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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1 军户少年北魏,延昌四年公元515年,怀朔镇。塞外的风,

像是被砂石磨砺过的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六岁的高欢,裹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

缩在白登山南麓的一块避风的巨石后面。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像两颗熟透的沙果,

一双眼睛却黑亮得惊人,如同夜空里最亮的星辰。他正盯着不远处那片稀疏的草场,

那里有他家仅有的二十几只瘦羊,正低头啃食着枯黄的草根。高欢的记忆,

是从父亲高树生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开始的。父亲曾是怀朔镇的一名队主,

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掌管着五十名镇兵。在他的记忆里,父亲的手总是温暖而有力,

能将他高高举过头顶,让他看到镇城墙外更远的世界。父亲常常指着南方对他说:“欢儿,

看到了吗?那片天地的尽头,是洛阳。那里,才是我们汉家儿郎真正的故乡。”然而,

这一切,都在三年前的那个雪夜,戛然而止。一群如狼似虎的镇兵冲进了他家,

将父亲五花大绑地押走。罪名是“勾结柔然,意图谋反”。高欢不懂什么叫谋反,

他只记得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父亲被押走时,回头望向他那充满了不舍与决绝的眼神。

从那天起,他从一名军官的儿子,变成了一个“罪臣之子”,

一个被编入最低等军户的放羊娃。家里的田地被收走,兵器被没收,

只剩下这片贫瘠的草场和一群随时可能被饿狼叼走的瘦羊。

镇上那些曾经对他和颜悦色的鲜卑孩子们,如今都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他,叫他“贺六浑”,

一个鲜卑语里带有侮辱性的名字,意为“奴才的儿子”。高欢不与他们争辩,

只是默默地将拳头攥得更紧。他学会了忍耐,学会在鲜卑孩子的挑衅下,像一头孤狼般,

用沉默和冷峻的眼神逼退对方。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放羊和练武上。

父亲留下的那本破旧的兵书,早已被他翻得起了毛边。他没有刀,便用木棍;没有箭,

便用石子。白登山下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枯树,都曾是他假想中的敌人。这天,

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用石子投掷远处的枯木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高欢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队衣着华丽的鲜卑少年,簇拥着一个少女,正纵马向这边驰来。

为首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骑装,头戴金丝小帽,

帽檐上插着一根洁白的天鹅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草原上最清澈的湖泊。她便是怀朔镇将拓跋真唯一的女儿,拓跋明月。

“喂,你这个汉家小子,看到我们的兔子了吗?”一个鲜卑少年勒住马,

居高临下地对高欢喝道。高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目光落在了拓跋明月的身上。拓跋明月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注意到这个***少年虽然衣衫褴褛,但腰板却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与沉稳。“阿兄,不许无礼。

”拓跋明月轻声斥责了那个少年,然后翻身下马,走到高欢面前,

用一种略带生涩的汉语问道:“小弟弟,我们刚才在围猎,有一只白色的兔子跑到这边来了,

你看见了吗?”她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清脆悦耳。高欢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摇了摇头。拓跋明月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反而对高欢手中的木棍产生了兴趣。“你在做什么?”她问道。“练武。”高欢言简意赅。

“练武?”鲜卑少年们发出一阵哄笑,“就凭你这根破木棍?来,让本大爷教教你,

什么才是真正的武艺!”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说着,便抽出腰间的佩刀,作势要向高欢劈来。

“住手!”拓跋明月再次喝止了他。她走到高欢面前,认真地说道:“我听我阿爷说,

***最擅长的是兵法谋略,而不是匹夫之勇。你会兵法吗?”高欢的心猛地一颤。

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他点了点头。拓跋明月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好,我们来比试一场。

”她指着不远处那片复杂的地形,说道:“我们就以那片山谷为战场,你们为一方,

我为一方,我们来一场‘围猎’游戏,谁先抓到对方的‘主将’,谁就获胜。你,敢不敢?

”高欢看着她那双充满挑战的眼睛,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他看了一眼那些装备精良、气焰嚣张的鲜卑少年,

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形。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这场看似孩童游戏的“白登山围猎”,却成了高欢人生的第一个舞台。

他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声东击西,设下陷阱,将那些不可一世的鲜卑少年们耍得团团转。

最后,他用自己作为诱饵,将拓跋明月引诱进了一个狭窄的山谷,

并用一块巨石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当拓跋明月发现自己中计,

气鼓鼓地瞪着从山石后走出来的高欢时,她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卑微的放羊娃,

而是一个眼神深邃、胸有丘壑的少年将军。“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高欢。

”“我记住你了。”拓跋明月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夕阳西下,

将整个白登山染成了一片金色。高欢赶着他的羊群,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中,

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或许将不再只是放羊和复仇。

那个火红色身影和那双明亮的眼睛,像一颗种子,落在了他冰封的心田里,

开始悄悄地生根发芽。---2 城楼之约“白登山围猎”之事,如同一阵风,

悄然在怀朔镇的***军户中传开。高欢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罪臣之子”的代名词,

更增添了几分少年英雄的传奇色彩。几年过去,高欢已长成一个英武挺拔的青年,

他不再满足于放羊和独自练武,而是将镇上一些与他一样不甘于命运的汉家子弟聚集起来,

在城外的废弃校场上,用木棍和石块,演练着兵书上的阵法。他的身边,

也渐渐多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其中,最健谈也最活跃的,是一个名叫司马子如的青年。

他同样出身***军户,却能言善辩,心思活络,总能弄来一些稀缺的物资,

改善大伙儿的生活。司马子如对高欢佩服得五体投地,

常常对着众人说:“贺六浑此时已成高欢的代称,但从朋友口中说出,已无侮辱之意,

反而是一种昵称胸中所藏,非我等能及。他日若有风云际会,必是人中之龙!

”就在高欢积蓄着自己微薄力量的时候,怀朔镇的一位贵女,也正用她自己的方式,

观察着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她便是娄昭君,怀朔镇鲜卑豪族娄内干的女儿。

娄家虽是鲜卑人,但早已汉化,家财万贯,在怀朔镇势力极大。娄昭君自幼饱读诗书,

不仅有鲜卑女子的爽朗明艳,更兼具汉家女子的聪慧与静雅。她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

上门求亲的鲜卑贵族子弟几乎踏破了门槛,但娄昭君却一个也看不上。

她曾对自己的侍女说:“我要嫁的,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岂能是那些只知夸耀祖上功绩的纨绔子弟?”一日,娄昭君登临城楼,凭高远眺。

她本是想散散心,却无意中看到了城外校场上,高欢正带着数十人演练军阵的一幕。

虽然他们衣衫褴褛,武器简陋,但在高欢的指挥下,进退有据,攻守有法,

竟隐隐有几分真正军队的气势。娄昭君的目光,

立刻被那个身姿挺拔、号令全场的青年吸引了。

她看到他脸上那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与专注,心中不由得一动。恰在此时,

几名娄家的家丁与高欢手下的一名兄弟,因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竟动起手来。

家丁们人多势众,眼看高欢的人就要吃亏。高欢却并未立刻上前,而是冷静地观察了片刻,

只喝令一声,他手下的众人便迅速变换阵型,三五成群,互相配合,不过片刻功夫,

便将那几名气势汹汹的家丁制服在地,却又未伤及他们分毫。这一幕,

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娄昭君的眼中。她看到的,不只是一场寻常的斗殴,

而是一种卓越的指挥才能和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她心中暗暗称奇,

便派侍女前去打探那青年的身份。当侍女回报说,那人便是“罪臣之-子”高欢时,

娄昭君非但没有退缩,眼中的光芒反而更加明亮了。她知道,真正的璞玉,

往往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数日后,娄昭君以祈福为名,再次登上城楼,

并命侍女将高欢悄悄请了上来。夕阳之下,城墙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高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豪门贵女,心中不免有些局促。

娄昭君却显得落落大方,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观君之行事,动静之间,皆有法度,

绝非常人。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有澄清天下之志,岂能久困于这小小的怀朔镇?

”高欢心中一震,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见识和胆魄。他沉默片刻,

反问道:“娄家小姐出身富贵,又怎知我这等军户的困苦?无钱无粮,无兵无马,空有志向,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娄昭君笑了,她的笑容,如同春风拂过,瞬间融化了塞外的冰冷。

“我若能为你提供钱粮兵马呢?”她看着高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说服我父母,

将我许配于你。我娄家的全部家产,便都作为你的嫁妆,助你成就大业。你,可敢娶我?你,

可敢用这笔财富,去搏一个未知的天下?”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高欢的脑海中炸响。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从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小儿女的爱慕,

而是一种赌上身家性命的决绝与信任,

一种与他自己内心深处那头沉睡雄狮遥相呼应的勃勃野心。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娄昭君,

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沉声答道:“承蒙小姐不弃,高欢,敢不从命!”这一刻,

在怀朔镇的城楼之上,一个关乎未来天下格局的约定,就此达成。它没有媒妁之言,

没有父母之命,有的,只是两个不甘于命运的年轻灵魂,对彼此的欣赏与托付。高欢知道,

从接受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告别那个放羊的少年,

真正踏上一条充满荆棘与荣耀的霸主之路。---3 六镇烽火正光四年523年,

北魏王朝这艘破旧的巨轮,终于在边镇燃起的熊熊烽火中,发出了断裂前的第一声巨响。

沃野镇的戍卒破六韩拔陵,因不堪忍受朝廷的克扣与欺压,振臂一呼,揭竿而起。

反叛的烈火,以燎原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六镇。怀朔,这座孤悬塞外的城镇,一夜之间,

从帝国的边陲,变成了风暴的中心。消息传来,镇内人心惶惶。鲜卑贵族们忙着加固坞堡,

***富户则悄悄收拾金银,准备南逃。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然而,

在这片混乱之中,高欢却嗅到了一丝机会的味道。他知道,他等待已久的风云,终于来了。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但也唯有乱世,才能让英雄不问出处。他找到了娄昭君。

这位刚刚与他定下婚约的奇女子,在听完他的计划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回到家中,

打开了自己那只沉甸甸的嫁妆箱。箱子里,没有寻常女儿家的胭脂水粉,

而是一件件金光闪闪的首饰和一匹匹色泽华丽的绸缎。“昭君,

你……”娄内干看着女儿的举动,大惊失色。娄昭君却异常平静,她拿起一支金步摇,

对着父亲说道:“阿爷,女儿曾说过,非英雄不嫁。如今,女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英雄。

但英雄,也需要有仗剑的资本。这些死物,若不能助我夫君成就大业,留之何用?”说罢,

她毅然决然地将这些价值不菲的嫁妆,全部变卖,

换成了三百匹战马和足够装备五百人的兵器铠甲。当高欢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物资时,

他握着娄昭君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承诺:“我高欢若负你,天人共戮之!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高欢迅速将自己身边那群兄弟武装了起来。

司马子如、刘贵、贾显等一众怀朔集团的早期核心成员,都聚集在了他的麾下。

他们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初具规模的武装力量。然而,怀朔镇这片小小的池塘,

已经容不下高欢这条蛟龙。经过商议,他们决定投奔当时势力最大的叛军首领之一,

盘踞在怀荒镇的杜洛周。在杜洛周的军中,高欢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军事才能,

很快便崭露头角。在一场与另一支叛军的遭遇战中,高欢率领本部人马,作为先锋出击。

也正是在这场战斗中,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日后让他追悔莫及的男人——侯景。

侯景当时也是杜洛周麾下的一名小将,以作战勇猛、心狠手辣著称。战斗中,

他所率领的部队俘虏了对方数十名降兵。按照惯例,这些降兵可以被收编,补充自己的力量。

但侯景却嫌他们浪费粮食,竟下令将他们全部坑杀。高欢听闻此事,前去制止。“侯校尉,

此举不祥。”高欢皱着眉头说道,“降者不杀,方能显我军仁义,令敌人闻风而降。

你今日杀降,他日谁还敢降我等?”侯景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笑容里却带着一股嗜血的寒意:“高司马,你懂什么?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些废物,留着何用?”他拍了-拍高欢的肩膀,

压低声音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别学那些***儒生的假仁假义。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看着侯景眼中那如同野兽般的光芒,高欢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和这个侯景,

虽然暂时在同一面旗帜下作战,但终究不是同路人。果不其然,杜洛周很快便在内斗中失势。

高欢敏锐地察觉到危机,他当机立断,带着自己的核心部下,脱离了杜洛周,

转而投奔了当时声势更盛的河北叛军领袖——葛荣。葛荣拥兵数十万,声势浩大,但也因此,

军中鱼龙混杂,纪律败坏。高欢的才能,在这里并未得到充分的施展,

反而因为他与司马子如等***谋士走得太近,引起了葛荣的猜忌。一日深夜,

司马子如慌慌张张地找到了高欢的营帐。“贺六浑,大事不好!”他脸色煞白地说道,

“葛荣那厮,嫌我平日里计谋太多,怀疑我有异心,明日便要寻个由头将我斩杀!

”高欢闻言,面色一沉。他知道葛荣为人残暴,反复无常,此事绝非空穴来风。他当机立断,

对司马子如说道:“子如,你我兄弟一场,我绝不会弃你于不顾。你速去联络刘贵他们,

收拾行装,今夜三更,我们便杀出营去,另寻出路!

”这便是在史书上留下惊心动魄一笔的“夜奔葛荣营”。当夜,高欢亲率数十名心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开守卫,护着司马子如,杀出重围。在茫茫的河北平原上,

他们一路向西,躲避着葛荣的追兵。前路漫漫,何去何从?众人一片茫然。高欢却异常冷静,

他指着西南方向,对众人说道:“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但这些人,皆是流寇,只知破坏,

不懂建设,终究成不了大事。我观当今之势,唯有一人,可称英雄。

那便是盘踞在晋阳的契胡人——尔朱荣!”众人大惊。尔朱荣虽是北魏的将领,

但其势力强大,隐然有席卷天下之势。投奔他,无异于与虎谋皮。高欢却摇了摇头,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正因是猛虎,才有肉吃。我们此去,

不是去做他的爪牙,而是要借他的力量,来成就我们自己的事业。走,我们去晋阳!

”在星光的指引下,这支衣衫褴褛、却心怀壮志的小小队伍,向着晋阳的方向,

踏上了新的征程。高欢知道,他即将面对的,

将是一个比杜洛周、葛荣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的对手。但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只有一种即将与真正强者博弈的兴奋与期待。---4 晋阳潜龙晋阳城,

这座北魏的军事重镇,此刻正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城墙高大,旌旗林立,

街道上随处可见披坚执锐的契胡士兵。这里,便是天下猛虎——大将军尔朱荣的巢穴。

高欢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城下时,几乎被守城的士兵当作流民驱赶。

幸好司马子如能言善辩,递上了一份早已备好的名帖,才得以被引入城中,

暂时安置在一处简陋的驿馆里。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

他们这些从葛荣叛军中逃出的“降将”,在等级森严的尔朱荣军中,

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一连数日,都无人问津。队伍里,开始出现了焦躁和不安的情绪。

“贺六浑,这尔朱荣眼高于顶,怕是看不上我们这几十号人。我们是不是……另寻他路?

”刘贵忧心忡忡地说道。高欢却异常沉着,他正在仔细地擦拭着自己那把唯一的佩刀。

“稍安勿躁。”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猛虎在捕食前,都会耐心地观察。我们现在,

就是那只闯入虎穴的狐狸,若不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便只有被吞噬的份。我们缺的,

是一个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数日后,

尔朱荣在晋阳城外的铜鞮山举行大规模的阅兵和围猎。高欢知道,

这是他唯一能见到尔朱荣本人的机会。他通过司马子如,散尽了身上最后一点财物,

终于换来了一个在围场边缘充当“清道夫”的差事。围猎当天,旌旗蔽日,鼓角争鸣。

尔朱荣身着金甲,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在众将的簇拥下,宛如天神下凡。他箭术超群,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飞禽走兽,无不应弦而倒。三军将士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

震得整个铜鞮山都在颤抖。就在众人为尔朱荣的神勇而倾倒时,

高欢却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他牵着马,来到了围场侧面一处地势险要的山隘。

他观察了许久,然后将一面小小的红色旗帜,插在了隘口的最高处。围猎进行到一半,

一只受惊的猛虎,咆哮着冲出了包围圈,恰好就朝着高欢所在的山隘方向逃窜。

负责合围的将领大惊失色,若是让这猛虎惊扰了主帅,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猛虎奔到隘口,却忽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

随即调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最终被追赶上来的士兵乱箭射杀。这一幕,

被山坡上观猎的尔朱荣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命人将那个插旗的***青年叫到自己面前。

高欢终于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这位传说中的枭雄。尔朱荣年约四十,高鼻深目,不怒自威,

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血腥气,几乎让人不敢直视。“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在隘口插旗?

”尔朱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大将军,小人高欢。”高欢不卑不亢地答道,

“小人观此地地形,隘口狭窄,两侧皆是悬崖。猛兽被追击至此,无路可逃,必会拼死反扑,

极易伤人。而隘口正对主帅大帐,若有疏漏,后果不堪设想。故在此处立一红旗,虎豹之属,

天性畏火,见红旗如见烈火,必不敢前行,自会转向。此乃兵法中‘虚张声势’之计。

”尔朱荣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盯着高欢看了许久,

忽然放声大笑:“好一个‘虚张声势’!你这汉家小子,倒有几分胆色和谋略。你之前,

是在何人麾下?”“曾投于杜洛周,后归葛荣,皆因其非成事之人,故而脱身来投大将军。

”“哦?”尔朱荣来了兴趣,“那你且说说,我尔朱荣,可是成事之人?

”这便是决定命运的“铜鞮对话”。高欢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他深吸一口气,

朗声说道:“大将军以一隅之地,崛起于乱世,兵锋所指,天下披靡,自然是当世英雄。然,

荣有余而威不足。”“何为荣有余而威不足?”“大将军之‘荣’,在于兵强马壮,

战无不胜,此乃武功之荣。然,大将军之‘威’,却只在于杀伐决断,此乃匹夫之威,

而非王者之威。”高欢顿了顿,迎着尔朱荣那变得凌厉的目光,继续说道:“当今北魏朝廷,

名为天下之主,实则早已分崩离析。六镇之乱,根源在于朝廷对边镇军民的盘剥与不公。

大将军若想真正平定天下,不能只靠武力征服,更要靠仁义收服人心。需效仿汉高祖,

入关中约法三章,方能让天下百姓,望风而归。若只知一味屠戮,纵使能得天下,

也终将如秦始皇一般,二世而亡。”这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振聋发聩。

周围的将领们都为高欢捏了一把冷汗,

以为尔朱荣会当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斩了。然而,尔朱荣却再次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好!好一个‘王者之威’!我帐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却从未有人敢对我说这番话。高欢,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自此,

高欢便留在了尔朱荣的幕府之中,担任都督一职。他终于从一个无名的降将,

变成了霸主身边的“智囊”。他开始利用这个身份,

悄悄地收拢那些在六镇之乱中被打散的***士兵和将领,并凭借着娄昭君在背后的财力支持,

逐渐建立起了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核心武装。他像一头潜伏在深渊中的龙,

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利爪,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可以一飞冲天的时机。

而晋阳这座充满了权谋与杀伐的城市,也因为他的到来,开始暗流涌动。

---5 河北暗流永安三年530年九月,秋风萧瑟。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晋阳上空看似平静的云层——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尔朱荣,

在洛阳的宫殿之中,被他一手扶持的傀儡皇帝孝庄帝元子攸,亲手刺杀!消息传来,

整个晋阳城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与恐慌之中。尔朱氏的部将们,

这些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契胡勇士,一时间群龙无首,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作一团。

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更是暴跳如雷,扬言要立刻起兵南下,屠尽洛阳,为叔父报仇。

在这片混乱之中,高欢的营帐却显得异常安静。他下令紧闭营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他为尔朱荣设下灵堂,终日素服祭拜,脸上充满了悲戚之情,甚至数度“哀恸欲绝”。然而,

当夜深人静,只剩下他与娄昭君二人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却燃烧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名为“野心”的火焰。“夫君,时机到了。

”娄昭君为他披上一件外衣,轻声说道。高欢点了点头,他走到地图前,

目光却没有投向洛阳,而是落在了黄河以北的河北地区。“尔朱荣一死,尔朱氏必将内乱。

尔朱兆有勇无谋,不足为虑。我们若留在晋阳,必会被卷入他们无谓的仇杀与内斗之中。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从晋阳划出一条线,一直延伸到河北的信都城。“河北,

乃***豪强聚集之地。他们苦于尔朱氏的压迫久矣。我若此时东出太行,

以‘清君侧’、为孝庄帝讨伐尔朱叛逆为名,必能得到河北豪强的响应。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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