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苗思思却毫无睡意。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树发呆。
树下的石凳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翠儿?”
苗思思轻声唤道。
石凳上的人影一颤,连忙站起来。
“小姐还没睡?”
翠儿快步走到窗下。
“你也没睡。”
苗思思打量着这个跟了原主多年的丫鬟,“在想什么?”
翠儿低着头不说话,月光下可以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进来说话。”
苗思思转身回到床边坐下。
翠儿推门进来,跪在地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小姐,奴婢对不起您......”“说说看。”
苗思思递给她一块手帕。
“今天二小姐送来的胭脂......”翠儿擦着眼泪,“其实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冬天,二小姐也送过一盒胭脂,里面掺了荨麻粉。
小姐用了之后,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苗思思眯起眼睛。
“继续说。”
“还有上个月,二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说小姐偷看她的诗集,还故意在上面画了墨迹。
其实是二小姐自己不小心弄脏的,却栽赃给小姐。”
翠儿说着说着,哭得更凶了。
“老夫人信了?”
“信了。
老夫人最疼二小姐,说小姐心胸狭窄,嫉妒妹妹的才学。
还罚小姐抄写女戒一百遍。”
苗思思冷笑一声。
“翠儿,你跟了我多久了?”
“从小姐十岁起,就是西年了。”
翠儿抬起头,“奴婢亲眼看着夫人是怎么对小姐的。
每个月只给小姐五两银子的月钱,连买件像样的衣裳都不够。
二小姐那边却是二十两。”
“五两?”
苗思思挑眉,“侯府嫡女的体面,就值这个价?”
“不止这些。”
翠儿咬着嘴唇,“夫人还安排人监视小姐。
绣房的杨妈妈、厨房的王婆子,还有守门的刘叔,都是夫人的眼线。
小姐每天去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会报给夫人知道。”
“所以我这个嫡女,其实是个囚徒?”
苗思思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是啊。”
翠儿抹着眼泪,“小姐生病,夫人从不请太医,只叫个走街串巷的大夫来看看。
小姐想去城里逛逛,也要经过夫人同意。
就连老夫人赏的东西,都会被夫人以各种理由拿走。”
苗思思走到妆台前,打量着那个陈旧的木梳。
“这梳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吧?”
“这还是奴婢去年特意求了管家才买来的。”
翠儿低声道,“小姐用了三年的那把旧梳子,牙都掉了一半。”
“说说府里的下人。”
苗思思回到床边坐下,“都有谁可用?”
翠儿想了想。
“厨房的小厨娘春花,跟奴婢关系还不错。
她虽然在王婆子手下做事,但心地纯良。
还有打扫院子的老张,是个实诚人,从不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嗯。”
苗思思点点头,“你去打听府里各处的位置分布,特别是夫人和二小姐的院子。
要细致一点,连窗户朝向都要记清楚。”
“小姐是要......”翠儿睁大眼睛。
“你只管去做。”
苗思思摆摆手,“不该问的别问。”
翠儿连忙点头。
“奴婢明白了。”
“对了。”
苗思思叫住准备离开的翠儿,“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
翠儿拿出一个小本子,“奴婢都写在这里了。”
苗思思接过本子翻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府中下人的名字和关系。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倒是个细心的。
“去睡吧。”
她合上本子,“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等翠儿离开后,苗思思再次进入空间。
种植园里,那些刚种下的药材己经冒出了嫩芽。
她又取出几包种子,在空地上播撒开来。
“再过半个月,第一批药材就能收获了。”
她看着那些正在生长的植物,“到时候,就该让这府里热闹起来了。”
走出种植园,她来到别墅二楼的书房。
墙上挂着一幅侯府的布局图,这是空间自带的。
她对照着图纸,仔细记下每个院落的位置。
“继母住在芳菲院,二楼西侧的窗户正对着花园。”
她用笔在图上做着标记,“苗玉在翠微院,和老夫人的寿安堂只隔着一道回廊......”记完这些,她又翻开空间里的医书。
这些书里不光有药方,还有不少见血封喉的毒药配方。
她一页页看过去,在关键的地方做了标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轻声念叨着,“既然你们喜欢在胭脂里动手脚,那我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苗思思迅速收起医书,退出空间。
“小姐!”
翠儿慌慌张张推门进来,“不好了,杨妈妈往这边来了!”
杨妈妈是绣房的管事,也是继母安插在苗思思身边的眼线。
这个时辰她来,准没好事。
苗思思迅速躺回床上,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翠儿则拿起针线,假装在缝补衣物。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苗思思有气无力地说道。
杨妈妈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丫鬟。
那丫鬟约莫十西五岁,梳着双丫髻,眉眼带笑。
“小姐还没睡呢?”
杨妈妈笑眯眯地说,“夫人怕您晚上寂寞,特意给您送来个丫鬟。
这是夏荷,伺候人很是麻利。”
苗思思看了眼那丫鬟,心中冷笑。
这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继母还真是一刻都不放心。
“多谢夫人费心。”
苗思思淡淡道,“只是我己经习惯了翠儿伺候,不用再添人了。”
“这怎么行?”
杨妈妈皱眉,“您是嫡女,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丫鬟?
夫人说了,必须让夏荷留下。”
苗思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夏荷。
这丫头看似温顺,眼神却很是机灵,一看就是个会来事的。
“既然夫人吩咐了,那就留下吧。”
苗思思轻叹一声,“翠儿,你带夏荷去熟悉一下院子。”
翠儿领着夏荷出去,杨妈妈还站在原地不动。
“杨妈妈还有事?”
苗思思问道。
“是这样的。”
杨妈妈搓着手,“听说小姐今天去花园散步了?”
“是啊,在屋里闷得慌。”
“您身子还虚着,可不能乱走动。”
杨妈妈一脸关切,“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
苗思思摆摆手,“我自己有些药丸,吃了就好。”
杨妈妈眼睛一亮。
“什么药丸?
在哪儿买的?”
“是以前攒的。”
苗思思故意含糊其辞,“杨妈妈若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我想休息了。”
等杨妈妈离开,翠儿领着夏荷回来。
“小姐,我带她转了一圈。”
翠儿说道,“夏荷,你去打盆水来。”
夏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怎么样?”
苗思思问道。
“路上遇到春花,她说夏荷是前两天才进府的。”
翠儿压低声音,“听说是王婆子介绍来的。”
苗思思点点头。
王婆子是继母的心腹,这夏荷果然有问题。
“让她住哪儿?”
“东厢房还空着。”
翠儿说,“要不......”“就东厢房吧。”
苗思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好可以用用。”
夏荷很快端着水回来,动作利落地帮苗思思洗漱。
“夏荷,你是哪里人?”
苗思思随口问道。
“奴婢是京郊人。”
夏荷答道,“家里穷,所以来府里当差。”
“哦?”
苗思思擦着手,“那你识字吗?”
“会一些。”
夏荷低着头,“王婆子教过奴婢。”
果然。
苗思思心中冷笑,这丫头处处露马脚。
王婆子一个厨娘,怎么会教丫鬟认字?
“既然会认字,那正好。”
苗思思说,“明天开始,你就负责收拾我的书房。”
夏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是,小姐。”
安顿好夏荷,苗思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老梅树。
树下石凳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洒在上面。
她轻轻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脑中己经有了主意。
既然继母派人来监视,那就让她们看个够。
“翠儿。”
她轻声唤道。
“小姐。”
翠儿从外间进来。
“明天去城里,帮我买些东西。”
苗思思在纸上写下几样物品,“要快,最迟午时前回来。”
翠儿接过纸条看了看,神色有些惊讶。
“小姐,这些......”“照做就是。”
苗思思摆摆手,“记住,一定要保密。”
等翠儿离开,她又进入空间,在种植园里忙活起来。
那些刚种下的药材长势喜人,再过几天就能收获第一批。
她又去超市挑选了几瓶护肤品,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等过段时间,就让府里那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
回到房间,夜己深了。
苗思思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继母和妹妹这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那就让她们看个够。
不过,她们看到的,只会是她想让她们看到的。
至于那些不该看到的......苗思思摸了摸玉镯,轻声笑了。
这府里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