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顺着衣领往里钻,林墨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昏迷中惊醒。
?他躺在一处狭窄的石缝里,头顶是交错的藤蔓,雪光透过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映出细碎的亮斑。
手腕还残留着被玄渊推搡时的痛感,他下意识摸向腰间 —— 青铜剑还在,掌心却触到一块冰凉的硬物,是那枚刻着图腾的避魂令。
?“玄渊真人……” 林墨咬着唇坐起身,石缝外传来隐约的呵斥声,是黑煞教影卫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往缝隙外看,只见三个穿着黑甲的人影正踩着雪在搜山,腰间佩着和当初血洗青云门时一样的弯刀,刀鞘上刻着狰狞的骷髅纹。
?“那老东西真在洞里?
刚才那道气劲够猛的,别是跑了吧?”
?“教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小子也得抓回来,他身上有青云门的信物,说不定藏着万法阁的线索!”
?影卫的对话像冰锥扎进林墨心里。
他攥紧避魂令,想起玄渊说的 “先活下去”,可脚却忍不住往山洞的方向挪 —— 玄渊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影卫,会不会出事?
?刚挪出两步,脚下突然踩空,积雪顺着陡坡滑下去,“哗啦” 一声惊飞了枝头的雪雀。
林墨赶紧趴在雪地里,心脏狂跳,只见不远处的影卫猛地转头,黑甲上的铜铃 “叮铃” 作响:“那边有动静!”
?林墨连滚带爬躲进一棵枯树后,将避魂令紧紧按在胸口。
他记得玄渊说过这令牌能遮气息,可影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靴底踏碎积雪的 “咯吱” 声仿佛就在耳边。
他下意识摸向青铜剑,指尖碰到冰凉的剑鞘,却突然想起玄渊的话 ——“等你能拿起这把青铜剑真正护人时,再来问我九千年的债”。
?是啊,现在冲出去,只会白白送死,连给玄渊报信都做不到。
?林墨咬着牙往雪深处爬,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他绕着山路往山后跑,耳边的呵斥声渐渐远了,却在转过一道山弯时,撞见了更让他心惊的景象 ——?山脚下的村落里,浓烟滚滚,几个影卫正将村民绑在树干上,弯刀架在一个老妇人的脖子上:“说!
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
还有一个穿玄袍的老头?”
?老妇人哆哆嗦嗦地摇头,影卫眼中闪过狠厉,弯刀就要落下。
林墨看得目眦欲裂,伸手就要拔剑,却突然被一只手拽进雪堆里。
?“别冲动!”
一个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墨猛地转头,只见雪堆后蹲着个穿灰布衫的少年,脸上沾着泥污,手里握着一把短匕,眼神却很亮:“你是玄渊真人让来的?
我是万法阁的弟子,白长老让我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 林墨刚开口,就被灰衣少年捂住嘴。
少年指了指他手里的避魂令:“这令牌是白长老当年送给玄渊真人的,只有我们万法阁的人能认出来。”
?远处传来老妇人的惨叫,林墨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灰衣少年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山涧方向跑:“别回头,影卫是故意屠村引你出来,他们知道你心善。”
?两人踩着冰碴子往山涧深处跑,林墨回头望了一眼燃烧的村落,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
他攥紧青铜剑,突然问:“白长老能打过黑煞教吗?
玄渊真人他……”?“玄渊真人不会有事的。”
灰衣少年打断他,声音却有些发沉,“但你得快点,刚才影卫的对话里提到,黑煞教的血魂阵,己经开始在山下的城镇里抓人了。”
?林墨的脚步猛地顿住。
?血魂阵,万人生魂为引 —— 玄渊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看着远处越来越浓的黑烟,突然明白过来,玄渊躲了九千年,不是怕,是在等一个能既破阵、又不伤人的法子。
?“我们走!”
林墨突然加快脚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去万法阁,我要学怎么破阵,怎么护人!”
?灰衣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拉着他往云雾深处跑。
山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林墨却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喊着报仇的少年,从玄渊推开他的那一刻起,他肩上扛的,就不只是青云门的仇,还有更多人的命。
?可就在两人即将踏入万法阁地界时,林墨的避魂令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表面的图腾渐渐暗淡。
灰衣少年脸色骤变:“不好!
影卫的‘搜魂香’飘过来了,这令牌挡不住了!
前面就是万法阁的结界,我们得快点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支淬了黑毒的箭,正对着林墨的后背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