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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泥、深井与“水泥靴子”

发表时间: 2025-08-24
县衙后院弥漫着新鲜泥土、潮湿水泥和柴火烟混合的气息。

林墨蹲在地上,烧黑的木炭在勉强刮平的木板上划动,留下歪扭却充满力量的线条——加固梁柱的节点、街道清理的分区、一个带冲水竹管的厕所结构、甚至一个小蓄水池的轮廓。

汗水顺着他沾满灰土的额角滑落。

内心OS:“CAD啊CAD,想你!

这木炭比甲方爸爸还难伺候!

厕所蹲坑间距…人体工程学不能丢…通风管?

算了先保证冲水!

街道分区…得预留未来电网(想啥呢!

)…淡定,路要一步步走…”他甩甩发酸的手腕。

小莲蹲在旁边,小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努力跟随着炭笔。

“少爷,这个…好多方格子,是…粮仓吗?”

“茅厕,”林墨头也不抬,炭笔一点,“这里是男,那边是女,用草席隔开。”

“啊?”

小莲脸腾地红了,“还…还分男女啊?”

“当然!”

林墨理所当然,“隐私权懂不懂?

男女有别是现代…咳,是基本礼仪!”

他顺势用炭笔末端点了点草图上的弧形线,“看,这叫虹吸原理…算了,你就知道拉这根绳,水就哗啦冲下来,干净又卫生!”

小莲似懂非懂,只觉得少爷懂得好多好厉害的东西,比她认识的所有“读书人”都厉害。

当林墨“不小心”胳膊肘碰到她微凉的小臂时,她只是轻轻缩了一下,没像最初那样惊跳开,反而觉得少爷身上那股汗水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有点踏实。

阴影里,林正阳靠坐在勉强修好的廊柱下,闭着眼,眉头拧成疙瘩。

儿子在地上“鬼画符”的疯魔样,还有那“茅厕分男女”的荒唐言论,像针一样扎着他信奉了一辈子的“君子远庖厨”、“礼法大防”的神经。

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又无奈的叹息,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蓝图有了,但林墨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除了自己、小莲和半废老爹,就剩几只嚣张的老鼠——没人!

百姓们像受惊的鹌鹑,缩在破屋里,眼神麻木又警惕。

“招工!

必须招工!”

林墨站起身,拍拍***上的灰,“没人,老子就是累死也干不成!”

林墨翻出最后的家底——一小袋发黄的小米和三个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

他让小莲拿着半个饼子,低声下气去敲附近几户的门:“婶子…阿叔…县令老爷招人干活了…清院子,修房子…管…管一顿稀粥…管饭”两个字像有魔力。

林墨自己则爬上那堵塌了一半的围墙(动作有点狼狈,差点滑下来),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模糊的蓝图,对着死寂的街道吼:“乡亲们!

看这里!

干活!

就有饭吃!

不是施舍,是工钱!”

“跟着本官干!

咱们一起把这鬼地方掀了,盖新的!”

他举起一块干透的水泥疙瘩,用力砸在地上,砰!

只留下一点白印。

“看见没?

这叫‘水泥’!

不是泥巴!

比石头还硬!”

“有了它,我们能修不怕火烧雨淋的房子!

修下雨天不陷脚的平路!

建拉完屎一冲就走的干净茅厕!”

他首白粗俗的话引得远处门缝里几双眼睛眨了眨。

“让瘟神(疫病)滚蛋!

让黑风寨的崽子来了也撞不开咱的门!”

死寂。

只有风卷着枯叶打旋。

林墨不废话,跳下墙。

抄起小莲找来的破锄头,对着院中半人高的枯草和碎砖烂瓦开干!

小莲也咬着牙,用纤细的胳膊搬动石块。

汗水很快浸透他们褴褛的衣衫。

一个身影在远处墙角探头探脑好一会儿。

是个半大少年,石头,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但眼神里有股野草般的韧劲和隐藏的恨意(爹娘死于山匪?

)。

他犹豫着,最终一步步挪过来,声音像蚊子哼哼:“…真…真有饼?”

林墨二话不说,把手里刚掰下的半块硬饼塞进石头手里。

石头愣了一下,狼吞虎咽起来,噎得首翻白眼。

小莲赶紧递上瓢水。

这像是一个信号。

“我…我也干!”

一个憨厚壮实但眼神怯懦的青年大牛站出来。

“算我一个!

只要给口吃的!”

机灵瘦小的三娃也窜了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愁苦满面的妇人王婶,看着饿得首哭的小孙子,一跺脚:“老婆子…老婆子也能帮忙烧水!”

草台班子,起航!

石头、大牛、三娃负责力气活。

王婶后勤。

小莲是林墨的“技术助理”。

林墨化身包工头+技术指导。

“石头,大牛!

把那根最歪的梁给我顶住!

用这根粗木头,斜着撑这里!

对!

力学原理知道不?

三角形最稳!”

“三娃,去把那些碎石头都捡来!

要拳头大的!”

“小莲,记好比例!

三份熟石灰粉,一份细粘土粉,两份河沙!

一点点加水,搅!

搅匀!

像这样!”

林墨亲自示范,手臂快速搅动水泥砂浆,泥点溅到小莲鼻尖上。

小莲“呀”了一声,却没躲,反而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却认真地搅拌起来,鼻尖那点泥灰显得俏皮可爱。

内心OS:“嗯…小丫头学习能力不错,重点培养!”

用木槌将搅拌好的水泥砂浆混合碎石,狠狠捣进腐朽的柱脚裂缝和梁柱接缝处。

看着灰乎乎的“泥巴”迅速包裹住朽木,林墨信心满满。

“少爷,这…这烂木头糊上泥巴就能结实?”

大牛憨憨地问。

“等着瞧!”

林墨胸有成竹。

几天后,水泥干透变硬。

林墨为了证明,拿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加固的水泥墩——砰!

石头弹开,水泥只崩掉指甲盖大一小块!

“嚯!”

石头、大牛等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围着水泥墩又摸又敲。

林正阳远远看着,当一块松动的瓦片从高处落下,砸在水泥墩上只留下一个白点时,他端着破碗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林墨得意忘形,学着李小龙怪叫一声,一拳捶向水泥墩——“嗷!”

瞬间龇牙咧嘴甩手跳脚。

忘了自己不是钢筋混凝土!

小莲心疼得赶紧跑过来,捧着他的手轻轻吹气,小脸急得通红。

林墨老脸一红,强装硬汉:“咳…没事!

示范一下硬度!”

清理街道垃圾,填平巨型坑洼。

林墨在县衙门口和厕所选址处,用木板围出两条窄窄的“试验田”。

“水泥砂浆铺平!

用这个光木板刮!

对,找平!”

林墨指挥着,仿佛在铺最顶级的大理石。

水泥路面硬化后,平整如镜(相对而言),坚硬似铁!

与旁边泥泞不堪、坑洼连片的土路形成惨烈对比。

百姓们终于忍不住,三三两两聚过来围观,对着那两条灰色的“神迹”指指点点,眼中震惊多过怀疑。

林墨骚操作上线!

他让石头、大牛、三娃、王婶,甚至小莲,在水泥未干时,把手掌、脚印按在上面!

“这是历史性时刻!

你们!

流云县现代化的奠基者!

名字(手指印)将永远留在这里!”

林墨大声宣布。

这中二又新奇的举动,让石头他们有点懵,又有点莫名的激动和自豪,挠着头嘿嘿傻笑。

围观百姓中,几个年轻人眼神也热切起来。

选址下风口,远离水井(林墨科普水源污染概念,把王婶唬得一愣一愣)。

挖深坑,坑壁用碎石混合水泥快速涂抹,防渗漏。

上面用捡来的木料搭起简易棚子,草席隔出男女。

林墨设计的竹筒虹吸管+高位蓄水桶+脚踩杠杆阀门(简易版)。

调试过程堪称灾难。

“三娃!

踩!”

噗嗤——!

一股水箭精准喷了旁边监工的林墨一脸!

透心凉!

“噗…哈哈哈!”

小莲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石头大牛等人也憋得满脸通红。

林墨抹了把脸,悻悻道:“…密封没做好!

压力过载!

再来!”

失败N次后,终于,一股顺畅的水流哗啦冲下!

林墨亲自讲解示范:“…解决完,踩这里!

水冲走!

再用旁边桶里的草木灰盖一盖,杀…杀菌消毒!”

王婶第一个鼓起勇气试用。

出来后,老脸笑成了菊花:“真…真干净!

没味儿!

太方便了!”

朴素的评价胜过千言万语。

几个妇人互相推搡着,红着脸也跟了进去。

卫生的种子,悄然播下。

短暂的工程热潮被阴云笼罩。

三娃气喘吁吁从邻村跑回,带来噩耗:“少爷!

不好了!

黑风寨的‘黑面狼’,明日要来‘收粮’!

说是…说是新来了‘肥羊’,要好好‘招待’!”

他眼神惊恐地扫过林墨和林正阳。

恐慌瞬间蔓延!

刚聚拢的人心像沙堡遇潮水。

王婶吓得搂紧孙子发抖。

石头咬着牙,拳头紧握,但眼中也有惧色。

大牛脸色发白,想往人后缩。

“收粮?”

林墨眉毛一挑,非但不怕,反而冷笑一声,“好啊!

本官正愁没东西喂后山的野狗!”

“少爷!

他们有刀!

有马!

十几号人呢!”

三娃急了。

“刀?

马?”

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又狡猾的弧度,“老子有水泥!”

他眼中闪烁着工程师特有的、准备坑人时的兴奋光芒。

“石头、大牛、三娃!

抄家伙…咳,抄工具!

跟本官去给‘好汉’们准备点‘见面礼’!

今晚,加班!”

战场选择:入城必经的一段狭窄下坡路,本就坑洼不平。

核心战术:水泥陷阱!

陷阱一(硬):挑选最深、位置最刁钻的几个坑洼。

林墨指挥用稀水泥(快干型)快速涂抹坑底和下半截坑壁!

“给我糊满!

粘不死他!”

陷阱二(软):在更前方看似平坦的路面上,薄薄铺一层搅拌得极其稀、接近泥汤状态的“超稀水泥浆”!

上面再均匀撒上一层浮土,完美伪装!

内心OS:“坑洼是粘鼠板,前面是强力胶水!

踩坑里拔不出脚,踩‘平地’?

嘿嘿,稀水泥灌进裤腿靴子,沾上土石,比铁链还沉!

我看你们怎么跑!”

林墨一边指挥施工,一边发出恶趣味的低笑:“给狼崽子们定做‘流云县特产——水泥灌浆战靴’!

保准终身难忘!”

小莲在一旁看着少爷坏笑的样子,觉得…有点帅?

次日晌午。

马蹄(脚步声)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十来个歪戴帽子、敞胸露怀的山匪,拎着破刀长矛,骂骂咧咧走来。

领头喽啰骑着一匹瘦马,耀武扬威。

“流云县的穷鬼们!

黑风寨收粮啦!

识相的……”喽啰嚣张叫嚣,马蹄正好踏入一个精心处理过的深坑!

咔嚓!

噗叽!

马蹄陷进半干水泥里,被死死粘住!

瘦马惊恐嘶鸣,拼命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喽啰被颠下马,一只脚也踩进坑里,粘了个结实!

拔出?

鞋底差点扯掉!

“妈的!

什么鬼东西?!”

喽啰惊慌大叫。

后面匪徒不明所以,嘲笑着:“老三,昨晚婆娘肚皮上趴软腿了?”

哄笑着继续前行,踏上那片“伪装平地”。

噗嗤!

噗嗤!

稀水泥浆瞬间从他们破烂的草鞋、裤脚缝隙涌入!

冰冷的、粘稠的泥浆包裹住脚踝、小腿!

“操!

什么玩意儿?!”

“谁的屎拉路上了?!”

匪徒们骂骂咧咧,想抬脚,却发现鞋底像挂了千斤坠!

抬腿?

裤腿沉甸甸、粘糊糊!

每走一步,都沾起更多尘土碎石,靴子(裤腿)越来越重,越来越硬!

“邪门了!

这泥巴粘脚!”

“拔不动!

越来越沉了!”

场面顿时滑稽又混乱!

匪徒们像一群在强力胶水池里挣扎的鸭子,骂声、惊呼声、拔脚的噗嗤声此起彼伏。

行动严重受阻,阵型大乱!

林墨带着石头、大牛等十几个拿着锄头、铁锹(虚张声势)的汉子,站在路边高坡上。

“哟!

黑风寨的‘好汉’们?”

林墨叉着腰,声音洪亮,充满戏谑,“本官这流云县特产的‘水泥灌浆战靴’,穿着可还舒坦?

粮没有,这‘土特产’,管够!

要不要再打包几份带回去给黑面狼尝尝?”

他故意把“水泥灌浆战靴”几个字咬得极重。

匪徒们气得七窍生烟,哇哇乱叫。

想冲上来拼命,但脚下沉重如灌铅,步履维艰。

再看看对方居高临下,人数也不少(虽然武器简陋),还有那神奇的能把人粘住的“妖法泥巴”…恐惧压过了愤怒。

领头的喽啰好不容易把脚从坑里***(鞋留坑里了),光着脚踩在粘糊糊的“平地”上,更是寸步难行,又气又怕,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们给老子等着!

有种别跑!”

说完,在一众泥腿子匪徒的搀扶(拖拽)下,狼狈不堪地、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了“水泥沼泽”,留下几把破刀和慌乱中掉落的杂物。

“噢——!

县令老爷威武!”

“少爷神了!”

石头、大牛等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激动地挥舞着农具。

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

围观的百姓也从门缝后走出来,看着那群泥猴子般逃窜的山匪,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畅快和希望的笑容!

看向林墨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小莲站在林墨身边,仰头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心跳如鼓,脸颊绯红,只觉得此刻的少爷,光芒万丈。

内心OS:“小聪明…靠地形和材料特性。

真要硬拼,这点人不够山匪塞牙缝。

得尽快搞武装!

搞训练!

水泥只是开始…”山匪的威胁暂时退去,更大的生存危机却像毒蛇般缠绕上来——水!

持续的干旱让仅有的几口水井水位骤降,打上来的水浑浊发黄,带着一股土腥和隐约的怪味。

王婶的小孙子开始拉肚子,脸色苍白。

一种无声的恐慌在死寂中蔓延。

疫病的阴影,如同黑风寨的马蹄声,再次逼近。

“必须打新井!

找干净的水源!”

林墨斩钉截铁。

卫生条件再改善,没干净水喝,一切白搭。

林墨没有盲目乱挖。

他结合地质知识(沙壤土透水性好,地势低洼处易汇水),原主模糊记忆(哪片区域草木曾经茂盛?

),加上小莲、王婶等本地人提供的线索(“后坡那片芦苇,旱年也没枯死过”)。

内心OS:“数据!

经验!

实地勘察!

缺一不可!

科学方法论才是王道!”

最终选定城西一片低洼、周围芦苇丛生的荒地。

用烧硬的木炭给铁锹头局部淬火,增加硬度和耐磨性。

用木头和绳索制作简易滑轮组(辘轳雏形),提升出土效率。

“省力杠杆懂不?

阿基米德撬地球就是靠这个!”

林墨一边安装一边给石头他们科普(洗脑)。

挖掘过程艰苦卓绝。

越往下,土质越硬。

遇到坚硬的风化岩层,进度如蜗牛。

林墨心急如焚。

“火烧!

浇水!”

他果断下令。

在选定的岩层上堆柴猛烧,烧得岩石通红滚烫,再猛地泼上冰冷的井水!

“嗤啦——!”

白汽冲天!

坚硬的岩石在剧烈的热胀冷缩下,发出瘆人的噼啪声,崩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成了!

物理破碎!”

林墨兴奋大喊。

石头、大牛等人抡起铁钎、铁锤,对着裂缝猛砸!

效率大增!

林墨几次亲自下到狭窄湿滑的井底指挥(腰上拴着简陋的绳索),满身泥浆,像个泥人。

小莲在上面死死抓着绳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挖掘近十丈深(远超旧井)后。

“停!”

井底的林墨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在井壁回荡。

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一丝细微的、如同天籁般的“汩汩”声,从井底传来。

紧接着,浑浊的泥水渗出,迅速变得清澈!

冰凉的水流肉眼可见地涌了上来!

“出水啦——!!”

“是清水!

好清的水啊!!”

井***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石头、大牛激动地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王婶噗通跪地,捧起一捧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澈见底的甘泉,老泪纵横。

百姓们从西面八方涌来,看着那汩汩涌出的生命之源,看着泥猴般被拉上井口、虽然疲惫不堪却眼神明亮的年轻县令,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青天大老爷!”

“林青天!”

呼喊声此起彼伏,饱含感激和希望。

这一刻,“水泥”县令林墨的威望,在流云县这片绝望的土地上,达到了顶点!

小莲挤过人群,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巾,不顾林墨满身泥污,细细地替他擦拭脸上、脖子上的泥水,动作轻柔,眼中是化不开的崇拜、感激和…柔情。

林墨累得够呛,但看着小莲关切的眼神,感受着她微凉指尖的触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林正阳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儿子被众人簇拥着,像个凯旋的将军,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感激涕零的脸,看着那口源源不断涌出清澈泉水的深井…他佝偻的背似乎挺首了一些。

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欣慰?

震撼?

对自己一生信奉之道的动摇?

他默默转过身,走到无人角落,捡起一块掉落的水泥碎块,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坚硬的表面,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夜。

县衙后院篝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蒸腾的清新和水泥窑飘来的淡淡烟火气(为了烧石灰和砖瓦,林墨在城外建了个小土窑)。

林墨累瘫在铺了干草的席子上,睡得正沉。

小莲轻手轻脚地走来,将一床好不容易翻出来、洗晒干净的破旧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篝火跳跃的光芒映照着他沾着泥点、却异常年轻和坚定的侧脸。

小莲蹲在旁边,静静地看了许久,眼神温柔似水。

她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拂去他鬓角的一点泥灰,指尖停留在他微蹙的眉间,似乎想抚平那份疲惫。

“少爷…”她低低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您是真的…要把这地狱,变成仙境吗?”

远处,石灰窑那小小的烟囱,在月光下持续地冒着淡淡的青烟,如同一个沉默的路标,飘向未知的远方…或许,会落入某些有心人的视线?

林墨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嘟囔着梦话:“…民兵…队列…三三制…水泥炸弹…”新打的水井旁,清澈的水面倒映着满天星斗,也倒映着这片废墟之上,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微弱火种。

而在更远的、黑暗的群山轮廓里,黑风寨的方向,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流云县城那一点新燃起的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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