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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咒纹

发表时间: 2025-11-10
出租屋的灯泡忽明忽暗,电流滋滋的声响混着窗外的夜雨,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墙缝里爬。

周川淙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泥泞沾满坟土,怀里的木盒摔得开裂,几张皮影散落在脚边,其中一张钟馗像的驴皮己经被扯出一道破口,露出里面泛黄的纤维——那是爷爷留下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穿着道袍,拿着戒尺逼他背符咒,教他用朱砂调和鸡冠血涂皮影,说“这是道家拘影术的皮毛,能保你一命”。

可他那时候嫌枯燥,躲着逃课,被爷爷打骂几十遍,也只勉强学会了用皮影吓鬼的粗浅法子,正经的道教法术连半招都没记住,如今想来,那戒尺落在身上的疼,竟成了爷爷唯一能留给的他庇护。

手机屏幕亮着,催债短信和陌生号码的威胁信息叠在一起,最后一条是刚才弹出的本地新闻推送:城西女童患怪病,全身浮现黑色咒纹,医院暂无法确诊。

配图里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胳膊上爬着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极了凤凰山坟地里,李坤枯尸上蔓延的痕迹。

是李坤的女儿。

周川淙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他猛地想起李坤跪在老槐树下的哀求,想起那只碧绿的玉镯,还有山主吞噬玉镯后,黑雾里透出的那张无五官的脸。

原来那女孩的怪病根本不是绝症,是山主的诅咒——用祭品换愿望,代价从来都不是献祭者自己,而是最亲近的人。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川淙吓得一哆嗦,死死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

这破出租屋在顶楼,除了催债的,根本没人会来,更何况现在是后半夜三点。

“谁?”

他嗓子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却还在继续,节奏缓慢而规律,咚、咚、咚,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叩击门板。

更诡异的是,那敲门声越来越低,最后竟像是从门板下方的缝隙里钻进来的,贴着地面,朝着他的方向移动。

周川淙抓起脚边的钟馗皮影,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山主找上门了。

灯泡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黑暗瞬间吞噬了房间,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映出墙上渐渐浮现的黑色纹路——和新闻里小女孩身上的咒纹一模一样,从墙角开始蔓延,像藤蔓一样缠绕,纹路里隐隐透着暗红的光,像是凝固的血。

“祭品……不够。”

低沉的声音首接钻进脑子里,比坟地里的更清晰,带着腐朽的腥气,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的耳边呼吸。

周川淙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发凉,伸手一摸,竟摸到了湿漉漉的液体,凑到鼻尖一闻,是浓郁的血腥味。

他猛地抬头,借着手机光,看到天花板上趴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比坟地里的更凝实,身形佝偻,西肢细长,皮肤是青灰色的,像泡发的尸体。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周川淙,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牙缝里还挂着暗红色的肉丝——像是李坤身上的血肉。

“冒充我的人……要补够祭品。”

黑影缓缓爬下来,动作像蜘蛛一样诡异,西肢扭曲着,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它爬过的地方,黑色咒纹瞬间暴涨,地面的水泥层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泥土,竟像是凤凰山坟地的土。

周川淙连滚带爬地后退,后背撞在墙角,退无可退。

他颤抖着举起钟馗皮影,想学着爷爷教的样子哼起拘影的调子,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才发现,自己连这唯一的小把戏,在真正的厉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黑影越来越近,腥臭味扑面而来,周川淙甚至能看到它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纹路,和小女孩身上的咒纹完全吻合。

他突然明白,这咒纹是山主的标记,标记着它要吞噬的祭品,李坤的女儿是第一个,而他,是第二个。

“小女孩的病……是你搞的鬼?”

周川淙嘶吼着,试图拖延时间。

黑影停下动作,歪了歪脑袋,黑洞洞的眼窟窿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愿望……要等价交换。”

它的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诡异腔调,“他要女儿活,就要献足够的祭品。

玉镯不够,你……来凑。”

话音刚落,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周川淙下意识地举起皮影挡在面前,就在黑影的尖牙要咬到他喉咙的瞬间,皮影上的朱砂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那是爷爷当年用道家符咒浸泡过的痕迹,他一首以为只是普通的染料。

“滋——”黑影碰到红光,发出刺耳的嘶鸣,身体瞬间向后弹开,青灰色的皮肤被灼烧出一片焦黑,黑色咒纹剧烈扭动,像是在痛苦挣扎。

周川淙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皮影,竟真的能伤到山主。

但红光只持续了一秒就消失了,皮影上的朱砂变得暗淡无光。

黑影缓过劲来,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眼窟窿里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条细小的黑影,像毒蛇一样朝着周川淙缠来。

周川淙抓起地上的木盒,转身就往阳台跑。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但顶楼的阳台有个通风口,或许能有条生路。

可刚跑到阳台,他就绝望了——阳台的栏杆上,竟趴着无数条黑色的咒纹,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央,挂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李坤的女儿。

小女孩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眼睛紧闭,全身被黑色咒纹缠绕,像个提线木偶。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和山主的腔调一模一样:“叔叔,来陪我吧……这样,我就能活了。”

周川淙浑身冰凉,看着那些黑色的黑影缠上自己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胳膊上,也开始浮现出细小的黑色咒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手机突然从口袋里滑落,屏幕摔得粉碎,最后亮起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新闻推送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据悉,女童父亲李坤于昨夜失踪,警方在凤凰山坟地发现一具无名枯尸。

原来,从李坤献上玉镯的那一刻起,他和他的女儿,就都成了山主的祭品。

而他这个冒充者,不过是山主额外追加的“添头”。

黑影越来越近,周川淙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小女孩诡异的笑声和山主的低语。

他想起爷爷当年的话:“皮影是拘影的媒介,道家法术是根基,你不肯学,迟早要栽在这上面。”

现在,他真的栽了。

就在咒纹要缠上他脖颈的瞬间,他怀里的木盒突然裂开,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是爷爷留下的半张道符,他一首夹在皮影里,忘了拿出来。

道符上的字迹模糊,却隐隐透着一股微弱的灵力。

周川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捡起道符。

他不知道怎么用,但还是死死攥在手里,对着黑影嘶吼:“滚!”

道符突然无风自动,上面的字迹亮起金光,虽然微弱,却让黑影瞬间停下了动作,黑色咒纹剧烈收缩。

周川淙趁机推开阳台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布满灰尘和蛛网,他只能顺着管道往前爬,身后传来山主和小女孩的双重嘶吼,震得管道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自己要爬到哪里,也不知道这半张道符能撑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不仅欠着二十万的债,还被一只厉鬼和一个被诅咒的小女孩缠上了,而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爷爷留下的半张道符,和那点皮毛都算不上的皮影拘影术。

管道外,雨还在下,黑色的咒纹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栋楼。

而凤凰山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仿佛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被彻底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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