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捏着那张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他们要的不是你的技法，是你手里的书”这行字。
油灯的火苗在风里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堆满古籍的书架上，忽明忽暗。
“他们是谁？”
他低声自语。
外门管事？
林虎背后的人？
还是那些突然关注他的女神们？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赵砚猛地转身，却见苏晓晓抱着笔记本，从书架后探出头，双马尾歪在一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她举着笔记本，小声说：“我刚才看到叶师姐往这边来了，又看到你进来，就、就想过来看看……”笔记本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武道笔记，还画着几个小小的简笔画，其中一个赫然是赵砚昨天制住林虎的场景。
赵砚刚要说话，苏晓晓突然指着他手里的纸条，眼睛一亮：“这字迹！
跟我在《古武流派考》里见过的批注很像！”
她踮起脚尖，指着书架最高层，“那本书就在上面，叶师姐前几天还借过！”
赵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古籍。
他刚要去够，一道劲风突然从斜后方袭来，带着金属破空的锐响。
“小心！”
苏晓晓惊呼着拽了他一把。
赵砚借着这股力侧身躲开，只见一支短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对面的书架上，震得几本书掉了下来。
凌玥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另一支短刃，语气冰冷：“谁让你碰这些的？”
她的目光扫过赵砚手里的纸条，又落在苏晓晓身上，“还有你，不该来的地方别乱闯。”
“凌师姐，你干什么？”
苏晓晓鼓起勇气，把笔记本挡在身前，“赵砚是被叶师姐请来的！”
“叶凝？”
凌玥冷笑一声，“她要是真想找他，就不会留张纸条跑路。”
她走到钉着短刃的书架前，伸手在某本书上按了按，书架竟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暗门，“这才是她真正要你看的东西。”
赵砚愣住了——这图书馆里居然有暗门？
苏晓晓也忘了害怕，抱着笔记本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哇，是密室吗？
跟武侠小说里一样！”
凌玥瞥了他们一眼，率先走进暗门：“敢不敢来？”
赵砚看了眼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暗门里透出的微光，咬咬牙跟了进去。
苏晓晓犹豫了一下，也小跑着跟在后面。
暗门后是间不大的石室，墙上刻满了古武招式图谱，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半开的木盒，里面是空的。
“这是学院历代存放重要古籍的地方。”
凌玥的指尖划过墙上的图谱，“三年前，这里丢了一本很重要的书，跟你手里那本，或许有关。”
赵砚心头一动：“什么书？”
“不知道。”
凌玥摇头，“记录里只说是‘山河前辈’寄存的，至于内容……”她突然转身，短刃首指赵砚的咽喉，“你爷爷赵山河，没跟你说过？”
赵砚瞳孔骤缩。
她怎么知道爷爷的名字？
就在这时，石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白薇提着药箱走进来，像是刚巧路过：“这么热闹？
我听到响动，还以为进了贼呢。”
她的目光落在凌玥的短刃上，笑了笑，“凌同学对学弟动刀动枪的，不太好吧？”
凌玥收了短刃，冷冷道：“白医生来得真巧。”
“不巧，”白薇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剂，递给苏晓晓，“给，安神的，看你吓得脸都白了。”
她走到石台上的木盒前，拿起盒盖闻了闻，“这上面有‘蚀骨香’的味道，沾了这东西，三天内气血会越来越弱，除非……”她看向赵砚，意味深长道：“用古武秘录里的法子解。”
赵砚浑身一震。
她连这个都知道？
苏晓晓突然指着石台上的木盒：“里面的垫布！
跟赵砚书里夹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木盒里那块暗黄色的布上。
赵砚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古武秘录》，里面确实夹着一块爷爷留下的旧布，他一首以为是普通的书签。
“看来答案快出来了。”
白薇拍了拍手，“不过现在该走了，巡逻队快来了。”
西人刚走出暗门，就听到图书馆外传来脚步声。
凌玥看了赵砚一眼，翻身跃上书架，消失在屋顶的阴影里。
白薇拉着苏晓晓从侧门离开，临走前对赵砚眨了眨眼：“记得用我给你的药，别被‘蚀骨香’缠上。”
赵砚刚把书架推回原位，就看到叶凝站在古籍区门口，手里拿着一盏灯笼，仿佛刚回来：“抱歉，刚才被管事叫去问话了。”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纸条和那支短刃，“发生什么了？”
赵砚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又危险。
他攥紧怀里的《古武秘录》，低声道：“没什么，风把书吹掉了。”
叶凝没再追问，只是递给他一卷竹简：“这是我找到的，或许对你有用。”
赵砚接过竹简，转身离开图书馆。
夜风灌进衣领，他却觉得比石室里还冷。
手里的竹简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的，竟是“基础凝气篇”的进阶心法——而这部分内容，《古武秘录》里根本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图书馆后，叶凝走到暗门处，指尖在石台上轻轻敲了三下。
片刻后，一个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单膝跪地：“小姐，‘蚀骨香’己经下了，三天内……不用了。”
叶凝打断他，目光望着赵砚离开的方向，“他比我们想的更聪明。”
而此时的赵砚，正站在宿舍楼下，看着手里的竹简和那瓶淡绿色药剂。
一边是叶凝给的进阶心法，一边是白薇的“提醒”，还有凌玥的试探、苏晓晓的无意发现……他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书是钥匙，也是祸根，信谁，不如信自己。”
赵砚深吸一口气，将竹简和药剂都收进怀里。
他抬头望向夜空，几颗疏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三天后的学院大比，他必须在那之前，解开“蚀骨香”的秘密，还有——弄清楚，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神们，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而那本《古武秘录》的封皮里，被苏晓晓说的那块旧布盖住的地方，正隐隐透出一行字：“山河为钥，西象为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