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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诀别于黎明》是网络作者“恋爱脑的饮水机”创作的年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林瑾苏详情概述:由知名作家“恋爱脑的饮水机”创《与君诀别于黎明》的主要角色为苏雯,林瑾,沈执属于年代,民国,年代,穿越小情节紧张刺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6508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09 01:38:52。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与君诀别于黎明
主角:林瑾,苏雯 更新:2025-11-09 05:3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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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玉鉴时空南京的深秋,梧桐叶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林瑾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厚重史料,匆匆穿过校园。
作为金陵大学最年轻的历史系副教授,
她最近正忙于准备一场关于民国时期知识分子救国运动的专题讲座。“林老师,
又有你的包裹。”门卫老陈看见她,从窗口探出头来,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纸盒。
林瑾道了谢,接过包裹看了看,寄件人信息栏只简单写着“民间征集”四个字。她这才想起,
两周前博物馆的同事说有一批民间捐赠的文物需要她帮忙鉴定。回到办公室,
林瑾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略显陈旧的锦盒,打开后,
一枚淡青色的玉佩静静躺在绒布上。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着简洁的云纹,
中间隐约可见一个“沈”字。与寻常古玉不同,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
仿佛承载着比它本身年代更久远的故事。附带的文件显示,
这枚玉佩是由一位姓沈的老人捐赠,据说是他伯祖父的遗物。那位伯祖父名叫沈执渊,
是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战死在前线,年仅二十八岁。
“沈执渊...”林瑾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戴上白手套,拿起玉佩对光细看。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微微发烫,
一道不易察觉的光晕闪过,林瑾只觉得一阵头晕,险些没站稳。
“怎么回事...”她放下玉佩,揉了揉太阳穴,以为是最近熬夜太多的缘故。那天晚上,
林瑾梦见自己站在一间老式书房里。昏黄的台灯下,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正伏案书写。
他身形清瘦,鼻梁高挺,眉头微蹙,仿佛肩负着千斤重担。“时日紧迫,日军不日将至,
这些资料必须尽快转移...”男子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急促。
林瑾想走近些看看他在写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抬起头,
望向她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谁在那里?”林瑾一惊,从梦中醒来。窗外天刚蒙蒙亮,
宿舍里一片寂静。她坐起身,发现手心攥着什么东西——一张泛黄的纸条。
“这不可能...”林瑾颤抖着展开纸条,上面是用毛笔写就的工整小楷:“无论你是谁,
若再见此信,请告知当前日期。沈执渊,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七日。”林瑾打开台灯,
反复查看那张纸条。纸质脆黄,墨迹陈旧,绝不是现代仿品。她猛地想起昨晚梦中的情景,
那个自称沈执渊的男子,不正是她在史料中见过的名字吗?北平某大学的助教,
后来投笔从戎,战死沙场...理智告诉她这一定是某种恶作剧,但直觉却让她心跳加速。
作为一名历史学者,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不是幻觉,
如果这枚玉佩真的能穿越时空传递信息...一整天,林瑾都心神不宁。下课后,
她立刻去档案馆查阅关于沈执渊的资料。记录很少,只知他毕业于北平一所名校,
留校任教不久后就离开学校,后来加入抗日队伍,牺牲于1938年春。有一张模糊的照片,
正是她梦中见到的那张脸。那天晚上,林瑾犹豫再三,
还是在睡前写下了一张纸条:“今日是2017年10月15日。你是如何看到我的?
”她把纸条紧紧攥在手心,怀着忐忑的心情入睡。又是一场清晰的梦境。
这次是在一间简朴的女士卧室,沈执渊正与一位穿着淡蓝旗袍的年轻女子低声交谈。
女子面容温婉,眼神却异常坚定。“学校决定南迁,你也一起走吧。”沈执渊对她说。
女子轻轻摇头:“伤员越来越多,医院需要人手。你放心去前线,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沈执渊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
放在女子手中:“这是家传之物,你留着。若我...?”“没有若我,”女子打断他,
声音轻柔却有力,“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沈执渊深深看着她,
突然转向林瑾所在的方向:“那位‘旁观者’又来了。”女子也转头看来,
微微一笑:“你看得见我们,是吗?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林瑾想开口,
却发不出声音。梦境再次消散。清晨醒来,林瑾的手中又多了一张纸条。这次笔迹清秀工整,
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见字如晤。我是苏雯,执渊的未婚妻。不知你来自何方,
但执渊说他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像一面镜子中的倒影。若你能带回此信,请告诉我,
历史上的我们,最终是否守住了这片土地?”林瑾看着这张纸条,眼眶突然湿润。
她知道这个问题背后的重量——对于1937年的人来说,战争的结局仍是未知,
每一天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她坐到书桌前,沉思良久,
最终只写下短短几行字:“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被忘记。”她没有透露更多,
作为一名历史学者,她深知改变历史的危险。更何况,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止她透露关键信息——每当她想写下具体的历史事件时,
手指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接下来的几天,林瑾每晚都会梦见沈执渊和苏雯的生活片段。
她看见沈执渊在灯下阅读进步书籍,与同仁密谈;看见苏雯在医院里忙碌,
照顾源源不断的伤员;看见他们难得的相聚时刻,相视而笑中的不舍与坚定。每一次醒来,
手中都会有一张新的纸条。有时是沈执渊询问战术策略,有时是苏雯请教医药知识。
林瑾谨慎地回答,尽量不透露具体历史,只提供一些思路和建议。直到有一天晚上,
她梦见沈执渊独自一人在书房,面色凝重地写下了一封长信。信的末尾,
他写道:“明日我将奔赴前线,此去凶险,或许再无归期。若你有法,请代我照顾雯儿,
劝她随校南迁,勿以我为念。”林瑾从梦中惊醒,发现手中果然握着这封“绝笔信”。
她久久不能平静,天刚亮就冲到博物馆的工作室,对玉佩进行更详细的检测。“奇怪,
这种矿物结构我从未见过,”同事盯着仪器屏幕,困惑地说,
“它的原子排列方式...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种晶体结构。
”林瑾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这枚玉佩可能...?”“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
”同事半开玩笑地说。那天晚上,林瑾做了一个决定。她写下了一张长长的纸条,
详细记录了沈执渊牺牲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原因——这是她在档案中找到的信息。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而不发出任何警告。入睡后,
她再次进入了梦境。这次是在火车站台,沈执渊穿着军装,正准备登上列车。
苏雯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沈执渊突然转头,
准确地对上了林瑾视线所在的位置。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当着他的面,
慢慢撕成了碎片。“我不能知道,”他轻声说,不知是对林瑾还是对苏雯,“知道了,
或许就会犹豫。而此刻的祖国,容不得半点犹豫。”林瑾愣住了。她看着碎片如雪花般飘落,
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她不能改变历史,而是有些人,即使知道结局,依然会选择那条路。
列车鸣笛,沈执渊登上车厢,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一刻,林瑾分明看见,
他的目光穿越了近八十年的时光,直直落在了她的眼中。苏雯站在原地,
直到列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才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轻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
谢谢你让我们知道,有人会记得。”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林瑾醒来,
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纸条,而是一朵已经干枯的梅花。书桌上,
那枚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牺牲、记忆与坚守的未完故事。林瑾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章:烽火家书自那次车站的梦境后,
林瑾与沈执渊、苏雯之间的那种奇异的“联系”似乎变得稳固了一些。
她不再只是一个纯粹的、无法被感知的“旁观者”,
而是成了一个模糊的、可以被他们感知到的“镜中影”。
传递纸条的方式也稳定下来——每晚入睡,她便可能踏入他们生活的一个片段,醒来时,
手心里总会攥着来自另一端的只言片语。这些纸条,大多来自苏雯。沈执渊走后,
苏雯并未随校南迁。她留在了那座日益危急的城市,转入了一所由教堂临时改建的战地医院。
她的字迹总是工整而稳定,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抗外界的颠沛流离。“瑾妹我这般称呼你,
望勿介意,今日医院接收了三十余名伤员,药品奇缺。
执渊留下的医书中有提到草木灰可替代部分止血粉,试用后确有效果。
谢谢你此前提醒我们多备此类常识。”林瑾醒来,看着掌心小小的纸条,
上面甚至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灰烬。她立刻翻身下床,
在电脑上查询更多关于战地急救的土方,仔细甄别筛选后,用最简洁的语言抄录在便签上,
紧紧握在手中入睡。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历史洪流中那些注定要发生的宏大悲剧,
但这些细微末节的、或许能多挽回一条生命的知识,是她唯一能递出的薪火。偶尔,
也会有沈执渊的纸条。他的字迹比起初梦中所见,多了几分潦草和风霜之气。
“林女士:见信好。前线战事吃紧,但士气未堕。你曾言‘历史会记住每一个名字’,
此言常在我耳畔回响。近日得读《论持久战》,茅塞顿开,信念愈坚。多谢你陪伴。
”他的信总是简短,带着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特有的克制与礼貌,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坚韧,
却沉甸甸地压在林瑾心上。她知道他正在走向那个既定的终点,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刀锋上。
这天夜里,林瑾梦见的是一间简陋的农舍。苏雯正就着一盏豆大的油灯,
伏在一只木箱上写信。她的脸颊比之前消瘦了些,但眼神依旧清亮。她写几句,便停下来,
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轻轻摩挲着,仿佛能从上面汲取力量。“执渊吾爱,
”林瑾能清晰地“看”到信纸上的字迹,“见字如面。近日身体安好,勿念。医院虽忙,
然每每救治一人,便觉你我同在为国尽力。瑾妹近日告知一些防治冻疮的方子,
已分发给前來助阵的妇女们,效果颇佳。她虽言语谨慎,
但我能感到她来自一个遥远而和平的时空,想来彼时之中国,已如你我之所愿。思及此,
眼前诸般艰苦,皆可甘之如饴……”写到这里,苏雯停下笔,微微侧头,
对着空气轻声说:“瑾妹,你若在看,请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也请告诉他……我为他骄傲。
”梦境转换,林瑾又“看”到身处战壕的沈执渊。他刚从一场小规模冲突中撤下来,
军装上沾着泥泞与硝烟痕迹。他借着掩体的微光,
读着一封显然被反复翻阅、边缘已经起毛的信。林瑾认出,那是苏雯前几天写的那封。
他看得极其认真,指尖轻轻划过信纸上的每一个字。读到某处时,他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
露出一丝极淡却无比温柔的笑意。那笑意驱散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让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个书房里清隽的青年。他拿出铅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
快速写道:“雯妹,信已收到,知你安好,我心甚慰。我亦一切平安,战友皆英勇,
民众支持甚力,胜利终将属于我们。你提及瑾妹所言之和平时空,令我神往。若真有其时,
我辈今日之牺牲,便都有了意义。珍重自身,勿以为念。”写完,他仔细折好信纸,
塞入贴身口袋。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战壕的泥土和漫长的时空,
低声道:“也谢谢你,林女士。请继续,陪伴她。”清晨,林瑾在鸟鸣中醒来。
她缓缓摊开手掌,里面没有熟悉的纸条,
小心翼翼地躺着一朵被压得扁平、却依旧能看出形态的紫色小花——那是战地常见的二月兰。
花瓣已经干枯,颜色也有些黯淡,却带着一种倔强的生命力。林瑾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明白,这朵小花,是沈执渊和苏雯共同给她的回信。它穿越了炮火与时空,
无声地诉说着烽火中未曾泯灭的柔情,与一份超越生死的嘱托。
她将小花轻轻夹进那本记录沈执渊生平的史料扉页里。那不是历史的尘埃,
而是历史本身的心跳。她见证的,不再仅仅是教科书上冰冷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的爱情,他们的信念,以及他们在注定悲剧的洪流中,努力绽放的微末而伟大的光芒。
战争的残酷,并未因这跨越时空的温暖连线而减弱分毫。相反,
正因看到了这其中的美好与坚韧,才更凸显出毁灭的残忍,
魄的力量第三章:暗夜明灯林瑾发现自己“进入”梦境的地点不再局限于沈执渊或苏雯身边,
而是开始扩展到他们周围的空间。这一次,她“站”在了那所由教堂改建的战地医院里。
肃穆的穹顶下,原本摆放长椅的地方此刻挤满了简易床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消毒水味和隐隐的呻吟。苏雯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色围裙,
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正动作麻利地为一个腹部受伤的士兵清洗伤口。
“忍住,很快就好。”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暗夜里一盏不灭的灯。
“苏医生…我还能回前线吗?”那士兵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疼得嘴唇发白,却仍咬着牙问。苏雯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放得更柔:“先养好伤。
哪里都是战斗。”这时,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灰色护士服、剪着齐耳短发的圆脸姑娘端着一盆热水快步走来。“雯姐,
热水来了。三床那个…不行了。”她声音压低,眼圈微红。苏雯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如常,对眼前的年轻士兵安抚地笑了笑,交代圆脸姑娘:“小梅,帮他包扎好,
按我教你的手法,压力要够。”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病房深处,背影挺直,
仿佛能扛起所有重量。林瑾“跟”着苏雯,看到她在一个年长些的伤员床前停下。
那人伤得很重,已经失去了意识。苏雯默默检查了他的瞳孔和脉搏,然后,
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旁边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陈医生,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苏雯轻声道。陈医生摇摇头,
嗓音沙哑:“都是好小伙子啊…昨天还听他说,等打跑了鬼子,
要回家娶媳妇…”苏雯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拉过一旁染满血污的白色床单,
小心地盖过了那士兵的脸。她的动作庄重而温柔,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整个过程中,
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出一丝深切的悲恸。林瑾感到一种窒息的沉重。
这就是历史的真实重量,由无数个鲜活的、有梦想的、最终却无声湮灭的生命构成。
梦境流转,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医院后院的一处残破屋檐下,
苏雯、小梅和那位陈医生正围着一小盆稀粥。“家里…来信了。
”小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声音带着哭腔,“鬼子去了我们村…房子烧了,
爹娘…没了…”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苏雯伸出手,轻轻揽住小梅颤抖的肩膀,
没有说话。陈医生摘下眼镜,用力擦拭着。“我学医,
本是为了治我娘的痨病…”陈医生望着远处坍塌的墙垣,缓缓道,“她没等到我学成。现在,
倒是用这双手,送走了太多不该走的人。”“但我们还在救能救的人,陈医生。”苏雯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每多救一个,就可能多一个家庭免于破碎。小梅,
你的父母若在天有灵,定希望你坚强地活下去,替他们,也替千千万万受苦的同胞,
看着这片土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她的目光越过残垣断壁,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仿佛在透过它,看向某个更遥远的存在。“执渊在信里说,他们坚信光明在前。我们在这里,
便是要守住这黑暗中的最后一点光,直到黎明到来。”小梅止住了哭泣,用力点了点头,
擦干了眼泪。陈医生也重新戴上了眼镜,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清晨醒来,
林瑾手中握着的不是纸条,而是一小块粗糙的、浸过药水的纱布边角。她怔怔地看着它,
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混合着血腥与消毒水的气味。她立刻坐到电脑前,
疯狂地查阅着关于战时救护、特别是物资极度匮乏条件下的创伤处理和感染控制的资料。
她将能想到的一切——如何更有效地利用有限的纱布,
如何辨别并使用更多具有消炎止血作用的本地草药,
甚至是一些简单的心理疏导技巧——都仔细地整理出来。当晚入睡前,
她将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紧紧攥在手心,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注定的死亡,但她想,或许,或许能帮那盏暗夜里的灯,燃得更久一些,
照亮更多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这一次,她带过去的,不仅仅是对已知结局的无力哀悼,
更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想要参与并支撑其过程的渴望。
那些名字模糊于历史的普通人——爱哭却坚强的小梅,背负着过往的陈医生,
那个想回前线的年轻士兵——他们不再是史料中冰冷的数字,而是活生生地,
在她的“注视”下,用各自的方式,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挣扎求存,并试图点燃微光。
夜深了,教堂里只剩下几盏马灯还亮着,在巨大的阴影中圈出几小块昏黄的光晕。
大部分伤员都已睡去,间断的呻吟和呓语在空旷的殿堂里回响。苏雯轻手轻脚地巡视着,
为一位发烧的士兵换下额上的湿布,
替另一位被疼痛折磨得无法入眠的伤员调整了绷带的位置。
她走到那个白天询问能否回前线的年轻士兵床边,发现他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穹顶的阴影,
那里曾有彩绘的圣母像,如今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暗色。“怎么还不睡?”苏雯低声问,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苏医生,”年轻人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
“我…我有点怕。”“怕什么?”“怕死。”他回答得直接而脆弱,“也怕…怕就算活下来,
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这仗,真的能打完吗?”苏雯在他床边的矮凳上坐下,
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那枚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下,
玉佩泛着温润的光泽。“我也怕。”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怕他回不来,
怕救不了眼前的人,怕明天醒来又听到坏消息。”年轻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表现得无比坚强的医生也会承认恐惧。“但是,”苏雯摩挲着玉佩,
仿佛从中汲取力量,“我们不能让害怕停下了脚步。你看这枚玉佩,它传了很多代,
经历过不知多少战乱和离别,但它依然在这里。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土地,也一样。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仗要打,我们的仗,就是不能让这盏灯,在我们手里灭了。”她抬起头,
看向年轻人,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和力量:“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就是胜利。
为了那些没能看到明天的人,也为了这片土地上,终将到来的和平。”年轻人看着她,
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他用力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苏雯又坐了一会儿,
才起身走向那张充当书桌的旧条凳。她摊开纸笔,就着微弱的灯光开始书写。这一次,
她不是给沈执渊写信。“瑾妹,见字如面。今日又送走一位年轻的战士,心中悲恸难言。
你传来的方子,陈医生看后大为赞赏,已着人尝试配制。小梅情绪稍稳,
开始跟着陈医生学习更复杂的清创手法。你所在的时代,
学医的女子是否已能从容行走于明亮厅堂?若有机会,望能告知一二,也好叫小梅她们知道,
前路有光。”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似乎有零星的枪炮声传来,
但又或许是风声。她将纸条仔细折好,压在玉佩下方,仿佛完成了一个郑重的托付。
林瑾在清晨醒来,手心里是那张带着药味和淡淡墨香的纸条。
她读着苏雯平静叙述下的惊心动魄,读着那看似简单询问背后深藏的期冀。她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和平的、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那些匆忙却安然的行人。她拿起笔,开始回信。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传递知识。她开始描述,
描述一个女子可以成为医生、教授、科学家、宇航员的时代,
描述明亮的医院、先进的仪器、和平的校园……她尽可能用苏雯能理解的词汇,
勾勒出一个她们为之奋斗并坚信的未来蓝图。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阻碍”,
也不知道这是否会扰动历史的因果。但在这一刻,
她只想告诉那些在暗夜中举着灯火的灵魂:你们所期盼的光明,我们看见了。而你们,
就是点亮这光明的,最初的火种。第四章:抉择之价教堂医院的夜晚,并不总意味着宁静。
伤员的呻吟、医护人员急促却放轻的脚步声,与窗外零星的枪炮声交织成一片沉重的背景音。
林瑾的意识仿佛一缕游丝,附着在那枚玉佩上,萦绕在苏雯身边。
她看见苏雯正俯身在一个新送来的重伤员身边,那人腹部中弹,鲜血不断渗出,
染红了身下简陋的床单。陈医生快步走来,检查后,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子弹太深,
器械不够,取不出来……”陈医生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苏雯握着伤员的手,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战士,嘴唇因失血而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急切的光。
他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苏雯脸上,
微弱地请求:“医生……求求你……让我……再回前线……”苏雯的手紧了紧,
声音依旧稳定:“别说话,保存体力。”她回头看向陈医生,眼神交汇间,
是同样的痛苦与无奈。他们能做的,只剩下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林瑾感受到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这就是历史的残酷截面,每一个冰冷的死亡数字背后,
都曾是这样一个个炽热而挣扎的生命。年轻的战士在黎明前停止了呼吸。小梅低声啜泣着,
和苏雯一起,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白布,轻轻盖住了他的脸。苏雯站在那儿,良久没有动,
只有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清晨醒来,林瑾手心不是纸条,
而是一小片被揉皱又抚平的烟盒纸,背面是苏雯的字迹,比往常潦草:“瑾妹,
又送走一位少年人。他至死想着前线。我们却留不住他的生命。有时会想,若执渊他日受伤,
我所学所能,可能护他周全?此念一起,便觉心惊。救人之手,何以如此无力?
”这沉重的疑问,沉甸甸地压在林瑾心头。她立刻行动起来,
查阅了大量关于战地创伤急救和简陋条件下外科处理的资料,尽可能将一些超越当时时代,
但或许能通过现有条件实现的理念和技巧,用工楷仔细写下。
她知道自己是在试图与历史的洪流争夺,哪怕只能多挽回一丝微弱的生机。夜晚,
她带着厚厚的“回信”入睡。
梦境将她带到了一个林瑾未曾“到过”的地方——一座残破祠堂改建的临时兵站。
沈执渊一身风尘,正将一沓文件郑重交给一位穿着打补丁棉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这些,务必送到‘家里’。”沈执渊语气严肃。“沈先生放心!
”年轻人将文件仔细藏入怀中,眼神清澈而坚定,“保证完成任务!
”沈执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祠堂里或坐或卧、面带菜色却眼神灼灼的同胞。
他们中有农民、有工人、有学生。他走到一位正在默默擦拭土枪的老者面前,
蹲下身:“石老爹,村里……还好吗?”老者抬头,浑浊的眼里是刻骨的悲恸与仇恨,
他哑声道:“沈先生,
鬼子……把村子烧了……我家……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他猛地抓住沈执渊的胳膊,
“让我跟你们走!我要报仇!”沈执渊反握住老者干瘦的手,声音低沉却有力:“老爹,
仇恨记在心里。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火种。”这时,
一个背着行李、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急匆匆走来,面带忧色:“执渊,刚得到消息,
敌人增兵了,我们原定的路线可能不安全。而且……小河村赵家的事,听说了吗?
”沈执渊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震,缓缓站直:“听说了。”林瑾的心猛地一沉。
她隐约“听”苏雯提起过,那是一户普通农家,三个儿子都参加了抵抗队伍,
前两个已相继牺牲。
那知识分子叹道:“一家三个儿子……听说赵家老太太收到队伍上的信了。
老太太真是……深明大义。”沈执渊望向远方层叠的山峦,沉默了片刻。
林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巨大的悲恸与压力。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像宣誓般沉重:“在这片土地上,有太多像赵大娘一样的母亲。她们送儿上战场,
不是不痛,而是深知,有国才有家。我们这些走在前面的人,每一步,
都踩着她们的目光和期望。这担子,比山重。”他回过头,
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林瑾意识所在的方向,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个人的生死去留,
在家国之前,轻如尘埃。只是……对不住家中等待的人。”清晨,
林瑾在枕边发现了两张纸条。一张来自苏雯,字迹恢复了工整,
却透着一股更深沉的坚定:“瑾妹,你的资料,陈医生如获至宝,已召集大家学习。
你说得对,多掌握一分知识,或许就能在关键时刻,从死神手里多夺回一条命,
多为这片土地保留一份力量。我不再只问‘为何无力’,而要问‘还能做些什么’。盼安。
”另一张,则是沈执渊的笔迹,只寥寥数字:“林女士,所见牺牲,皆为基石。前路艰险,
望你……多陪伴雯儿。执渊顿首。”林瑾握着这两张纸条,久久无言。沈执渊的嘱托,
与那无数个像“赵家”一样,在绝境中为民族存续做出剜心剔骨选择的家庭,
其精神何其相似!那是无数普通人在黑暗岁月里,用血肉之躯支撑起的民族脊梁。
战争的残酷,不仅在于枪炮的毁灭,更在于它逼着每一个普通人,
在“小家”与“大家”之间,做出带着血泪的抉择。而沈执渊、苏雯,以及千千万万的他们,
在极致的无力与挣扎中,却选择将自身化为微光,燃尽所有,去照亮民族前行的暗夜。
夜色渐深,教堂医院里终于迎来片刻喘息。苏雯走到后院,用冷水拍了拍脸,
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小梅跟了出来,手里捧着半个窝头。“雯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苏雯接过,道了声谢,却没什么胃口。她靠着残破的墙壁,望着天上寥落的寒星,
忽然轻声问:“小梅,你后悔留下来吗?”小梅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不后悔。
虽然……虽然很苦,也很怕,但每次看到伤员因为我们的照顾而好转,
我就觉得……我们是在做对的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有时候,会想家,
想我娘做的热汤面……”苏雯伸手揽住小梅单薄的肩膀,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她们都一样,
是战争洪流中挣扎的普通人,有恐惧,有思念,却依然选择坚守在此地。“等仗打完了,
”苏雯的声音带着一种遥远的憧憬,仿佛在描述一个神圣的誓言,“我们都能回家,
吃上热腾腾的汤面。街上会重新充满笑声,孩子们可以安心去学堂,
不用再担心炮弹落在头顶……”她描述的景象,通过玉佩的联结,
清晰地传递到林瑾的感知中。那平淡无奇的和平日常,对于此刻的她们而言,
却是需要用生命去换取的、遥不可及的梦想。林瑾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医生面色凝重地找到她们:“刚收到消息,东线战事吃紧,
可能有大批伤员要转移过来。我们的药品……特别是麻醉剂,快见底了。
”现实再次以最残酷的方式,打断了片刻的宁静与遐想。
苏雯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坚毅取代:“清点所有库存,把之前瑾妹提到的,
那些可以替代消毒和镇痛的草药再多准备一些。小梅,
我们去把后院那间堆放杂物的侧房也收拾出来。”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悲伤。
她们转身又投入了新的战斗,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在命运的鞭挞下不停旋转。清晨,
林瑾醒来,手中除了那两张纸条,还多了一小截被磨得很短的铅笔头,
上面似乎还沾着苏雯指尖的温度与药渍。
她将铅笔头与之前那片染血的纱布、那朵干枯的二月兰小心地放在一起。
这些微不足道的物件,是穿越时空的信物,
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年代的艰辛、牺牲与不屈的坚持。林瑾打开电脑,开始新一轮的资料查找。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东线那场注定惨烈的战斗,也无法改变药品匮乏的困境。
但她可以竭尽所能,将更多关于创伤救护、资源管理和感染控制的知识,哪怕只是多一点点,
传递过去。这不仅是帮助,更是一种责任,
一种来自未来的、对那段沉重历史与那些逝去英魂的回应。她坐在和平年代明亮的书房里,
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仿佛与那个时空教堂医院里忙碌的脚步声,
产生了某种跨越数十年的共鸣。第五章:残阳如血药品短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陈医生的眉头没有一天舒展过,小梅和其他护士们拆洗纱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原本白色的纱布如今都泛着洗不掉的黄。林瑾送来的那些关于中草药替代和简易消毒的方法,
成了救命稻草。苏雯带着几个识字的伤员家属,按照林瑾描述的图样,
去附近的山坡田埂寻找可用的草药。鱼腥草、蒲公英、马齿苋……这些平日不起眼的野草,
被小心翼翼地采集回来,洗净、捣烂、熬煮。“这个,林姑娘说叫‘沸水煮法’,
凡是接触伤口的布和工具,能煮的都要煮够半炷香的时间。”苏雯在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
对帮忙的妇女们解释。热气蒸腾在她疲惫却认真的脸上。一个负责照顾重伤员的大姐,
看着锅里翻滚的布条,叹了口气:“以前哪懂这些……要是早点儿知道,
或许……或许二狗子他们就不会……”她没再说下去,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苏雯沉默了一下,
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平稳:“现在知道了,就能救更多的人。”前线的消息时好时坏。
有时能零星收到沈执渊托人带来的口信,只说“平安”,别无线索。
有时则会传来某个熟悉的名字已成碑上刻字的噩耗。每一次有新的伤员抬进来,
苏雯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既怕在那里看到熟悉的面孔,又不得不第一时间冲上去检查救治。
这天傍晚,残阳如血,将教堂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凄艳的红。林瑾的意识跟随着苏雯,
看到她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天边那轮红日,久久不动。她的背影在夕照下拉得很长,
显得格外孤寂。一个拄着拐杖、伤了一条腿的年轻士兵,挪到苏雯身边,也跟着看天,
忽然低声哼唱起来。调子很陌生,带着浓重的乡音,有些跑调,
但歌词断断续续地飘过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
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他的声音沙哑,不成调,
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了涟漪。旁边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汉子,用手轻轻打着拍子。
角落里,一个失去了手臂的少年,把脸埋在了膝盖里,肩膀微微抽动。苏雯没有回头,
也没有制止。她依旧望着那轮残阳,直到它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光亮被暮色吞没。
天地间陷入一片灰蓝。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种被反复淬炼过的平静。
她走进昏暗的病房,开始例行的夜间巡查,为伤员们检查伤口,更换敷料,
低声安抚无法入睡的人。“睡吧,天亮了,就好了。”她对一个因为疼痛而呻吟的伤员说,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深夜,苏雯才在充当临时办公桌的条凳前坐下,
摊开纸笔。煤油灯的光晕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瑾妹,”她写道,“你所说的那些未来,
学堂、街市、安生的热汤面,今日听一位小兄弟唱起家乡,忽然觉得格外清晰。
那必是极好的光景。我们在此地,多守一日,那光景便近一日。药材虽缺,人心未散。
你传来的法子,救了不少人。陈医生说,你是我们未曾谋面的同事。盼你一切安好。
”她没有提及对沈执渊的担忧,也没有诉说连日的疲惫。只是平静地陈述,
像在报告一项日常的工作。林瑾在晨光中醒来,手心里是苏雯那封一如既往平稳的信。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早餐摊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着行色匆匆但面容平和的人们。
她想起昨夜那不成调的、思乡的歌声,想起苏雯在暮色中沉静的侧影。她拿起笔,开始回信。
这一次,她没有描述未来的宏伟,而是写下了清晨菜市场的喧嚣,
写下了公园里老人下棋时的拌嘴,
写下了孩童放学路上无忧无虑的笑声——这些在苏雯她们听来,或许如同神话一般,
却是构成她们为之奋斗的“光明”最真实、最琐碎的日常。她知道,这些平凡的细节,
比任何宏大的承诺,都更能慰藉那些在血色残阳下,坚守着信念的灵魂。林瑾的梦境,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投向了沈执渊所在的地方。那是一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山地,
焦黑的树干支棱着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泥土混合的呛人气味。
沈执渊不再是书房里那个清隽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蓝色军装,上面沾满了泥点,
脸颊凹陷,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在浓眉下闪着沉着的光。
他正和几个战友蹲在一处临时挖掘的掩体里。
一个满脸稚气、被称为“小山”的年轻战士正笨拙地给自己的绑腿打结,沈执渊伸手过去,
三两下帮他系紧,动作熟练。“沈干事,俺娘要是知道俺跟着你这样的大学生打仗,
肯定放心。”小山憨厚地笑了笑。旁边一个胡子拉碴、名叫老段的老兵哼了一声,
检查着手里那杆老旧的步枪:“放心?这鬼地方,阎王爷才放心。沈干事,
你说鬼子今天会从哪边上来?”沈执渊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一副磨损严重的望远镜,
仔细观察着前方地形。片刻后,他指向左侧一道不起眼的山沟:“那边。他们上次吃了亏,
这次可能会想绕。老段,带两个人,去那边坡上盯着,有动静就发信号。”老段应了一声,
点了两个人猫着腰去了。
沈执渊又转向另一个戴着破旧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生的战士:“文远,手榴弹还有多少?
”“不多了,沈干事,平均每人不到两颗。”文远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忧色。“省着用。
等他们靠近了再打。”沈执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拿出一个笔记本,
用铅笔头飞快地画着简易的防御草图,低声布置着每个人的位置和任务。
林瑾能感觉到他精神的高度紧绷,像一根拉满的弓弦。他不仅要面对敌人的枪炮,
还要对身边这些信任他的生命负责。这些战友,有农民,有学生,有手艺人,
他们叫着沈执渊在队伍里的称呼——“沈干事”,眼神里却带着依赖。
短暂的寂静被骤然响起的枪声打破。果然,敌人试图从那条山沟摸上来。“打!
”沈执渊一声令下,土枪、步枪的声音混杂着零星的手榴弹爆炸声响起。战斗激烈而短促。
沈执渊没有躲在后面,他一边指挥,一边用一把手枪精准地点射。
林瑾看到他开枪时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腕,但他眼神里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敌人被打退了。掩体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小山胳膊上被弹片划了一道口子,
正龇牙咧嘴地让文远帮他包扎。老段喘着粗气回来,抹了把脸上的黑灰:“他娘的,
亏得沈干事料到了。”沈执渊没说话,只是仔细清点着剩下的弹药,眉头锁得更紧。
他走到小山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口,从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内衫上又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
递了过去。“疼吗?”他问,声音有些干涩。“不疼!”小山挺起胸膛,
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点……有点麻。”沈执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掩体边缘,
望着敌人退去的方向。夕阳的余晖照在他布满尘土和汗渍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很仔细的纸——那是苏雯的信。他没有展开,
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温暖和力量。夜色降临,
阵地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声和远处零星的冷枪。沈执渊借着月光,
再次拿出笔记本和铅笔头。他没有写家信,
而是在记录着什么——敌我态势、弹药消耗、地形要点……写到最后,他停顿了许久,
才在页脚极小的空白处,用极细的笔触写下几个字,小得几乎看不清:“安,勿念。
”这纸条,他没有托人送出的途径,只是习惯性地写下,然后仔细撕下,攥在手心。
他抬头望向南方,那是苏雯所在的方向,也是林瑾意识传来的方向。他知道,
那个来自未来的“旁观者”,或许能看到。清晨,林瑾醒来,手心里没有苏雯的纸条,
却多了一小片粗糙的、带着硝烟和汗渍气息的纸屑,
上面是沈执渊那力透纸背又隐忍克制的三个字:“安,勿念。”她将这片来自前线的纸屑,
与苏雯那封描述着后方坚守的信并排放在一起。前方与后方,牺牲与坚守,
男人的刚毅与女人的韧性,在这一刻,通过这枚奇异的玉佩,在她手中完成了无声的交汇。
第六章:血脉与烽火清晨,林瑾尚未完全从梦境中抽离,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前线掩体的潮湿泥土气息,掌心已静静躺着两张纸条。
一张是苏雯工整的字迹,另一张,则是沈执渊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安,勿念”。
她将这两张来自不同战线却同样沉重的纸条并排放在书桌上,
旁边是那枚愈发显得温润的玉佩。她知道,历史的齿轮正咔哒作响,
向着那个已知的悲剧终点无可逆转地转动。她能做的,唯有更努力地查阅资料,
将更多关于战场急救、伤口感染控制、甚至是简易水源净化的方法,尽可能详尽地记录下来。
这些跨越时空的知识,是她唯一能投递过去的微薄薪火。夜晚,
玉佩再次将她带向动荡的年代。这次的梦境地点,并非教堂医院,而是一处略显古旧,
但透着书卷气的江南院落。苏雯站在堂屋中,
面对一位身着深色长衫、面容清癯严肃的中年男子。他眉眼间与沈执渊有几分相似,
正是沈执渊的四叔,沈文柏。厅堂气氛有些凝滞。“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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