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儿个世子又支取了五百两银子!”
许嘉年拨算盘的手一顿:“不是和钱管事说了,世子再来要钱不能再给的吗!”
秋娘苦笑道:“世子打着老夫人的名义来支钱,钱管事也不好不给啊!”
仅仅一个月,重芝茂就从中公的帐上支取了五千多两银子,可这侯府中公的帐上又哪里来这么多银钱,不过是她拿自己的嫁妆填了又填。
许嘉年问道:“世子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
“好像迷上了听戏,每两日就要去香云楼看戏!”
许嘉年皱眉:“他莫不是迷上了哪个戏子,这是在拿钱砸人吧!”
秋娘一脸不忿:“您都给世子纳了八个良妾,这怎的还如此不知足……好了秋娘,别说了!
这事我怎么也得和婆婆说道一二!”
“哎,主子!
您别去!
您吃那位的亏还不够吗……”还没等秋娘劝说,许嘉年就己经出去了,秋娘只得跟上。
荣安堂内,婆母杨氏正靠在贵妃榻上,由三五个小丫头服侍着捏肩捏腿,还有一个丫鬟伺候着她吸水烟。
“母亲,儿媳有话和您说!”
杨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舒服得吐出一口水烟。
她一向厌恶这个儿媳,生不出儿子不说,还十分傲气,把着自己的嫁妆在他们武宁侯府吆五喝六的。
“你们都下去吧!”
许嘉年挥挥手,下人们一一退下。
杨氏坐起身,怒道:“许氏!
这里是重家,这是我的院子!
你身为儿媳……”许嘉年把随身账本递过去:“母亲,请看这处,十日前世子从账上支了三千两,五日前由支取了两千两,今日又支了五百两,我掌家艰难,应该量入为出,勤俭节约,母亲有空多和世子说说吧。”
杨氏没好气道:“我儿那是在外面行走的人,迎来送往的哪里不需要银钱!”
许嘉年冷冷一笑:“世子没有官职,无需那么多官场交际!
我也不是个小气的,刚入府那会儿也是拿出去几万两银钱给他铺路的!
这您也是知道的!”
说完带着秋娘转身离去。
杨氏气得把茶盏扔在地上:“夜叉星,我儿做什么需要你来管?
不下蛋的母夜叉,跑我这儿耀武扬威来了!
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秋娘听着身后的谩骂,替自家小姐不值:“主子,您和老夫人说话软和些……”许嘉年撇了撇嘴:“秋娘不必劝,我知道婆母每次外出赴宴必定要说我的不是,外头那些爱嚼舌根子的骂我‘毒妇’原因多半在于此!”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主子您是为了这个家好!
您为人虽是厉害了些,那也是为了督促世子上进啊!
这武宁侯府若没您操持早就败了!
如今您平白得了一个毒妇的名声真是冤枉!
就连咱们自家老爷对您这个女儿也有怨气,说您带累了他的官声……好了秋娘,别说了!
去问问盯着香云楼的人有结果了没有?”
秋娘听命而去。
许嘉年刚走回自己的院子,一阵冷风吹来,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
不一会儿小丫鬟桑云跑了过来:“主子,秋姑姑带人围了世子常在香云楼的包间,秋姑姑说这次定能逮个正着,请您前去呢!”
许嘉年苦涩一笑,去抓奸吗?
抓到了又如何呢?
这样的日子又有何盼头!
“让秋姑姑回来吧!”
许嘉年吩咐完桑云,就坐在桌前发呆,她嫁入武宁侯府十年,因着没有生下子嗣,她屡屡被重家母子拿捏,嫁妆也被耗尽了一大半,瞬间觉得没意思透了!
“主子!
主子!”
秋娘小跑着进了屋,急急地向许嘉年道:“主子,我摸清世子的路数,他每次去香云楼看戏,都是戏看到一半,就去了楼上雅字号包间和一女子幽会,今儿我偷摸进去看了,那女子,那女子竟然是咱们许府的二小姐!”
许嘉年一个激灵:“你确定是许乐瑶?”
“千真万确!”
“备车,回许府!”
秋娘对母亲柳氏最为忠心不过,每次随她回许府,看到父亲的平妻沈茹茹俨然主母般招待她们,回来后都会痛哭许久。
想到此次,她吩咐她:“秋娘,你守在在这院里,等我回来!”
许嘉年坐在回许府的马车上思索许乐瑶和重芝茂之间的蛛丝马迹,重芝茂曾多次在她面前夸赞许乐瑶温柔贤淑,他们两个搅在一起定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啊,她倒要回去问问父亲,许乐瑶到底安的什么心!
没想到,到了许府门前,门房推托老爷夫人去城外烧香了,竟然连大门都没让她进。
许嘉年回到武宁候府,刚一踏入自己的院子,就感觉格外清冷,连丫鬟干活的声音都没有!
她感觉到了不安,走进屋子里,却看到秋娘被一剑刺死在血泊里。
“谁人在此?”
刚喊出声,就被一闷棍打在地上。
随着一声娇笑,一个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姐姐,你真是让妹妹好等!”
许嘉年怒视她:“许乐瑶!”
说着拼命挣扎着起来。
“还不按住她!”
许乐瑶向左右发号施令道。
“你是不是很疑惑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许乐瑶笑着踢了踢秋娘的尸身:“要不是被这婆子看到我和世子幽会,兴许你能活久一点!”
许嘉年怒骂:“你胆敢杀害长姐,父亲不会饶你!
武宁侯府也不会饶你!”
许乐瑶哈哈大笑:“父亲因你毒妇之名不得升迁,他早己以你为耻,恨不得你早日去死!
而侯府,如若不是侯夫人和世子授意,我怎能带人来你的院子杀死你的亲信!”
说着她笑着抚了抚肚子:“我己经怀上了世子的孩子,将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你一首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其实是你出嫁那日,我娘亲自端给你的‘喜乐汤’,那就是绝嗣药啊……哈哈哈……”许乐瑶想起自己出门子那日,庶母当着一屋子婶娘姐妹的面假装贤良端来一碗寓意吉祥富贵的“喜乐汤”,祝贺她出嫁,她无法推脱便一饮而尽。
原来竟是如此!
“你们!
你们……按住她,还不把药给我灌下去!
这药可是侯夫人和世子托人重金买来的,姐姐,不会疼的!
很快就过去了!”
许嘉年奋力挣扎,奈何还是被灌下去了大半,她觉得肚子好疼,心口更是像火烧一般……,嘴角很快不住地吐出鲜血。
“真是晦气,给我装麻袋里扔出去!”
两个婆子把她往麻袋里一塞,扔到了大街上。
街上锣鼓喧天,热闹极了。
“云麾将军打赢了北狄人,是我们大裕的英雄!”
“快看!
云麾将军来了!”
……那刻她恍然间看到红袍将军得胜还朝,百姓夹道,威风凛凛!
有人大喊:“哟,这路边哪里来的脏东西!”
“快扔护城河里!别脏了大军凯旋入京的路!”
“且慢!”
“好生葬了吧!”
那将军从战马上俯身扯下鲜红的战袍俯身盖在她身上,一张俊俏白皙的玉面,却是满头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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