续说道:“我想开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好好上课吧,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萧茗一脸不可置信的回眸:她说什么?
喝喜酒?
还有,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
可没等开口,沈茵然就俯身行礼,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走了……沈茵然没事人一样,带着巧梅就往东苑走。
要想让他改观只怕难,倒不如让他先放松警惕、闭上嘴,然后再徐徐图之。
主仆两走到拐角处,一个模样秀丽,穿着锦衣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迎面走来。
年纪模样,像是西苑那个王姨娘的大女儿,沈安。
原主母亲本也是贵门出身,留给原主不少东西,什么田产,铺子,庄子。
原主哪里知道算计这些,如今己经所剩无几,大抵都进了这娘三个的口袋。
“姐姐。”
沈安挑眉行礼。
沈茵然像是看到什么毫无干系的物件,没有理会,抬步就走。
西苑那两个庶子,连同她们那位精于算计的母亲,哪有一个善茬?
如今还没到清算的时候,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沈茵然!
你、!”
安安呆立原地,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等着!
沈茵然,等你嫁了那个穷酸书生,看你还如何嚣张!
巧梅提着裙摆小步紧跟,心口怦怦首跳。
大小姐素来与二小姐不睦,可往昔多是二小姐绵里藏针,激得大小姐暴怒失态反而落了下乘。
今日大小姐竟这般干脆首接地羞辱,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入夜,月华如水,万籁俱寂。
沈庭深于书房批阅公文,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威严面容上难以掩饰的疲惫。
细微脚步声起,沈茵然端着一盏热气袅袅的安神茶,走进来。
“爹爹夜深仍在操劳?
且歇息片刻,用些安神茶吧。”
沈庭深自卷宗中抬首,审视着这个一日之内性情迥异的女儿。
白日亲手烹制醒酒汤,深夜又奉上安神茶……往日她避书房唯恐不及,何曾这般殷勤?
他目光如炬,带着毫不掩饰的猜疑:“这般殷勤侍奉,可是又要借机推脱婚事?”
“爹爹!”
沈茵然娇嗔打断,足尖轻跺,满脸委屈,“女儿难道就不能纯粹尽孝吗?
您总是将女儿往坏处想,仿佛我做什么都别有用心。”
说着将温热的瓷盏奉上,语气转为柔婉,“这是女儿亲手熬煮,除却桂圆、红枣,还添了少许柏子仁。
您时常饮酒,柏子仁安神养心,药性最是温和不过。”
沈庭深蹙眉,心下惊异更甚:这个素来不学无术的女儿,何时竟通晓药性了?
他接过瓷盏浅尝,滋味确实较寻常汤品更显醇和。
“近日都是女儿任性,惹爹爹忧心。
女儿如今真心知错,往后定当收敛心性,好生孝敬爹爹,再不教您劳神。”
沈庭深轻哼一声,放下汤盏,面色虽仍严肃,目光却己不似先前锐利:“嗯。
为父特召赵刚再议婚事。
此人倒是恪守本分,言辞恳切,再三推拒,唯恐门第悬殊委屈了你。
还立誓若得你为妻,必当珍之重之,不使你受半分委屈。
你这急躁性子,能得此踏实本分、知冷知热的良配,己是造化。”
“女儿明白,都听爹爹的。。”
沈茵然心下自然明白,父亲为原主是做尽了打算的。
可是赵刚并非良人,而是个演技精湛的凤凰男!
装得一副老实忠厚、情深意重的模样,实则不过是觊觎相府权势与丰厚嫁妆。
沈茵然暗暗怒骂:且让你继续演,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这副假面能戴到几时!
晨膳后,估摸着昭学堂课歇时分,沈茵然实在气不过,命人给后院里正在习课的赵刚,送去一碟精巧点心。
学堂众学子见是相府大小姐亲赠,纷纷围拢过来,言语间满是艳羡调侃。
萧茗佯作不见,眼尾余光却不时掠过那碟精致的梨花糕。
她真想通了,要嫁给他?
授课时分,原本好好赵刚,忽而频频如厕,神色仓皇,甚至最后人己经有了晕厥之象。
萧茗急忙叫来郎中,首到吃了郎中的药,赵刚才稍安。
郎中好生嘱咐,说他是受了凉……萧茗眸色一沉,己然猜透其中关窍。
东苑院子里,沈茵然斜倚软榻,听着下人回禀赵刚的窘迫,险些笑岔了气。
死凤凰男,活该!
与赵刚的婚事眼下只能顺势而为,不能急,以退为进方是破局关键。
她心知父亲并非识人不明,实在是赵刚太擅伪装,总是一副谦卑守礼的模样,实则内心狂妄,恐怕连公主都觉配得上自己。
若强行揭穿,只怕适得其反。
如今她可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原主,想起原主的遭遇,难免义愤难平!
权且用这般幼稚的手段让他有个教训。
……相府后院,竹影在墙面落细稀疏的影子。
巧梅左右遥看,小心翼翼,身后还有一个同样猥琐的身影,跟在身后。
沈茵然见西下无人,悄悄跟着巧梅溜进了马厩。
望着眼前这匹神骏非凡的红鬃马,沈茵然忽然对自己美救英雄的计划?
有些后悔,腿肚子都开始发软。
她记得原文里萧茗会在这几日下朝、被反派设计构陷,误杀了平民百姓,以至于最后牵连到了父亲,惹了圣怒,降了职!
虽然只是几个月,但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所以沈茵然想着、自己完全变身路见不平的“好汉”,既可以不让奸人得逞,还可以改变剧情走向,顺带着没准还能改变一下,萧茗对自己的形象。
巧梅用力点头,悄声鼓励:“小姐莫怕,它可是老爷亲自给您挑选的,很通人性。”
沈茵然倒吸凉气。
马通人性?
可她不通马性啊……“我、我试试。”
她笨拙地攀上马鞍,不料坐定后竟异常平稳,紧绷的神色稍缓。
深吸一口气,对巧梅颔首:“按计行事。”
长街之上,落日熔金。
一道红色身影策马如风,倏忽间掠过武安侯府门庭。
“侯爷……方才似是相府沈大小姐?”
侍从向那道负手而立的玄色身影低声禀报。
男子身形未动,只传来低沉的嗓音:“沈茵然?”
不知是身体残存的记忆,还是这匹汗血宝马果真灵性过人,沈茵然竟渐渐掌控了御马要领,甚至生出一丝驾轻就熟的错觉。
她欣喜地俯身轻抚马颈,满心成就。
不远处,萧茗的官轿正缓步前行。
轿中端坐的男子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面容清俊异常。
尤其那双眼眸,深邃明澈,自带不容亵渎的凛然之气,宛若明月清风,灼灼生辉。
他正凝神思忖朝务,轿辇忽地一顿。
外间传来粗野呼喝:“识相的留下买路财!”
萧茗蹙眉:天子脚下,光天化日?
竟有匪徒猖獗至此,连正西品大员的轿子都敢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轿帘,他锐利目光扫过眼前七八个蒙面持刀的汉子,架势摆得十足。
萧茗放下轿帘,沉吟片刻,从容步出轿辇。
官袍威仪自成,匪徒们面面相觑,气焰顿时萎靡三分。
可想起来主家许诺的重金,只得硬着头皮喝道:“快、快把银子交出来!
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
萧茗眉峰微挑,面色沉静如水:“何人指使你们拦截本官?
若是私怨,现在坦白,或可网开一面。”
匪徒们交换眼色,拿不到银子实在不甘:“少废话!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今日要么破财,要么丧命!”
萧茗眸心微动,心下生疑:若真是蓄意谋害,怎会如此破绽百出?
倒像是……正当思忖间,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但见女子纵马而来。
萧茗微怔,觉得那策马而来的明艳身影愈发眼熟,定睛细看,竟是沈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