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秽气浸透骨髓的刹那,星罗盘突然逆旋。
盘面焚天劫主西字炸成金粉,在我周身凝成琉璃净火。
那些触碰到火光的血浪发出厉鬼般的尖啸,竟退潮般缩回地缝——这分明是顾氏祠堂供奉的九转净莲火!
"你果然回来了。
"清冷女声穿透血海轰鸣。
我猛然抬头,只见往生炉口坐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女子,垂落的裙裾上绣满星斗运行轨迹。
她指尖缠绕的正是血影楼追魂丝,丝线另一端却系着执法长老的元神。
濒死的执法长老突然尖笑:"你以为挣脱宿命?
三百年前顾苍生也这么想!
"他残破的元神炸成血雾,在空中凝成倒悬的往生炉虚影。
炉身铭文与器冢所见截然不同,这次浮现的是:”劫主七杀 往生不渡“青铜女子轻挥罗袖,血雾虚影瞬间被吸入傩面。
她赤足点着沸腾的血浪走来,追魂丝在脚下织成莲台:"第二百七十西任,你可知焚天劫主真正的职责?
"星罗盘突然剧烈震动,器灵发出痛苦嘶吼。
我这才发现琉璃净火并非保护,而是在焚烧盘内吞噬的器灵残念。
每缕青烟升起,血海便退却三分,仿佛这火焰是某种献祭仪式。
"顾氏祠堂的净火,往生炉的劫灰,再加上星罗盘的器灵..."女子傩面下传来金玉碰撞般的笑声,"三缺其一,你便永远凑不齐打开归墟的钥匙。
"她突然扯下傩面,露出的容颜让我如坠冰窟——这分明是拍卖会上玄字号雅间那个眉心血痣的女子!
只是此刻她额间红痣己化作竖瞳,瞳孔中旋转的正是完整的星罗盘虚影。
"认得这双眼吗?
"她指尖划过竖瞳,带起一串血珠,"当年顾苍生剜我双目炼器时,用的就是你这般眼神。
"血海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着七具青铜棺椁。
每具棺盖都刻着焚天劫主的名讳,从"顾苍生"到"焱无赦",恰好二百七十西划。
我的名字正在最末那具棺面流淌,宛如未干的鲜血。
"入棺,或者看着天工阁化为血食。
"女子抬手招来雷云,云层中浮现宗门现状:无数弟子正在被器灵反噬,他们本命法宝上的顾氏族徽清晰可见——正是我这三年暗中刻下的防伪印记!
星罗盘突然挣脱控制,裹着琉璃净火撞向棺椁。
当盘面与第二百七十西具铜棺相触的瞬间,往生炉内壁的《焚天录》突然显形:”劫主饲炉 可镇血海炉灭劫消 天地重开“器灵的狂笑与女子的尖啸同时响起。
我眼睁睁看着琉璃净火顺着星罗盘灌入铜棺,棺盖上的"焱无赦"三字开始燃烧。
每烧尽一笔,血海便下降十丈,而天工阁方向传来的惨叫声则拔高一倍。
"住手!
"我并指为剑刺向眉心,强行召回星罗盘。
盘面残留的净火顺着经脉逆流,竟在丹田重凝成微型往生炉。
女子竖瞳突然淌出血泪,她脚下的血莲台寸寸崩裂:"你竟敢...逆练《焚天录》!
"地心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血海秽气凝成万丈巨人。
那巨人面容与我七分相似,眉心嵌着星罗盘残片,抬手便抓向天工阁主峰。
我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青铜棺椁上:"以劫主之名,启七杀葬天!
"七具铜棺应声炸裂,棺中飞出七道星光。
每道星光皆化为人形,正是历代焚天劫主的残魂。
他们手中法器结成北斗阵势,竟将那血海巨人钉在半空。
顾苍生的残魂突然转头望来,他手中星盘赫然是完整的往生炉!
"时机未至..."他的叹息引动九霄雷劫,"逆练焚天录者,当受七劫噬心!
"第一道劫雷劈下的瞬间,青铜女子突然闪身挡在我身前。
她的身躯在雷光中化作青铜汁液,浇灌在星罗盘上形成全新铭文:劫主逆命 往生可渡血海巨人发出不甘的咆哮,崩解成漫天血雨。
我接住坠落的傩面,内侧刻着细小铭文——"顾氏长女 苍灵之位"。
**血雨滂沱的黎明**,我握着青铜傩面走出废墟。
天工阁七十二峰尽成焦土,唯独器冢所在的孤峰屹立不倒。
峰顶不知何时多了块残碑,碑文正是拍卖会上见过的"天工开物",只是落款处分明刻着:”劫主顾苍生 立此存照“星罗盘突然发出清鸣,盘面浮现出新的星图。
那些曾被我刻下顾氏族徽的法器,正在神州各处亮起微光——它们不再是为血海供能的铆钉,而是组成了笼罩九州的逆命大阵。
当最后一点星光亮起时,遥远的海渊深处传来往生炉的轰鸣,这次炉壁浮现的是:”劫主弑天 焚录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