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早安

结婚三年，我用尽全力也没能融化傅华烨这座冰山。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

我才见识到他也会笑颜如花。也会在电话中温柔哄人。于是，我顿悟了。他不是天性冷漠，

只是不爱我。我果断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笑容温婉：傅先生，占位三年，辛苦了。

在这里预祝您和您的白月光，二婚快乐。1已经晚上 9 点，傅华烨还没有回家。

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才发呆，那道我精心熬制的鸡汤都凝固成果冻了。

今天是我和他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其实就我一个人记得。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我赶紧扯出一个笑迎上去。回来啦？吃饭了吗？我做了饭，我去……他一身西装笔挺，

领带也没歪，一点都不像是在公司加班回来的样子。他打断我的话：嗯，吃了。

傅华烨看都没看我，直接走过去倒了杯酒。威士忌，纯的。我那句今天纪念日卡在喉咙里，

最后硬生生咽了回去。算了，说了也没意思。他大概又是那种你很闲的眼神看我。

我正愣神，眼角扫到他亮起的手机屏幕。一条推送弹了出来，标题扎眼——爆！

新晋小花林霜回国即签约傅氏影业，与总裁傅华烨深夜同返公寓，二人郎才女貌，好事将近？

配图中，林霜笑得像多白茶花，亲昵的挽着傅华烨的手。而傅华烨，

那个在我面前三年来都没一次性露出过八颗牙齿的男人，整偏头看着她，

嘴角扬起的弧度他妈妈应该也少见。原来他不是性冷淡啊。只是对我冷而已。

我这三年忙前忙后，跟个小丑似的。还以为真的能捂热这块石头呢。结果人家白月光一回国，

他直接春暖花开了。2纪念日之后，我和傅华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冷战。说白了，

就是我懒得演了。一周后，他破天荒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重要的客人，

让阿姨准备几个清淡的菜。傅总吩咐，我照办就行。晚上门铃响起，我穿着拖鞋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傅华烨，而他身边，是林霜。他比照片上更生动，穿着一身米白的套装。笑容甜美，

嫂子好，突然来访，打扰啦。我僵在门口。傅华烨看了我一眼，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眼神我懂，是在嫌弃我穿着家居服太随意，给他丢人了。

挡在门口做什么？他声音平淡，林霜现在是我们公司重要合作伙伴。

这是在和我解释吗？我侧身让他们进来。林霜极其自然地弯腰换鞋，

颈间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我认识。上个月我在傅华烨的西装口袋里见过，

当时满心欢喜以为是给我准备的纪念日礼物。原来小丑一直是我自己。3饭桌上，

林霜话很多。华烨，还记得大学时候你总带我去吃后街那家糖水铺吗？他家的杨枝甘露，

你现在还爱喝吗？她叫我的丈夫华烨，却叫我嫂子。傅华烨笑了笑，虽然很淡，太甜了，

早不爱喝了。是吗？林霜眨眨眼，语气娇嗔，可你以前不是说，就喜欢甜的吗？

我看着他们的互动，埋头吃饭，味同嚼蜡。我™是你俩 play 里的一环吧。嫂子，

你别介意啊。林霜突然把话头转向我，笑容无辜，我和华烨就是老同学叙叙旧，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话题难免绕着过去转。我放下到嘴边的糖醋排骨，抬起头，

也对着她笑笑。没事，你们聊你们的。傅华烨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松了口气。

他根本没看见，我攥着筷子的手指，指节泛白。4那顿饭之后，

林霜简直把我们家当成了她的第二个片场。今天说来借一本书，

明天说要请教傅华烨商业问题。傅华烨呢，永远只有一句：她刚回国，一个人不容易。

我听得差点吐了。直到那天，我泡了杯参茶端去书房。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传来林霜带着哭腔的声音。华烨哥，当年要不是伯母拿着钱逼我离开，

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她说我配不上你，会毁了你的前程……我脚步一下钉在原地。

都过去了。傅华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过不去！林霜声音突然拔高，听着很是激动，

华烨哥，你不知道，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我没有离开，那现在你的妻子……

我猛地推开门。两人同时看向我。林霜的脸上还挂着泪，楚楚可怜。傅华烨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又恢复了冰山脸。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扯了个笑：不好意思，打扰两位忆苦思甜了。

茶就不给二位喝了，我倒掉，你们继续。关上门，我靠在墙上，心跳得又快又沉。

原来不只是初恋，还有他妈妈这笔烂账，这简直是在给白月光加筹码。

合着就我一个是傻白甜，啥也不知道，在他们的爱情里认真的扮演了三年的路人甲。

5真正让我死心的，是公司年会。我本来想找个角落装死到底，

笑着看着林霜作为傅氏影业力捧的新人，挽着傅华烨的胳膊满场飞。

她裙子上的亮片快闪瞎我的眼了。林霜却端着酒杯过来了。嫂子，占着位置三年，

也该还给我了吧？她低声说完，手腕一抖，整杯红酒全泼在自己身上，同时惊呼一声。

傅华烨瞬间冲过来，一把将她拉至身后。姜颂！你什么时候这么恶毒了？

傅华烨现在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我说不是我，你信吗？难道是她为了陷害你，

自己泼自己吗？他的一句话将我所有的解释都扼杀在喉咙里。后来，

林霜换了身更闪的礼服回来。合影环节，摄影师起哄让他俩站在一起，说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傅华烨居然没有拒绝。底下他的几个兄弟还在那里挤眉弄眼，大声说：烨哥，

还是和林小姐配啊，某些强扭的瓜，看着就涩。全场哄笑。我站在人群外，

像被扒光了衣服。傅华烨只是摆摆手，没否认，目光在扫到我时，还带着点不耐烦。那一刻，

我心里那点期望的小火苗，彻底熄灭了。暖了一块石头三年，石头没热，我自己差点被冻僵。

算了，不暖了。这正宫娘娘的戏，谁爱演谁演吧。6年会结束，

傅华烨是被他的司机扶回来的。一身酒气，混着林霜身上的香水味。要是搁以前，

我早去当老妈子了。但这次，我只是冷眼看着他瘫在沙发上。水……他含糊道。我没动。

他睁开眼，眉头皱起：你摆脸色给谁看？傅华烨，我们离婚吧！

我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往他那边移去：字我已经签好了，你酒醒之后就签字吧。

许是被我毫无预兆的话整懵了，他酒醒了大半，盯着协议：你闹什么？没闹，

我笑了笑，就是觉得没意思了，暖了你三年，没暖热，倒是把我的心冻僵了。傅先生，

占位三年，辛苦了。祝您和您的白月光，二婚快乐。说完，我没有管傅华烨的脸色，

回房间去拖行李箱。衣帽间的那些首饰珠宝包包我都没拿，只收了几件自己的旧衣服。

还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我自己收集来的我俩形同陌路的合影。全是媒体拍的，

永远都是一前一后，没有例外。原来我们连一张真正的合影都没有。

傅华烨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撑起身倚在门框上：就因为今也的是？至于吗？

至于吗？我重复一边，笑出声，你记得我生日吗？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吗？

记得第一次给你做饭切到手，你看了连一句『疼不疼』都没问过。我也是人，

我也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我也会痛的。我一桩桩细数着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

心口一片麻木。今晚只是让我看清，我不是在暖一块石头，

我是在为一个装着别人的冰箱免费供电。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碾过地板发出轻响。

协议在你手上，尽快签了，对我你都好。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7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傅华烨没有出来追我。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深夜的街头，

凉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回爸妈家？他们肯定会唉声叹气，劝我忍一忍，

说男人都这样，离婚将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放等等。我不想听这些。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唯一不会劝我回去的电话。喂？颂颂？电话那头，苏渝的声音带着睡意。渝渝，

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出来了，没地方去。发定位！原地别动，我马上来。

苏渝瞬间清醒，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十五分钟，

她的粉色小电驴停在我的面前。她下车，二话没说先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

牛逼啊我的宝！她拍着我的背，恭喜你，终于肯从那个冰窖中爬出来了。走，

姐们儿家就是你的家，我们回家，啤酒火锅管够。8苏渝的公寓不大，

但堆满了各种可爱的小物件，充满生活的气息。我们盘腿坐在地毯上，脚边堆着啤酒罐。

我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又酸又胀的情绪。

我就是觉得自己真™像个傻逼。我扯了扯嘴角，三年，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吧？

打住。苏渝伸手戳我脑门，傅华烨那种男人，心里只有他自己和他那绿茶白月光，

你暖他？你那是热脸贴冷屁股。现在醒刚好，及时止损，未来一片光明。

她拿起一罐新的啤酒，用力跟我一碰，庆祝你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啤酒罐碰撞发出清脆声，像是一个仪式。那口酒带着苦涩，但咽下去后，心情却开始舒畅。

是啊，三年，够久了。我不能让一个 1 不爱我的男人，和我自以为是的深情，

再浪费我接下来的人生。9第二天，我顶着微肿的眼睛打开电脑，更新了尘封三年的简历。

我姜颂，当年也是 A 大播音系的佼佼者，为了傅华烨居然甘愿变成家庭主妇。

简历投出去没多久，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姜颂？我是秦屿，你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的男生温润有力。我愣了一下，立刻想起：秦师兄？秦屿，比我高两届的师兄，

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现在经营这一家颇具规模的影视文化公司。我看到你的简历了，

正好我们公式现在扩张，有个项目总监的位置，我觉得你很合适，想试试吗？

这简直是想瞌睡遇到枕头。我几乎没有犹豫：有，有的师兄，地点你定，时间我都行。

挂了电话，苏渝对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看，离开渣男，运气都好了。

10面试出奇的顺利，所有问题彷佛为我量身打造。秦屿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关于我三年的空窗期，他只说了一句：家庭也是另一种修行，我相信你的能力没有丢。

就冲这句话，我决定在这里重新开始。然而，我在拿到第一个正式负责的项目资料时，

差点笑出声。老天爷简直是在帮我打脸。

项目是为傅氏影业即将开拍的一部都市剧做前期宣传策划。而这部剧的内定女主是林霜。

听说这位林霜小姐是傅总力捧的新人，有点……小脾气。项目助理小声提醒我，

眼神有些担忧。我合上文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关系。甲方是傅氏影业，

不是某个具体的演员。我们的工作是让项目利益最大化，不是给谁去当保姆。我心里清楚，

这将是我回归战场的第一次亮相。我必须赢得漂亮，不仅是为了事业。更是为了告诉傅华烨，

我姜颂不是只会整天围着他转的恋爱脑。11项目启动会，在傅氏影业的会议室。

我带着助理推门进去时，林霜已经坐在那里，看见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哦？姜总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我懒得理会，径直落座，跟这种人计较纯粹是浪费精力。

傅华烨进来看见我时，明显顿了一下。会议中，林霜拿着精修图大谈个人宣传，

被我以专业方案直接驳回。傅华烨的目光从审视变为专注，甚至带了一点欣赏。

林霜在注意到傅华烨的变化，脸沉了下来。会议很快结束，

傅华烨在最后时刻对着我说：姜总监，留一下，我们再对接一下细节。林霜立刻上前，

缠上傅华烨的手臂：华烨，法餐我已经订好了位置，我们……你先去。

傅华烨不动声色抽出手臂。林霜狠狠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走了。偌大的会议室就剩我们。

他沉默几秒，声音低沉：你……你去了屿星？什么时候？我低头整理文件，

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傅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就先……姜颂。他打断我，

语气焦躁，我们之间，就只能谈这个了吗？我抬起头，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傅总，现在是工作时间，只谈工作，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指示，

我先告辞。我利落转身出门，将还欲再开口的傅华烨关在门后。12方案确认后，

很快到了拍摄环节。我在休息区核对分镜脚本。林霜端着一杯颜色鲜红的果汁饮料，

笑吟吟地走过来。姜总监，辛苦了，喝点东西吧！这场景，这开场白，熟悉得让人想笑。

她是真的只会这一招吗？谢谢，不用了。我头都没抬。她却不依不饶，

手腕像是突然一软，那杯黏糊糊的果汁眼看着朝着我面前的笔记本上泼下。几乎是在一瞬间，

我『啪』一声，将电脑盖上，迅速抱起后撤一步。果汁大半都在桌面上，

有些溅到了她的裙摆，而我的笔记本只有外壳上沾上了几滴。哎呀。林霜惊呼一声，

带着哭腔，对不起姜总监，我手滑了，没弄坏你的电脑吧？我抽了张纸，

擦拭着笔记本外壳，抬眼看着她，语气平淡：林小姐，您这手滑的毛病，

是间歇性发作还是只对我有效？下次回倒什么？开水？林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听到我们的对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鄙夷。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同样的招数，太刻意了。傅华烨走了过来，

看着桌上的狼藉和脸色不好的林霜，眉头紧锁。林霜见傅华烨过来，瞬间打起精神，

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委屈：华烨，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给姜总监拿一杯喝的……

傅华烨没有管林霜，目光落在我的电脑上，

语气上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电脑没事吧？没事。我扔掉手中的纸团，

目光扫过林霜，幸好资料都有备份。不过，林小姐这手腕无力的毛病，建议及早就医，

以免耽误病情。你……林霜被我噎住，』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傅华烨看着我公事公办的样子，最终只是对着林霜沉声道：注意一点，不要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