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同学会上再遇初恋，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而她身边却空无一人。
人人都说她当年为了钱抛弃我，我曾对此深信不疑，并以此为动力攀上高处。
直到无意间揭开真相，我才明白，那场分手的代价，是她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1同学会的邀请函是助理递给我的，烫金的封面，印着我们大学的校徽。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江总，需要我帮您回绝吗？”我摩挲着那张硬质卡片，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不用，备车。”十年了。
从一个连请女友吃顿像样西餐都捉襟见肘的穷学生，到如今被人称一声“江总”。
我用了整整十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被初恋女友用“我厌倦了贫穷”为理由甩掉后，才开始疯狂攫取财富的笑话。
我想回去看看。看看那些曾经或同情或鄙夷我的目光，如今会变成什么样。也想看看她，
陈安。看看这个用我十年青春都无法释怀的女人，如今过得有多“富足”。
聚会的地点定在云城最顶级的酒店，辉煌厅。我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我。惊讶，艳羡，讨好，
各种情绪交织。班长最先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哎呀，江总大驾光光临，快请进，
主位给您留着呢！”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目光却已经扫过全场。然后，
我在角落里看到了她。陈安。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连衣裙，安静地坐在那里，
和整个包厢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
曾经那双看我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她没有看我，
只是低头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杯子里的冰块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十年，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似乎只有磨损。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说不清是快意还是酸楚的情绪涌了上来。“哟，陈安也来了啊。
”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同学阴阳怪气地开口，“我还以为你这种嫁入豪门的贵妇，
不屑于参加我们这种普通人的聚会呢。”陈安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立刻有人接话：“什么嫁入豪门啊，我听说早就被人家甩了。也是，男人嘛，玩玩可以，
谁会真娶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回家？”“就是，想当初，咱们江总对她多好啊，结果呢？
还不是为了钱，一脚把人踹了。”“现在后悔了吧？看看咱们江总，年轻有为，
这身西装得好几十万吧？可惜啊，有些人没这个福气。”一句句话像针，扎在我耳朵里。
也扎在她身上。我看到她的背脊挺得更直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享受这一刻，享受这种大仇得报的***。我确实应该感到痛快。
可当我的目光落回她苍白的脸上时，胸口却堵得厉害。3“都少说两句。”开口的是李伟，
当年的富二代，也是从我身边“抢”走陈安的男人。他如今倒是发福了不少，挺着啤酒肚，
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他走到我身边，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江逸，好久不见。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同学一场，别伤了和气。”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炫耀和挑衅。仿佛在说：看，就算你现在比我有钱又怎样？你最爱的女人，
当年还不是跟了我。我拨开他的手，整了整被他弄皱的衣领。“李总说的是。”我端起酒杯，
目光却越过他，直直地射向角落里的陈安。“有些人，确实不值得。”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陈安的身体猛地一颤，终于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痛苦，有难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她只是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凌乱的声响，像一串仓促的鼓点，
敲得我心烦意乱。“哎，陈安……”班长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李伟却拉住了他，
笑呵呵地说：“由她去吧，估计是看到江逸，觉得没脸待下去了。”他转头看向我，
举起酒杯：“来，江逸，我敬你一杯。祝贺你，如今得偿所愿。”我看着他虚伪的脸，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我没有碰杯，只是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跟她，
什么时候分手的？”李伟的笑容僵在脸上。“分……分手？
我们……我们其实就没真正在一起过。”他眼神闪烁，不敢看我。没真正在一起过？
那我这十年的恨，算什么？我这十年拼死拼活的动力，又算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那场同学会，我最终不欢而散。我没再理会那些虚伪的嘴脸，
径直离开了酒店。坐进车里，我让司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开。车窗外，霓虹闪烁，
流光溢彩。这曾是我和陈安一起幻想过的未来。她说：“江逸，以后我们有钱了，
就在最繁华的地段买个大房子，带一个能看到整个城市夜景的落地窗。
”那时我刮着她的鼻子，说：“好，都听你的。”可后来，她亲手打碎了这个梦。分手那天，
她站在我租住的、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江逸，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跟你吃路边摊，不想再穿几十块钱的衣服，
不想再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走几公里路。”“李伟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不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我的心脏。我死死盯着她，指甲掐进了掌心，血渗了出来。
我问她：“我们三年的感情，就只值这些？”她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感情？
感情能当饭吃吗？”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我没有追。我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东西，碎了。从那天起，
我像变了一个人。我退了学，拿着仅有的一点积蓄南下闯荡。睡过天桥，啃过冷馒头，
被人骗过，也被人踩在脚下过。支撑我熬过来的，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成功，我要有钱。
我要让陈安，为她当年的选择，后悔一辈子。如今，我做到了。可为什么，
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快乐？“江总，要去哪？”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去……去查一下，一个叫林晓的人，我们大学的同学，现在在哪里。
”林晓，陈安当年最好的朋友。也是刚才在同学会上，唯一一个试图为陈安说话，
却被众人打断的人。她临走前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失望和……怜悯。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找到林晓并不难。我的助理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她现在是一所中学的老师，生活平淡而安稳。我约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来的时候，看到我门口停着的豪车，眼神有些复杂。“江大老板，找我这个小老师，
有什么事？”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疏离。我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关于陈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晓搅动着咖啡，没有立刻回答。良久，她才抬起头，
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是。”“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用你的钱去弥补她吗？
江逸，你知不知道，你最伤她的，从来都不是你的穷。”我的心脏又是一紧。“那是什么？
”林晓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你还记得大三那年，
你参加的那个全国大学生创业设计大赛吗？”我当然记得。那是我改变命运的第一次机会。
我的设计方案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决赛，所有人都看好我能拿第一名。拿到第一名，
不仅有丰厚的奖金，还有知名企业的投资意向。可就在决赛前一天，我被人举报了。
举报我抄袭。举报人，是李伟。他拿出了一份和我设计方案几乎一模一样的稿子，
时间戳却比我的早一个星期。我百口莫辩。学校为了声誉，立刻成立了调查组。
如果抄袭罪名成立，我不仅会失去比赛资格，还会被记大过，甚至开除学籍。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遍遍地问自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陈安陪着我，抱着我说：“江逸，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什么，
我都陪着你。”可就在调查结果出来的前一天，她向我提了分手。然后，第二天，
学校突然宣布，举报不实，是一场误会。我被洗清了嫌疑。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看到了陈安和李伟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画面。所有人都说，是陈安为了帮我，出卖了自己。
可我当时被愤怒和背叛冲昏了头脑，我只觉得，她是用这种方式，给了我最残忍的一击。
她让我洗清了嫌疑，却也让我成了全校最大的笑话。
一个需要靠女友出卖身体才能脱罪的废物。“所以呢？”我看着林晓，声音有些沙哑，
“你想说，她是为了我才跟李伟在一起的？”“是，也不是。”林晓的回答，让我更加困惑。
6“抄袭的事，确实是李伟栽赃你的。”林晓的目光变得锐利，“他早就觊觎安安，
又嫉妒你的才华，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毒计，想毁了你。”“安安知道后，去找了李伟。
李伟提出了条件。”“什么条件？”我的呼吸都屏住了。“他不要安安陪他，他要的，
是彻底摧毁你的骄傲。”林晓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让安安用最伤人的方式跟你分手，
让你相信她是贪慕虚荣的女人，让你恨她。他要让你觉得，你之所以能洗脱嫌疑，
不是因为你清白，而是因为你的女朋友用身体帮你换来了机会。
”“他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耻辱里，一辈子都看不起自己。”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原来，那句“感情能当饭吃吗”，那句“我受够了贫穷”，都是说给我听的，
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她不是选择金钱。她是在用自己的名誉，
保护我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她怕我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废物。
所以她选择让自己成为一个“坏女人”，把所有的恨意都引到自己身上，
好让我能带着对她的“恨”，重新站起来。“那……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林晓反问，“告诉你她为了保护你，
去求了你最痛恨的情敌？告诉你她为了让你能安心比赛，甘愿背负骂名？江逸，
你当年的性子有多傲，你自己不清楚吗？要是让你知道了真相，你会怎么做？你会放弃比赛，
去找李伟拼命，然后两个人一起被学校开除，彻底毁掉前途！”“安安赌不起，你的未来，
她赌不起。”一股酸涩涌上喉咙，眼前一片模糊。我一直以为，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一直以为，我是受害者。可原来，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最残忍的刽子手。
我用她为我铺好的路，走上了高处。然后，居高临下地，给了她最轻蔑的一瞥。在同学会上，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盐，撒在她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她……她后来怎么样了？
”“李伟没再纠缠她，他的目的达到了。可学校里流言蜚语不断，所有人都骂她拜金女，
连导师都对她很失望。她读不下去了，大四那年，她就申请了退学，一个人去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