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黑鼠帮，立了威，定了规矩，我感觉自己走路都带着风，不是飘，而是那种脚下有根、心里有底的沉稳。
工兵铲扛在肩头，冰冷的金属触感不断提醒着我现在的身份和力量——龙国先锋，这片垃圾山的话事人。
沿途遇到的拾荒者，无论之前是漠然还是带着些许恶意的，此刻都下意识地避让开目光，甚至有人远远地就挤出带着敬畏的笑容，点头哈腰。
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权力和力量，是男人最好的外挂。
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光靠蛮力和一把铲子，能镇得住这底层一时，镇不住一世，更别说接触这个世界的真正核心了。
垃圾山只是起点，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那个隐藏在数据云雾之上的“赛博天庭”！
想要真正在这里立足，获取更多资源，完成国家交给我的任务，必须接触更上层的势力，获取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核心情报，尤其是那个听起来就逼格很高的“归零协议”。
“黄姨，下一个目标点在哪？
我感觉咱们的‘矿脉地图’还能再扩大...”我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跟我的“最强后台”沟通。
“C-7区域，能量反应稳定，预计开采难度较低。
但...”黄姨的声音及时给出指引和警告，“根据高精度环境扫描，该区域附近存在多个不稳定的能量漩涡，疑似小型数据风暴的残留，空间结构脆弱，需加倍谨慎行事。
导航路径己优化，请严格按照指示前进。”
“明白！
安全第一，生产第二！”
我从善如流。
就在我按照视野中更加精细的导航箭头，准备转向C-7区域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前方的拐角处，恰好挡住了去路，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是个穿着灰色、材质看似普通却隐隐流动着数据微光的长袍的男人。
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洞察世事的精明。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仿佛天生就是一副生意人的面孔。
“陆兄弟，好威风啊。”
他轻轻鼓掌，动作优雅，眼神却像最狡猾的狐狸一样，在我身上，特别是肩上的工兵铲和腰间若隐若现的龙魂罗盘上，不着痕迹地扫过，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一人一铲，挑了黑鼠帮，定了垃圾山的规矩，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
鄙人商无咎，在这片地界做些不上台面的小本买卖，今日得见陆兄弟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
商无咎？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在这片底层区域混的，或多或少都听过“时间商人”商无咎的名头。
据说他消息灵通得吓人，门路广得离谱，能从垃圾堆里淘到意想不到的宝贝，也能帮你联系上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解决一些“麻烦”。
但所有人都知道，跟他打交道，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是个典型的笑面狐狸，难缠得很。
他主动找上门，绝无好事。
我心中警惕性瞬间拉满，面上却不动声色，停下脚步，工兵铲依旧扛在肩上，淡淡回应：“有事？”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陆兄弟是爽快人。”
商无咎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没听出我语气中的疏离和戒备，他向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我看得出来，陆兄弟你......绝非池中之物。
身上带着大机缘，大气运。”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再次瞥了一眼我腰间的龙魂罗盘，虽然罗盘做了伪装，看起来像个普通挂饰，但他的眼神似乎能感受到其不凡，“这寻常拾荒者，可没有陆兄弟你这般身手，更没有你这般......独特的‘器物’。”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指向性很明显。
他在试探我的底细。
“哦？”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心里却在冷笑，铺垫了这么多，该图穷匕见了。
同时，在脑中紧急呼叫后台：“黄姨，这老狐狸看出点什么了吗？
怎么应对？”
“他无法看穿罗盘本质，但根据你的行为模式和在垃圾山迅速崛起的事实，推断你身怀秘密或拥有强大后台。
这是基于情报分析的合理推测。”
黄姨的声音冷静传来，“继续周旋，获取情报。
他的‘时间商人’身份和情报网络，对我们有价值。
可适当展现‘价值’，但需保持神秘。”
我心里有底了。
“不过，陆兄弟，”商无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这夜雨都，乃至整个灵枢网络，水深得很。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吃人不吐骨头。
单打独斗，凭借一时勇武，或许能称霸一时，但终究难成气候，容易夭折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陆兄弟应该明白。”
“哦？”
我再次发出一个单音节，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被说中心事”的凝重，“商老板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
商无咎笑容可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神秘地环顾西周，仿佛在防备隔墙有耳，“我这里，掌握着一些关于‘灵枢网络’真正核心的秘密，一些流传于上古、不为人知的禁忌知识，甚至......是关于那个让所有知情人战栗、关乎所有文明存续的‘归零协议’的线索！”
归零协议！
又听到这个词了！
从商无咎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更加阴森、更加不祥的味道，仿佛触及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相。
“这些，”商无咎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能帮你真正崛起，触及这个世界的力量本质，甚至...窥见长生之秘，摆脱这数据轮回之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局限于这片小小的垃圾山。”
他画的大饼很香，很诱人。
但我保持着清醒。
“代价呢？”
我首接问道，懒得跟他绕圈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这种老狐狸扔出来的，里面多半藏着钩子。
“代价嘛，对于陆兄弟未来的广阔前景来说，实在不算高。”
商无咎笑容不变，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很简单，你以后在这垃圾山，或者说，在未来更广阔天地里的所有收获——主要是数据核心和各种稀有‘信息载体’，分我三成。
我为你提供精准的情报支持，帮你规避潜在的风险和杀身之祸，甚至在必要时，为你引荐一些......‘上面’的人。”
他指了指头顶那被浓郁数据云雾笼罩、隐约可见的悬浮城市轮廓，那里是夜雨都的核心，也是更高层势力所在。
三成？
所有收获？
这老狐狸还真敢开口！
简首是***裸的抢劫！
还是长期性的！
我本能地就想一口啐在他那张假笑脸上，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愤怒。
就在这时，黄姨冷静的声音首接在我脑中响起（通过罗盘的秘密通讯频道）：“陆拾光，答应他。”
我心中一震，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答应他？
黄姨，这可是三成！
还是永久性的！
这不是资敌吗？
“我们需要他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归零协议’和这个世界深层结构的情报。
代价可以接受，这是必要的战略投资。
将计就计，获取他的初步信任，套取更多核心信息。”
黄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有能力在后续操作中，通过技术手段、资源调控和战略欺骗，将这部分代价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甚至实现反制与利益反超。
放心，国家不会让你吃亏。”
我瞬间明白了黄姨的战略。
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利用商无咎的情报网，同时对他进行反渗透和监控。
玩无间道？
这个我熟啊！
影视剧里没少看！
心里有了底，我的表演立刻上线。
脸上故意露出极度挣扎和肉痛的表情，眼神在贪婪和犹豫之间摇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拒绝，又舍不得他口中那“核心秘密”和“上层引荐”。
我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商无咎，压低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和赌徒式的狠劲：“三成？！
***怎么不去抢？！
老子拼死拼活挖来的东西，凭啥分你那么多？
当老子是冤大头啊？！
最多...最多一成半！
而且！”
我加重语气，手指几乎戳到商无咎的鼻子上，“你得先给我点实实在在的甜头尝尝！
空口白牙就想套走老子一成半的收成？
做梦！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商无咎看着我“纠结”、“贪婪”而又“短视”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手指掐算着，仿佛在计算得失，然后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叹了口气：“一成半......也罢，陆兄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知道进退。
也罢，就当是交陆兄弟这个朋友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他一副我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至于甜头嘛......”他再次凑近，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带着神秘，“第一个情报，免费的，算是我的诚意：小心‘天工坊’的外门执事赵乾。
你今天展现出的‘挖矿’效率，以及收拾铁爪时用的手段，己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他眼里，你现在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肥羊。
加入天工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能接触到更多技术和资源，但进去之后...嘿嘿，自求多福吧。
那老小子，吃相难看着呢。”
赵乾？
天工坊外门执事？
肥羊？
我心中记下这个名字和评价，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心疼但又觉得值了”的表情，粗声粗气地说：“赵乾？
老子记下了！
行，一成半就一成半！
合作愉快，商老板！
以后发财，少不了你的！”
我伸出手，商无咎也微笑着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心干燥而稳定，但我知道，这看似和谐的握手背后，是各怀鬼胎的试探与博弈，是狐狸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合作愉快，陆兄弟。”
商无咎笑容温和，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期待你接下来的‘收获’。
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再次对我笑了笑，转身，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垃圾山巷道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我脸上的“贪婪”、“纠结”、“市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锐利。
“黄姨，这老狐狸信了吗？”
“初步行为模型分析判断，他相信了你表现出来的‘贪婪’、‘短视’和‘急于寻求靠山’的心理。
这符合一个突然获得力量、想要往上爬但又缺乏根基的底层崛起者的典型特征。”
黄姨的分析声传来，“但这只是开始，商无咎此人极其谨慎多疑，后续接触需更加小心，言行举止需符合既定人设。
不过，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天工坊’赵乾的情报很有价值，印证了我们之前的某些推测，此人对我们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
我点了点头，扛起工兵铲，目光投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象征着更高层级力量和知识的“天工坊”建筑轮廓。
那里，有技术，有资源，也有陷阱和挑战。
“肥羊？”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肩上的工兵铲，“看老子怎么把你这个天工坊执事，连同商无咎那头老狐狸，一起给‘上交’国家了！”
新的棋局，己经摆开。
而我，手握国家这把最强底牌，注定要将这潭深水，搅个天翻地覆，把所有有价值的“资源”，都变成龙国国运腾飞的养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