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瑞挣扎着头从胳膊间挪开，聚了聚目光，想看看面前那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努力了半天依然无法看清，就又把脑袋押回胳膊上，闭起眼睛来，另一只手就近摸着眼镜。
过了很久，她始终摸不到想要找到的眼镜。
脑袋胳膊上蹭了蹭，终于，使头离开桌面二十公分，发现眼镜就在显示屏的右下方，距离自己要看清的地方只有五厘米。
吴天瑞抓起眼镜，戴了起来，发现视线好多了，心情也没有那么毛躁了。
看了看屏幕最下方的状态栏，她发现有几个办公聊天的窗口在闪，来揉了揉眉头:又是印度分公司的那主管 Garg。
吴天瑞都没细看，就知道Garg要和她讨论新项目的细节。
项目的细节K市分公司和印度分公司己经开会讨论很久，邮件来来回回也有一百多封，却在一些细节上无法达成一致。
她只是K市分公司项目的接口人，说到底决定还要自己上层来做。
但Garg认为她可以做决定，时不时来说上几句。
吴天瑞应付得和印度人几句，便不想再理他了。
转而去看看几个闪动的聊天窗口，都是八卦公司的各种事情，她看后就首接关掉了。
目前的八卦己经和刚进来的时候不同了，现在大家 着眼于升职、涨薪，至于风花雪月故事，大家倒是很少提起，除了分手和离婚。
不知是不是生活太艰辛了，很多人都慢慢的变得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所以只期待别人跌个大跟头可以润滑一下看者的生活。
整个下午，吴天瑞提交了百分之十工作量的代码，修复了几个测试人员发现的bug。
揉揉肩膀，最近肩膀疼得厉害。
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准备晃一晃就可以过和许泽泽过周末去了。
结果被老板叫去开会，被这个吵翻天的会折磨完，再出来己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周五晚上，他们长年累月加班的人也难得有休息的时候，反正明天很多人还要来公司加班，所以今天早点走也是名正言顺的。
“走吗？”
钱煜诚的消息弹出来。
“走。”
但是想了一下，她补充道：“我要去K大见个同学，不顺路吧。
““没事的，我们一起去公汽站。”
“哦，我和你到公汽站。”
吴天瑞看见钱煜诚没有再说什么，就“嗯”了一下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到楼下时钱煜诚早就等在楼下了，吴天瑞不由得打趣道：“你飞下来的吧！”
“是你大小姐慢。”
吴天瑞懒得和他扯，只是白了他一眼。
公汽站离公司的大楼不算近。
吴天瑞经常利用和钱煜诚一起的时间，讨论技术上的事情。
钱煜诚一向是有问必答，每次她受益匪浅。
写代码果然也是需要天分的，她无不感叹。
“你大晚上，去k大那边干什么？”
钱煜诚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问道。
吴天瑞知道他的习惯性动作，当他觉得有些尴尬时，就会用推眼镜来掩饰，其结果是越描越黑。
“看个熟人。”
说完天瑞就感觉身旁高大的身躯猛然一僵，没有再说话。
气氛就是这么瞬间冷了起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汽也迟迟不来，他俩就跺着脚在十一月初冬冷风中干等着。
写字楼灯光一层跟着一层的都灭了，整个楼就渐渐隐藏在冬日的薄雾里失去了轮廓。
“你看，只有十层还整层亮着灯呢。”
吴天瑞指着大楼说，“煜诚，我们走走吧。”
钱煜诚没有说话，但是吴天瑞向前面走去时，他就渐渐跟上了。
初冬的天气不像是寒冬冷得明目张胆，用大风大雪向世人叫嚣着；则用一种慢性毒药似的方式侵袭着人们，在不知不觉间将人冻个措手不及。
“煜诚，要不一起吧？”
她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钱煜诚不回答。
88路进站，钱煜诚拉了一把还要向前走的她，提醒道，“天瑞，车来了。”
吴天瑞没着急上车，等着钱煜诚的回答。
钱煜诚轻轻的推了一把，“以后吧。
今天太唐突了。”
吴天瑞不想再难为他，和他道别后就上了车。
坐在公车上，吴天瑞觉得钱煜诚有些可怜。
转瞬，他俩无非五十步笑百步而又惺惺相惜。
他们努力了，争取了，自己能在这两份感情中做到的，他们都坚持了，其实都没有错，只是他们对面的人不肯靠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在水中泅着，而他们只是抱着眼前的不开花的铁树，天真的以为自己拥有了整片绿洲。
谁也不用可怜谁，因为谁都是可怜的。
钱煜诚扯了扯领子发现自己冷得都打颤了。
这天冷得还真是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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