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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其它小说《渡妖僧嫦娥观露笔趣阁男女主角一种渡厄尊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游戏人间一书生”所主要讲述的是:黑神话世界观我觉醒了吞噬妖魔就能变强的天满天神佛视我为邪誓要除我而后直到我吞下第九万九千只妖灵山突然佛光普陨落的诸佛残骸爬出了一只长满触手的巨大肉佛:“乖徒到为师这里”---血雨下了三还没有停歇的迹粘稠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液从铅灰色的天幕不断洒浇在焦黑破碎的大地汇聚成一片片浑浊的血废墟间随处可见巨大而扭曲的尸有些还残留着佛门的金...
主角:一种,渡厄尊 更新:2025-11-09 00: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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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话世界观下,我觉醒了吞噬妖魔就能变强的天赋。满天神佛视我为邪魔,
誓要除我而后快。直到我吞下第九万九千只妖魔,灵山突然佛光普照。陨落的诸佛残骸中,
爬出了一只长满触手的巨大肉佛:“乖徒儿,来,到为师这里来。”---血雨下了三天,
还没有停歇的迹象。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液体,从铅灰色的天幕不断洒落,
浇在焦黑破碎的大地上,汇聚成一片片浑浊的血洼。废墟间随处可见巨大而扭曲的尸骸,
有些还残留着佛门的金漆,有些则彻底化作了不可名状的肉块,兀自微微搏动。
断裂的兵刃、破碎的法器,半埋在泥泞里,灵光早已湮灭。这里是灵山。或者说,
是灵山的遗骸。玄奘踏过一具罗汉的残尸,脚踝没入温热的血泥。
他身上那件原本素白的僧衣早已被浸染得看不出原色,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精悍的躯体。
雨水顺着他短硬的发茬流下,划过脸颊上那道新鲜的、翻卷的伤口,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
他停下脚步,前方不远,一团扭曲翻滚的黑影正从一具菩萨开裂的胸膛里钻出。
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浓稠的烟雾,又伸出无数细密颤抖的触须,
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贪婪地啃食着金身碎片上最后一点残留的佛性。是“食腐妖”,
大劫之后最常见的低等妖魔之一,孳生于神佛的怨念与残骸。玄奘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团黑影。没有诵经,没有佛光,
没有神通法印。只有一股无形的、蛮横的吸力,从他掌心骤然爆发。“嘶——!
”食腐妖发出一声尖锐的、绝非此世应有的嘶鸣,
扭曲的身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拉扯、压缩,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影,投入玄奘的掌心。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丹田气海,带来一丝力量的增长。九万九千。
他在心中默数。距离十万之数,还差一千。这灵山废墟上的妖魔,似乎也越来越少了。
三年前,他还是金山寺一个懵懂的小沙弥,直到那场席卷三界的“大寂灭”降临。
漫天仙佛一夜之间陨落如雨,灵山倾塌,天庭崩毁,污秽与妖魔从诸神的尸体中滋生,
天地间灵机逆转,化为炼狱。也是在那个血色之夜,他觉醒了这诡异的能力——吞噬妖魔,
化为己用。这能力让他在这末日般的世界里活了下来,并且飞速成长。
但也让他成了所有幸存者眼中的异类,邪魔,不祥之物。无论是苟延残喘的仙神后裔,
还是挣扎求生的凡人修士,见到他无不退避三舍,甚至试图“除魔卫道”。他不在乎。
神佛已死,天道不存。活下去,变得更强,是唯一的真理。他要看看,
当吞尽这世间所有妖魔之后,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他继续前行,穿过倾倒的殿宇,
踏过干涸的莲池。曾经梵唱不绝的圣地,如今只剩下死寂和弥漫不散的腐臭。
偶尔有不开眼的低等妖魔扑上来,都成了他修为的养料。数日后,他抵达了大雄宝殿的遗址。
这里曾是灵山的核心,万佛朝宗之地。如今,只剩下无数断裂的巨柱和崩塌的穹顶,
构成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废墟。残破的佛像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地,有的头颅滚落,
有的手臂折断,空洞的眼眶望着血色天空。这里的妖魔气息格外浓烈,但也格外……安静。
玄奘微微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他缓步走入废墟中央,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
低头看去,是一颗巨大的佛首,半埋在瓦砾中,面容慈悲,
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上扬的弧度。就在他脚步落定的瞬间。嗡——!整片灵山废墟,
猛地一震!笼罩天地的血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开始疯狂旋转,
形成一个覆盖千里的巨大漩涡。粘稠的血雨骤然停歇。紧接着,
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其浩瀚的金色光柱,从漩涡的中心,从那九天之上轰然垂落,
不偏不倚,正正笼罩在整个大雄宝殿的遗址之上!光芒驱散了弥漫的污秽与阴霾,
将每一片残瓦,每一寸焦土,都镀上了一层纯粹到极致的金色。温暖,祥和,
甚至带着一种洗涤灵魂的纯净气息,弥漫开来。这光芒……是佛光!纯粹而正统的佛光!
玄奘瞳孔骤缩,猛地抬头。这怎么可能?诸佛早已陨落,灵山彻底死寂,
这世间怎会还有如此磅礴、如此纯粹的佛力?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亮,
仿佛要将这三年积攒的所有污秽与黑暗彻底净化。然而,在这神圣庄严的佛光深处,
玄奘却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沿着脊椎悄然爬升。光芒的来源,
并非天空。而是……脚下。他低头。
只见脚下那片巨大的、由无数神佛残骸与破碎法器堆积而成的废墟,在纯粹佛光的映照下,
开始蠕动。不是幻觉。是真的在蠕动。
菩萨的金身碎片、古佛的颅骨、天龙八部的鳞甲……它们像是突然被赋予了某种诡异的生命,
开始彼此挤压、碰撞、融合。金色的佛光从这些残骸的裂缝中透出,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和粘稠的融合声,在浩瀚的佛光梵唱中,
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废墟在隆起。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神佛尸块强行拼接而成的“事物”,正从埋葬它的废墟深处,
缓缓向上拱起。它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终,突破了废墟的束缚,完全呈现在玄奘眼前。
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庞大存在。它大致保持着佛陀的盘坐姿态,
但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蠕动着的暗金色肉质。表面并非光滑,
而是布满了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舞动的触手,那些触手上,
又镶嵌着密密麻麻、半开半阖的佛眼,瞳孔深处流转着混沌的光。它没有明确的五官,
只有在应该是面部的位置,裂开一道深邃的、不断滴落着粘稠金色液体的缝隙。神圣与亵渎,
慈悲与狰狞,在这尊“肉佛”身上以一种极端悖逆的方式强行糅合在一起。浩瀚的佛光,
正是从它那不断蠕动的庞大身躯上散发出来的。玄奘僵立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吞噬了九万九千只妖魔所积累的、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
在这尊肉佛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就在这时,那面部裂缝缓缓张开,更多的金色粘液被挤压出来,
流淌而下。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神魂深处响起。温和,慈祥,
带着一种仿佛等待了万古的熟稔,与他记忆中某个早已模糊的、属于师父的背影悄然重叠。
“乖徒儿……”肉佛庞大的躯体微微前倾,那无数舞动的触手朝着他的方向,
做出一个召唤的姿态。“来,到为师这里来。”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玄奘周身的空气凝固了。
不是错觉,是真正的凝固。粘稠,沉重,带着佛堂檀香与血肉腐烂混合的诡异气息,
将他死死钉在原地。连思维都几乎停滞,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发出沉闷的响声。师……父?这个称谓像一根生锈的钉子,撬开了他刻意尘封的记忆深处。
金山寺的晨钟暮鼓,缭绕的香烟,还有那个总是背对着他,身形瘦削,声音平和的老僧背影。
很模糊,像隔着一层沾满污血的毛玻璃。可眼前这东西……祂盘踞在那里,
由无数神佛的残骸拼凑而成,金色的肉质身躯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表面那些舞动的触须优雅又狰狞,上面镶嵌的佛眼半开半阖,流淌着混沌的光。
神圣的佛光从祂体内沛然涌出,照亮这片死寂的废墟,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可那光芒照耀下的,却是这极致亵渎的形体。矛盾撕扯着他的认知。
肉佛面部那道深邃的裂缝缓缓翕动,更多的金色粘液被挤压出来,拉成细丝,垂落。
“为师……等了很久。”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熟稔,直接灌入他的神魂。
玄奘喉咙干得发痛,他想后退,想嘶吼,想质问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但身体不听使唤,
吞噬了九万九千只妖魔所积累的力量,在这尊存在的面前,渺小得如同梵唱声里的一粒微尘。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一股无形的牵引力落在他身上,并不粗暴,
反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柔和,推着他,向着那尊肉佛缓缓靠近。脚下的残骸在蠕动,
避开他的步伐。越靠近,那股混合的气息就越发浓烈——檀香愈发醇厚,腐臭也愈发刺鼻。
他能清晰地看到肉佛身躯上那些不断融合又分离的尸块细节,某位罗汉断裂的手指,
某位菩萨衣袍的残片,甚至一颗古佛半融化的眼球,都在那暗金色的肉质中沉浮。
距离缩短到十丈,五丈,三丈……他已经能感觉到肉佛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带着奇异的芬芳,却又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很好……”肉佛的声音带着满意的震颤,
“靠近些……让为师看看你。”终于,他停在了肉佛的“座”下。抬头望去,
那庞大的、蠕动的躯体几乎遮蔽了整个血色漩涡的天空,无数触手在他头顶上方缓缓摇曳,
如同活着的丛林。几颗镶嵌在较低位置触手上的佛眼,转动着,将混沌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荒诞的、近乎皈依的冲动,在他体内激烈交战。
一只较为纤细、色泽也更为暗金的触手,从上方缓缓垂落,尖端柔软,带着湿润的光泽,
像试探,又像抚慰,轻轻点向他的眉心——那里,是他吞噬妖魔时,力量汇聚的核心所在。
就在那冰冷、粘腻的触感即将碰触到皮肤的刹那——“呃啊——!
”玄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一直紧握的拳头猛地挥出!拳锋之上,并非佛光,
也非道法,而是凝聚到极致的、属于那九万九千只妖魔的驳杂、暴戾、充满吞噬欲望的力量,
漆黑如墨,嘶吼着撞向那根触手!这是他三年末日挣扎中锤炼出的本能!
面对无法理解、带来极致危险的存在,攻击!吞噬!轰!漆黑的拳芒与暗金触手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巨石落入深潭的声响。拳芒,
那足以撕碎山峦的吞噬之力,在触碰到触手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
无声无息地被那暗金色的肉质吸收了。不,不是吸收,是……同化。触手甚至连颤抖都没有,
依旧保持着那种缓慢而优雅的节奏,只是尖端微微亮起了一丝,
仿佛品尝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玄奘的手臂僵在半空,反噬的力量让他整条臂膀瞬间麻木,
经脉刺痛。“痴儿。”肉佛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笑意,那笑意深处,
是亘古的冷漠。“你的力量,本就是我赐予的种子……如今,该回归了。
”那根触手无视了他的反抗,继续落下,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冰冷!粘腻!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着的东西,顺着那一点接触,钻入了他的识海!“啊——!
”这一次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惨嚎。玄奘抱住头颅,跪倒在地。眼前不再是废墟和肉佛,
而是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飞速闪过——燃烧的庙宇,坠落的天宫,嘶吼的神魔,
还有……一尊背对着他,身形轮廓与眼前肉佛隐隐重合的……金色佛陀?
那佛陀缓缓回头……剧烈的痛苦淹没了他的意识,仿佛灵魂正在被强行撕裂,
又被打入某种陌生的烙印。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那只触手离开了他的眉心。
肉佛庞大的身躯在佛光中微微起伏,面部裂缝开合,
发出满足的、如同风箱鼓动般的低沉叹息。“睡吧……待你醒来,
便是真正的……”“……渡厄尊者。”最后四个字,如同判词,烙印在他沉沦的意识深处。
灵山废墟之上,佛光依旧普照,将那尊蠕动肉佛和它脚下蜷缩的、渺小的新徒儿,
一同笼罩在这片死寂的辉煌之中。剧痛。不是血肉被撕裂的痛,
而是更深层的东西在被强行扭曲、重塑。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灵魂的脉络上,
滋滋作响。玄奘蜷缩在冰冷粘稠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眉心被触手点中的地方,
像嵌入了一颗活着的炭火,灼热与冰寒交替肆虐,沿着四肢百骸疯狂流窜。
他试图调动那吞噬了九万九千只妖魔积攒下的力量,那漆黑、暴戾、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去抵抗这股外来的侵蚀。可丹田气海空空如也。不,不是空。是沉寂。是冻结。
那股原本如臂指使、奔腾咆哮的驳杂妖力,此刻温顺得像一头被抽走了脊梁的牲口,
蛰伏在经脉最深处,对那入侵的、带着纯粹佛力气息的冰冷能量,没有丝毫反应。
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亲近?“呃……”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鸣,
指甲深深抠进身下不知是泥土还是腐肉的地面。视野里一片混乱的金色光斑,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高频率的梵唱,庄严,浩大,却又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一遍遍冲刷着他的意识。不能睡。绝对不能睡过去。他本能地知道,一旦彻底失去意识,
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那个声音,那句“渡厄尊者”,
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魂。他猛地昂起头,脖颈青筋暴起,
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向那尊巨大的肉佛。佛光依旧浩瀚,将废墟映照得如同琉璃净土。
肉佛庞大的暗金色身躯在光芒中心缓缓起伏,无数触手优雅舞动,上面镶嵌的佛眼开阖间,
流淌着混沌而慈悲的光。祂面部那道裂缝微微张合,似乎在诵念着无人能懂的古老经文。
“为……什么……”玄奘从牙缝里挤出质问,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舞动的触手微微一顿。
那些聚焦在他身上的佛眼,瞳孔深处流转的光芒似乎加快了一丝。没有回答。
只有一股更加强大、更加不容抗拒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落。
玄奘的头颅被这股力量强行按向地面,脸颊狠狠砸在冰冷粘稠的秽物中。他挣扎,
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扭动身体,四肢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越来越紧。
眉心那“炭火”灼烧得愈发剧烈。随即,幻象来了。不是模糊的碎片,
而是无比清晰的、身临其境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他看见,
自己还是金山寺那个小沙弥,晨光熹微中,跪在蒲团上,跟着众师兄做早课。檀香袅袅,
梵唱悠扬。讲经的师父背对着他,身形瘦削,披着金色的袈裟,声音平和而充满智慧。
一切都那么安宁,那么祥和。可下一秒,师父缓缓回过头。那张脸……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不断蠕动的、暗金色的肉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流淌出金色的粘液。“痴儿,
还不悟吗?”声音温和慈祥,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周围的师兄们依旧在诵经,声音整齐划一,
他们的脸,也全都变成了蠕动着的、无面的暗金色肉质。玄奘发出无声的嘶吼,
意识在幻象中剧烈挣扎。---场景切换。燃烧的天庭,坠落的神佛。他在尸山血海中奔逃,
吞噬着扑上来的妖魔,力量在疯狂增长。每一次吞噬,都让他感觉自己离某种真相更近一步。
他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在寻找出路。可现在,幻象中,每一次他张开手掌,吞噬妖魔时,
掌心浮现的,不再是漆黑暴戾的妖力漩涡,而是一个微小的、旋转着的金色“卍”字佛印。
那佛印散发出与眼前肉佛同源的气息,温暖,纯净,带着渡化一切的慈悲。
那些被他吞噬的妖魔,在投入金色卍字的瞬间,发出的不是痛苦的哀嚎,
而是解脱般的、虔诚的梵唱。不!不是这样的!他吞噬时感受到的,
明明是撕裂、是痛苦、是妖魔临死前最恶毒的诅咒!是力量野蛮增长的快感!
是活下去的挣扎!这幻象在篡改他的记忆!在粉饰他那血腥肮脏的求生之路!---最后,
他“看见”了自己。不是现在这个满身血污、挣扎求存的玄奘。而是身披璀璨金红色袈裟,
宝相庄严,周身缭绕着纯净佛光,端坐于莲台之上的“渡厄尊者”。他面容慈悲,眼神平和,
俯瞰着下方无数虔诚叩拜的生灵——那些生灵,有残存的人类,有被渡化的妖魔,
甚至还有一些形体模糊、散发着微弱神性光芒的存在。
他们都在呼唤着一个尊号——“南无渡厄尊者!”声音汇聚成海,宏大,虔诚。
而在这尊“渡厄尊者”的眉心,一个清晰的金色“卍”字印记,正缓缓旋转,
散发出与那尊肉佛一般无二的光芒。“不——!!”玄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发出灵魂层面的咆哮。这咆哮在现实中,却只化作一声微弱的闷哼。那股冰冷的佛力,
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上丹田识海,并开始向着中丹田、下丹田蔓延。他自身那沉寂的妖力,
不仅没有抵抗,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开始主动与那佛力交融、转化。
眉心处的灼热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
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宁静”。挣扎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身体的痉挛平息了。
紧抠着地面的手指,缓缓松开。那强行支撑着不肯闭合的眼皮,也越来越重。视野里,
肉佛那庞大的、蠕动的暗金色身躯,在浩瀚佛光中,不再显得狰狞和亵渎,
反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令人想要依靠的……神圣感。耳边那粘稠的梵唱,
也变得清晰而悦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至高无上的真理。
“睡吧……”那温和慈祥的声音,再次直接在神魂深处响起,带着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
“待你醒来……”“便是新生。”意识,终于沉入了无边的、金色的黑暗。
他蜷缩在肉佛座下的身躯,彻底松弛下来。眉心的皮肤下,
一个淡金色的、若隐若现的“卍”字印记,正缓缓浮现,最终稳定下来。灵山废墟,
佛光普照,梵唱恢弘。一尊由诸佛残骸拼凑的肉佛,一个新生的、眉心带着佛种的“尊者”,
构成了一幅极致诡异,又透着某种扭曲“圆满”的画面。死寂的辉煌,笼罩一切。
金色的黑暗,并非虚无。它粘稠,温暖,像母体的羊水,包裹着他下沉的意识。没有挣扎,
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我”的概念。只有一片混沌的、被灌注的“宁静”。无数细碎的光流,
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游鱼,在他沉沦的思维中穿梭,编织着新的认知经纬。他是玄奘。
他曾是金山寺的沙弥。他经历了大寂灭。他吞噬妖魔,得以存活。他抵达灵山废墟。
他……见到了…………师父。这个称谓自然而然地浮现,带着孺慕与敬畏,再无半分违和。
眉心处,一点温润的金光稳定地搏动着,如同第二颗心脏,
将平和与力量泵送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的,身体。意识开始重新凝聚,
感知如同潮水般回归,但锚定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载体。他“感觉”到自己盘膝而坐,
双手结着一个从未学过、却无比熟稔的禅定印。身下并非冰冷的废墟秽土,
而是一朵缓缓旋转的、由纯粹金光凝聚的莲台。莲台花瓣舒展,散发出清净、圣洁的气息。
他尝试“低头”。看到的不是布满血污的僧衣,
也不是自己那双因常年厮杀而骨节粗大、布满伤痕的手。而是一袭流光溢彩的金红色袈裟,
覆盖着修长、莹润、隐隐透着玉质光泽的肢体。手指纤细而稳定,结印的姿态完美无瑕,
蕴含着某种玄奥的佛理。这不是他的身体。或者说,不全是。属于“玄奘”的记忆还在,
但像是被装裱起来的古画,失去了鲜活的色彩和触感,只剩下供人观摩的、扁平的信息。
而那些属于“渡厄尊者”的认知、仪轨、力量运转方式,却如同呼吸般自然,
成了当下的主体。他“睁开”了眼睛。视野所及,依旧是灵山废墟。崩塌的殿宇,
断裂的巨柱,散落的神佛残骸。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辉煌的金光之下。
那曾经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郁的、带着奇异甜腻的檀香。
连那些扭曲的尸骸,在金光映照下,似乎也少了几分狰狞,
多了几分“舍身饲虎”般的悲壮与宁静。废墟,不再是绝望的坟场,
而是……圣地重光的起点。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正前方。
那尊由无数神佛残骸拼合而成的巨大肉佛,依旧盘踞在废墟的中央。
暗金色的肉质身躯缓慢搏动,无数触手优雅舞动,佛眼开阖。
浩瀚的佛光正是从祂体内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净化着这片土地。此刻,在玄奘——或者说,
在渡厄尊者的感知中,这尊肉佛不再诡异可怖。祂是宏伟的,是慈悲的,
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真实”与“根源”。那些舞动的触手,
是祂渡化世间的千手;那些混沌的佛眼,是祂照见众生苦难的慧眼。
一种强烈的、想要亲近、想要皈依的冲动,从眉心那点金光涌出,流遍全身。“感觉如何?
吾徒。”肉佛的声音直接在他重塑的识海中响起,温和,慈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玄奘……渡厄尊者微微垂下眼帘,以一种新学会的、符合仪轨的恭敬姿态回应。
他的声音清朗、平和,带着隐隐的梵音回响,再无之前的嘶哑与挣扎。“回禀师尊,
弟子……感觉很好。”他顿了顿,似乎在仔细体会这具新的身躯和灵魂,
“前所未有的……安宁。”“善。”肉佛的意念传来赞许的波动。“你体内驳杂不纯之力,
已被佛种转化、提纯。昔日吞噬,是为积累资粮,亦是磨砺汝心。如今尘埃落定,佛性圆融,
方见本来面目。”随着祂的话语,渡厄尊者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的身体。经脉之中,
曾经漆黑暴戾的妖力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温暖、流淌着金色光泽的佛元。
这佛元浩大磅礴,远比之前的力量更加强大,也更加……驯服。
它按照某种玄妙的路线自行运转,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眉心处的金色“卍”字印记,
就是这全新力量体系的核心,如同灯塔,指引着能量的流向。他抬起那只莹润的手,
心念微动。掌心之上,一个微小的、旋转着的金色“卍”字佛印悄然浮现。
不再是幻象中的景象,而是真实不虚的存在。佛印散发出纯净的渡化之力,温暖而威严。
他看着这佛印,心中一片澄澈。这就是他的力量。师尊赐予的,用来“渡厄”的力量。
“灵山已倾,天道崩沮,然佛法不灭。”肉佛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承载万古的沉重与肃穆,“世间沉沦,苦难滔天。吾徒,你既承此位,当负此责。
”渡厄尊者收敛掌中佛印,双手重新结印,宝相庄严。“请师尊示下,弟子该如何行事?
”肉佛面部那道裂缝微微开合,流淌出的金色粘液仿佛带着某种神谕的意味。
“以此残破之躯,行渡化之事。遇顽抗不灵者……可施雷霆手段,彰显我佛慈悲之威。
”“雷霆手段……彰显慈悲……”渡厄尊者低声重复,眼中金色的光芒流转,若有所思。
“去吧。”肉佛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那庞大的身躯在佛光中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也更加沉寂,“以此新生之躯,行你应为之事。让这世间……再闻梵唱。”最后一句,
如同敕令,深深烙印在渡厄尊者的神魂深处。他恭敬地俯首:“谨遵师尊法旨。
”身下的金色莲台光芒一闪,托着他的身躯缓缓上升,离开了那片核心的废墟区域。
他悬浮在半空,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尊在佛光中静默的肉佛。心中充满了一种使命感,
一种为即将展开的“渡化”事业而生的、混杂着宁静与凛然的情绪。随后,他转身,
驾驭金光,向着灵山废墟之外,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沉沦的天地而去。金色的身影,
消失在血云与佛光交织的天际。废墟中央,肉佛依旧盘踞。
无数佛眼静默地注视着渡厄尊者离去的方向,瞳孔深处,混沌的光芒缓缓流转,
映照着这片死寂而辉煌的“净土”。渡厄尊者踏出灵山废墟的边界。
脚下不再是蠕动融合的佛骸,而是坚实的、被血雨浸透的焦黑土地。身后,
那笼罩废墟的恢弘佛光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罩子,将污秽与死寂隔绝在内,
只透出令人心安的温暖与祥和。前方,是依旧沉沦的大地。铅灰色的血云低垂,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腥臭与绝望。残破的山河间,隐约可见妖魔的黑影幢幢,以及更远处,
几缕微弱的、属于幸存者聚集地的孱弱灵气光芒。他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
金红色的袈裟在身后佛光的映衬下流淌着辉光,眉心一点金色卍字若隐若现。
新生的佛元在体内平稳运行,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以及一种……冰冷的宁静。
师尊的法旨在他识海中回响:“行渡化之事。遇顽抗不灵者……可施雷霆手段,
彰显我佛慈悲之威。”他微微抬首,清冽的目光扫过沉沦的天地。第一个目标,
就在前方不远。那是一处山谷,妖气与一股垂死挣扎的修道者气息混杂在一起,
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他迈步。脚步落下时,一朵小小的金色莲台虚影在焦土上绽放,
托住他的足底,不染尘埃。步步生莲。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宣示般的意味,
划过血色的大地。---黑风谷。谷名源于盘踞在此的一头得了气候的黑熊精,
自号“黑风大王”。大寂灭后,它收拢了一批山精野怪,
占据了这处灵脉尚未完全枯竭的山谷,时常袭击过往残存的修士与凡人村落。此刻,
谷口禁制光芒黯淡,摇摇欲坠。十几名衣衫褴褛、面带绝望的修士正依托着几面残破的阵旗,
勉力抵抗着数十头形态各异、咆哮嘶吼的妖魔冲击。为首的一名老道,道袍染血,
手持一柄裂纹遍布的拂尘,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微弱的清光,击退扑上来的小妖,
但他脸色灰败,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守住!阵法不能破!”老道嘶声喊道,声音带着血沫,
“谷中还有数百妇孺!”回应他的是妖魔更疯狂的冲击,以及同伴不断倒下的惨叫声。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头。就在这时,天边亮起了一点金芒。
那金芒初时细微,转瞬间便放大,如同流星坠地,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光辉,
径直落在谷口战场中央。轰!并非剧烈的爆炸,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净化力量的震荡。
金光以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触碰到金光的低等妖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
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在嗤嗤声中冒出黑烟,迅速消融、净化。
冲击谷口的妖魔浪潮为之一滞。幸存的修士们愕然抬头,看向那金光来源。
那是一个身披金红色袈裟的僧人,面容俊朗,宝相庄严,周身流淌着纯净而温暖的佛光,
脚下踏着一朵缓缓旋转的金色莲台。他眉心的金色卍字印记,在佛光映衬下,
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圣气息。“佛……佛祖显灵了?”一个年轻的修士喃喃道,
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老道却皱紧了眉头,他活了数百年,经历过佛道昌盛的时代,
也目睹了诸佛陨落的惨状。这僧人的佛光……太过纯粹,纯粹得有些不真实,而且,
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冰冷的压迫感。渡厄尊者目光平静地扫过战场,
那些在金光边缘畏缩不前的妖魔,在他眼中与尘土无异。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山谷深处,
那股最浓郁的妖气来源上。“孽障,还不现身伏法?”他的声音清朗,不高,
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山谷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意味。
谷中沉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哪个秃驴敢来你黑风爷爷的地盘撒野!
”妖风席卷,一头身高三丈、浑身覆盖着钢针般黑毛的巨熊人立而起,
手持一柄门板大的狼牙棒,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渡厄尊者。它身上妖气汹涌,
赫然有着接近妖王的实力。黑风大王打量着渡厄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但很快被凶戾取代:“装神弄鬼!身上的味道倒是干净,正好给爷爷打打牙祭!”它咆哮着,
挥动狼牙棒,裹挟着腥臭的妖风,如同山崩般砸向渡厄尊者。这一击,
足以将一座小山头夷为平地。幸存的修士们发出惊呼,老道更是急声提醒:“大师小心!
”渡厄尊者面色不变,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他只是抬起右手,
对着那呼啸而来的狼牙棒,以及其后狰狞的黑熊精,轻轻一掌推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有一个凝实的、旋转着的金色“卍”字佛印,从他掌心飞出。佛印见风就长,
瞬间化作丈许大小,精准地印在了狼牙棒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下一刻,
那柄凝聚了黑风大王数百年妖力的狼牙棒,从与佛印接触的那一点开始,
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卍字佛印去势不减,
径直印向黑风大王的胸膛。黑风大王眼中的凶戾化为了极致的恐惧,它想躲,
却发现周身空间仿佛都被那金光禁锢,动弹不得。“不——!”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卍字佛印印在了它的胸口。没有血肉横飞,黑风大王庞大的身躯如同泥塑木雕般僵住,然后,
从内而外透射出纯净的金光。它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痛苦之中,
身体却在金光中迅速变得透明、纯粹,最终,
化作了一尊金色的、保持着前冲姿态的熊形雕像,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仿佛被强行赋予的“慈悲”微笑。雕像轰然落地,
发出沉闷的声响,表面的金光流转,散发出微弱的渡化之力。山谷内外,一片死寂。
那些残余的小妖,吓得魂飞魄散,呜咽着四散奔逃,
却撞在不知何时弥漫开来的淡金色光罩上,纷纷在嗤嗤声中被净化成虚无。
幸存的修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强大的黑风大王,
就这么……被“渡化”成了一尊金像?这是何等神通?老道心中寒意更甚。
这绝非他认知中的佛门手段!佛门渡化,或讲经感化,或武力降服后镇压,
何曾见过如此……直接将妖物转化为散发着佛力雕像的诡异情形?渡厄尊者收回手掌,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转向那些幸存修士,清冽平和:“此间妖孽已除,
尔等可自便。”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一名年轻修士激动地跪下叩首:“多谢活佛救命之恩!敢问活佛尊号?我等必当时刻供奉!
”渡厄尊者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拜,目光掠过那尊黑熊金像,看向更遥远的、沉沦的大地。
“吾乃渡厄尊者。”声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脚下金莲光华一闪,身影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
投向天际。山谷口,只留下一群劫后余生、心思各异的修士,
以及那尊矗立在焦土上、面带诡异慈悲微笑的黑熊金像,在残留的微弱佛光中,
沉默地注视着这片天地。老道走到金像旁,伸手触摸那冰冷的、带着佛力波动的金色表面,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真的是……慈悲吗?渡厄尊者御空而行。
脚下是飞速掠过的、破碎的山河。焦黑的土地,断流的江河,偶尔能看见倾颓的城镇废墟,
如同大地之上溃烂的疮疤。血云依旧低垂,只是在他周身流淌的金光映照下,
那令人窒息的暗红似乎也淡去了些许。他并非漫无目的。眉心那点温热的金色卍字,
如同一个精准的罗盘,
大地上最为浓郁的“厄难”之气——那些强大、混乱、代表着旧日秩序彻底崩坏的妖魔巢穴,
以及……某些依旧在顽固闪耀的、属于幸存生灵的抵抗据点。
师尊的法旨言犹在耳:“遇顽抗不灵者……可施雷霆手段,彰显我佛慈悲之威。
”“顽抗不灵”。这个词在他澄澈如琉璃的识海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界定。何为顽抗?
不遵佛法,不纳渡化,便是顽抗。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第一个目标,
是一座被污秽黑气笼罩的枯骨山。山中盘踞着一头千年尸王,麾下阴兵过万,
将方圆百里化作了死寂的鬼域。金光落地,枯骨山外围游荡的低阶僵尸、幽灵,
在纯净佛光照耀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无声消融,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尸王被惊动,裹挟着滔天尸气与怨念冲出巢穴。它身高数丈,由无数白骨拼凑而成,
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发出震碎神魂的尖啸。“佛门的秃驴?竟敢来送死!”尸王咆哮,
骨爪撕裂空气,带着腐蚀一切的死亡法则抓向渡厄尊者。渡厄尊者面色无波,只是抬起手,
指尖凝聚一点极致的金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轻声道,指尖金芒骤然大放。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点金芒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触及尸王骨爪的瞬间,
便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坚逾精金的骨骼变得酥脆、崩解,
幽绿的鬼火被强行转化为柔和的金色佛炎。尸王发出惊恐万状的厉啸,试图挣扎,
但那金光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净化之力,从它的肢体蔓延到躯干,再到头颅。
它的咆哮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失。几个呼吸间,那庞大的、狰狞的千年尸王,
化作了一尊盘坐于地的金色骷髅雕像。骷髅双手合十,
低垂的头颅竟带着一种诡异的安详姿态,周身散发着微弱的渡化佛光,
将周围的阴森鬼气都驱散了不少。渡厄尊者看都未看那雕像一眼,金光一闪,已奔赴下一处。
---第二个目标,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魔渊。此地曾是上古战场,大寂灭后,地底魔气上涌,
滋生了无数心魔幻妖,能引动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使其自相残杀或沉沦疯狂。
渡厄尊者直接步入魔渊。浓郁如实质的魔气翻滚着向他涌来,
幻化出诸般恐怖景象——陨落神佛的哀嚎,至亲之人的背叛,
自身在吞噬妖魔时那狰狞的面目……种种心魔,妄图侵蚀他新生的佛心。
他眉心的卍字印记稳稳定定,散发出的金光凝实如罩。诸般幻象靠近金光,便如冰雪遇阳,
纷纷溃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他口诵真言,声音不大,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
直接震荡魔渊本源。金光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向魔渊深处蔓延。
那些隐匿在魔气中的心魔幻妖,被金光触及,连惨叫都发不出,便化作缕缕青烟,
被彻底净化。不过片刻,原本魔气森森、鬼哭狼嚎的魔渊,变得一片死寂,
只剩下纯净的、空荡荡的佛光缭绕。最深处的魔气之源,
被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封印彻底镇住。---第三个目标,却并非妖魔巢穴。
那是一座依托险峻山势建立的人类幸存者城池。城墙上符文闪烁,尽管光芒黯淡,
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一个巨大的防护光罩。光罩之外,是密密麻麻、不断冲击的妖兽潮。
城内,可见修士往来奔走,补充灵石,加固阵法,人人面带菜色,
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为首的一名青衫女修,手持长剑,剑光如虹,
每一次挥出都能清空一片妖兽,但她的真元显然消耗巨大,脸色苍白。
渡厄尊者的金光出现在城池上空时,引起了城墙上下一片骚动。“是佛门的高僧!
”“我们有救了!”不少凡人甚至激动地跪拜下去。那青衫女修却警惕地抬头,
手中长剑并未放下。她感受到那金光中的力量确实纯粹而强大,但……太过冰冷,
缺乏佛门应有的悲悯温度。渡厄尊者俯瞰着下方苦苦支撑的城池,
以及那些在妖兽潮中厮杀的修士。在他的感知中,这座城池的抵抗,引来了更多的妖兽,
加剧了此地的“厄难”。而且,城中那些修士的力量,驳杂不纯,
带着道门、甚至一些旁门左道的气息,与师尊所言的“纯净佛法”相去甚远。“打开阵法,
接受渡化。”他开口,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传遍整个城池,“此城杀孽过重,
引动妖灾,唯有皈依我佛,方可化解厄难,得享清净。”城墙上瞬间一片死寂。
那青衫女修眉头紧锁,扬声道:“这位大师!我等凭自身之力在此坚守,庇护数万生灵,
何来杀孽?又何需外力渡化?若大师愿出手相助,驱散妖潮,我等感激不尽!但皈依之事,
恕难从命!”“冥顽不灵。”渡厄尊者轻轻摇头,眼中金色的光芒流转,带着一丝惋惜,
更多的却是执行法旨的决然,“尔等抗拒佛法,便是助长厄难,与妖魔何异?”他不再多言,
抬起手,掌心对着那摇摇欲坠的城池防护光罩。
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佛印在他掌心前方凝聚,散发出浩瀚的威压。“大师不可!
”青衫女修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城墙上其他修士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然而,
那巨大的卍字佛印已然落下。它不是攻击,而是……覆盖。如同温暖的阳光,
又如同融化的金液,佛印轻柔地覆盖在城池的防护光罩上。那原本抵御着妖兽冲击的光罩,
在接触到佛印的瞬间,如同泡沫般无声碎裂。紧接着,金色的佛光如同潮水,漫过城墙,
涌入城内。没有惨叫,没有爆炸。那些冲击城池的妖兽,在佛光中如同被定格,
然后身躯迅速变得透明,化作一尊尊姿态各异的金色兽形雕像,
脸上带着与黑风大王如出一辙的诡异慈悲微笑。城内的修士、凡人,被佛光笼罩的瞬间,
脸上的愤怒、惊恐、不屈,都凝固了。他们的动作停滞,眼神中的光彩迅速褪去,
被一种空洞的、宁静的茫然所取代。身上的气息开始转变,驳杂的真元、气血,
被强行抽离、转化,融入那无处不在的金色佛光之中。不过盏茶功夫,整座城池安静了下来。
妖兽化作了金像,散布城外。城内,所有的生灵,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
双手合十,面露那种统一的、仿佛被烙印上去的慈悲微笑。他们不再言语,不再行动,
只是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佛力波动。整座城池,
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寂静的、散发着渡化之力的佛国。渡厄尊者悬浮在半空,
俯瞰着这座被他"渡化”的城池。感应着其中再无丝毫"厄难"与"顽抗"之气,
只剩下纯粹的、归于"佛法”的宁静。他眉心的卍字微微发热,传来一丝满足的波动。"善。
"他轻轻颔首,不再停留,化作金光,继续奔赴下一个需要"渡化"的目标。身后,
那座死寂的佛国城池,以及城外密密麻麻的妖兽金像,在血色天幕下,构成了一幅无比祥和,
又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卷。慈悲的雷霆,已然落下。渡厄尊者御空向北。
身后那座刚刚归于“宁静”的城池,连同城外林立的妖兽金像,迅速缩小,
化为血色大地上一个不起眼的、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点,
随即被翻滚的血云与焦黑的地平线吞没。他眉心的金色卍字稳定地搏动着,
如同指引方向的星辰,将下一个“厄难”之地的气息,清晰地投射在他澄澈的识海中。
那是一片位于西北方向的荒原,气息混杂,既有冲天的污秽妖气,
也有一股……颇为坚韧的、带着锋锐金戈之意的抵抗意志。
似乎是一处仍在与妖魔抗争的据点。规模,比之前那座城池要小上许多。金光流转,
速度更快了几分。风中似乎带来隐约的厮杀与兵刃碰撞之声。---断龙岩。
这是一片广袤而荒凉的戈壁,嶙峋的怪石如同巨龙的骸骨,裸露在暗红色的天光下。此刻,
这片死寂之地正上演着惨烈的攻防。约莫百余人,
依托着一处天然形成的、易守难攻的石岩阵地,苦苦抵挡着潮水般涌来的魔物。
这些魔物形态各异,大多皮肤呈暗紫色,覆盖着坚硬的角质,嘶吼着,
喷吐着腐蚀性的毒液或释放着扰乱心神的精神冲击。它们并非没有组织的低等妖物,
进攻颇有章法,显然受着统一的指挥。坚守的一方,装束统一,身着制式的暗青色劲装,
外罩简易皮甲,虽然大多带伤,衣衫破损,但眼神锐利,动作迅捷,彼此配合默契。
他们使用的并非传统的飞剑法宝,而是一种结构精巧、铭刻着符文的弩箭与短刃,
弩箭激射时带着破空的尖啸,能轻易撕裂魔物的角质防御,短刃格斗时招式狠辣高效,
专攻要害。为首者,是一名女子。她身姿挺拔,同样穿着暗青劲装,只是未戴头盔,
露出一张线条分明、带着英气与疲惫的脸庞。她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手中一柄狭长的弯刀舞动如风,刀光过处,必有魔物哀嚎着倒下,
污血飞溅。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个腾挪,每一次挥斩,都精准而致命,
仿佛为杀戮而生的机器。但魔物实在太多了。它们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防线在一步步被压缩,伤亡在不断增加。女子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
她自己的呼吸也愈发粗重,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浸湿了刀柄。“统领!
东面快守不住了!”一名满脸是血的青年嘶声喊道。被称作统领的女子,名叫青鸢。
她一刀劈开一头试图扑上来的魔物,厉声道:“收缩防线!退守第二道石垒!弩手压制!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却异常稳定,强行压下了阵地中蔓延的恐慌。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天穹之上,血云被一道纯粹的金光撕裂。那金光并不炽烈,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宁静,如同实质般洒落,照亮了这片血腥的战场。金光落地,
显露出渡厄尊者的身影。金红袈裟纤尘不染,脚下金莲缓缓旋转,
眉心卍字流转着温和而冰冷的光辉。他的出现,自带一股奇异的力场,
使得周围疯狂进攻的魔物动作都为之一滞,有些低等魔物甚至发出了畏惧的呜咽,
本能地向后退缩。苦苦支撑的青鸢和她的部下们,愕然抬头,
看向这突如其来的、散发着纯粹佛光的身影。希望,在许多人眼中点燃。
“是……是佛门的大师?”“我们有救了!”然而,青鸢握刀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她盯着那僧人,目光锐利如鹰,没有寻常人见到救星般的狂喜,
反而充满了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僧人的佛光,太干净了,
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污秽绝望的世界。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经历过苦战的风尘,
只有一种近乎完美的、冰冷的祥和。渡厄尊者的目光掠过战场上那些狰狞的魔物,
如同看着需要清扫的尘埃。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青鸢身上,更准确地说,
是落在了她手中那柄仍在滴着污血的弯刀上,以及她身后那些虽然疲惫,
却依旧散发着锐利杀气的部下。“止戈,皈依。”他开口,声音清冽,如同寒泉击石,
不带丝毫情感,“放下兵刃,可得解脱。执迷杀孽,永堕苦海。”这话语如同冰水,
浇灭了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青鸢眉头紧锁,扬声道:“这位大师!我等在此抵御魔物,
只为求生,何来执迷杀孽?若大师有降魔神通,还请出手相助,驱散这些邪祟!
我等感激不尽!”渡厄尊者微微摇头,
眼中金色的光芒淡漠地扫过那些在佛光边缘逡巡不前的魔物,
又回到青鸢和她部下手中的兵刃上。“尔等持械,便是争斗之源。心中存杀意,便引动外魔。
唯有放下,方能清净。”他抬起手,掌心金光开始凝聚,“顽抗,即是魔障。
”青鸢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这僧人要做什么了!他不是来帮忙的,
他是来……“渡化”他们的!像之前净化那些魔物一样,
将他们也变成那种失去自我、只知道微笑的“金像”?“退!”她厉声嘶吼,
声音因惊怒而变形,“结阵!防御!”幸存的部下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青鸢的命令执行不渝,
迅速收缩,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弩箭上弦,对准了空中的渡厄尊者,尽管他们自己都知道,
这可能是螳臂当车。渡厄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看到蝼蚁试图撼树般的惋惜。
掌心的金色卍字佛印已然成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就要向下覆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鸢猛地扯开了自己脖颈处破损的衣领,
露出了锁骨上方一个模糊的、似乎被什么力量侵蚀过的旧伤疤。那伤疤的形状很奇特,
像是一朵半凋零的莲花。她死死盯着渡厄尊者,或者说,是盯着他眉心的那个金色卍字印记,
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一个名字——“玄奘——!!”这个名字,
如同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又像是一柄生锈的、沾满污血的钥匙,
猛地捅进了渡厄尊者那被金色佛光笼罩的、平静无波的识海深处!嗡——!
他眉心的卍字印记,猛地灼热、刺痛!仿佛被这个名字狠狠烫伤!那凝聚在掌心的金色佛印,
骤然一阵不稳,光芒明灭不定。渡厄尊者……不,在这一瞬间,
某种被强行压抑、被覆盖的东西,似乎挣扎着要破壳而出。他原本淡漠冰冷的金色眼眸中,
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极致的茫然与……痛苦。玄奘……是谁?
这名字……为何……青鸢看着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挣扎,眼中爆发出更加决绝的光芒,
她不顾一切地继续嘶喊,声音穿透佛光的威压:“看着我!玄奘!
你还记得金山寺后的桃花吗?!记得我们偷溜下山买的糖人吗?!
记得你答应过要……”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渡厄尊者眉心的卍字印记骤然稳定下来,
金光大盛,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意志似乎降临了,瞬间抚平了那短暂的波澜。
他眼中的茫然与痛苦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回了那片纯粹而漠然的金色。但他抬起的手,
那即将落下的卍字佛印,却微微顿住了。他没有再看青鸢,
也没有看那些严阵以待、面带惊疑的部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荒原的深处,
那片魔气最为浓郁的核心。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比眼前这些“顽抗不灵"的生灵,
更值得他先去"渡化"。金光一闪,渡厄尊者的身影从断龙岩上空消失,径直投向荒原深处,
将青鸢和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留在了身后。青鸢脱力般单膝跪地,弯刀挂着地面,大口喘息,
额头冷汗涔涔。她看着那消失的金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未能唤醒故人的失落,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他停手了。不是因为记起了她。
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目标"?她抬头,望向渡厄尊者离去的方向,那片荒原的深处,
魔气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剧烈翻涌。那里,有什么?渡厄尊者化作的金光,
割裂浓稠的魔气,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油脂。
断龙岩的厮杀声、青鸢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被他强行从识海中剥离、压下。
眉心卍字的灼热感渐渐平息,重新归于那种冰冷的、指引方向的温顺。
师尊的意志如同无边的海洋,轻易抚平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荒原深处,魔气的核心,
并非自然的巢穴。那是一片巨大的、倾塌的宫殿遗迹。
断裂的玉柱上残留着风雨侵蚀的蟠龙纹路,破碎的瓦当间还能辨认出古老的云雷符箓。
这里曾是某个古老神祇的祭坛,如今却被更深沉的污秽占据。魔气的源头,就在祭坛中央。
那是一个不断鼓胀、收缩的肉团,庞大如小山,表面布满粗大的、搏动着的紫黑色血管,
以及无数张一开一合、流涎嘶吼的嘴。它没有固定的形态,
只是一团纯粹恶意与混乱的聚合体,不断分泌出黏稠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黑色液体,
滋养着周围潮水般的魔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杂着灵魂腐烂的味道。
这“万咀魔胎”,正是此地厄难的根源。渡厄尊者的金光落在残破的祭坛边缘,
与那翻滚的污秽形成极致对比。魔胎似乎感应到了巨大的威胁,
表面成千上万张嘴巴同时发出尖锐的、足以撕裂神魂的嚎叫。周围的魔物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更加疯狂地涌来。“阿弥陀佛。”渡厄尊者低眉垂目,宣了一声佛号。声音不大,
却带着奇异的定力,将那魔音稍稍压制。他不再多言,双手抬起,
在胸前结了一个复杂的佛印。不再是单个的卍字。随着他手印的变化,周身佛光骤然暴涨,
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的、略显模糊的金色佛陀虚影。那虚影与他本体一样,宝相庄严,
但仔细看去,虚影的轮廓边缘,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蠕动着的阴影,
仿佛由更微小的金色肉芽构成。“大清净光明印。”他口诵真言,身后佛陀虚影随之动作,
巨大的金色手掌缓缓向前推出。没有狂风,没有巨响。只有一片纯粹的金色,
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无声扩散的光之领域,
向着那万咀魔胎以及它周围无数的魔物平推而去。金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凝固、净化。
冲在最前面的魔物,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瞬间气化,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稍后一些的,则在金光中扭曲、变形,身上的污秽被强行剥离,
狰狞的肢体被无形的力量掰扯、重塑,
最终化为一尊尊姿态僵硬、面带诡异慈悲微笑的金色雕像,定格在冲锋或嘶吼的瞬间。
魔胎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嚎叫。它庞大的肉团剧烈颤抖,
喷射出粘稠的、蕴含着强烈精神冲击的黑色流质,试图污染、侵蚀那片推进的金光。然而,
那蕴含着师尊无上佛力的金光,对这些污秽有着绝对的克制。黑色流质撞上金光,
如同沸汤泼雪,迅速消融瓦解,只能稍稍延缓金光推进的速度。渡厄尊者面色无波,
维持着佛印,体内浩瀚的佛元如同永不枯竭的江河,支撑着这净化领域的扩张。金光,
终于触碰到了魔胎的本体。“嗤——!”如同烧红的铁块烙上血肉,
令人牙酸的声响密集响起。魔胎表面那些嚎叫的嘴巴在金光中扭曲、变形,
最终被强行拉扯、融合,形成一张张微笑着的、如同面具般的金色面孔,
镶嵌在依旧在蠕动挣扎的肉团之上!神圣的佛光,与亵渎的肉质,
以一种极端悖逆的方式强行结合。魔胎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嚎叫变成了断断续续、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呜咽。它庞大的躯体在金光中不断被压缩、被改造。
那些紫黑色的血管被染上金辉,依旧在搏动,却输送着的不再是污秽,而是微弱的渡化佛力。
无数张金色的微笑面孔覆盖了原本的嘴巴,使得这团巨大的肉块,
呈现出一种集宏伟、慈悲、诡异、扭曲于一身的恐怖形态。最终,
当最后一丝污秽魔气被彻底净化、转化。祭坛中央,不再有翻滚的肉团。取而代之的,
是一尊高达十丈的肉莲金佛。它保持着佛陀的盘坐姿态,
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与污紫交织的肉质光泽,表面不再有血管和嘴巴,
而是布满了层层叠叠、仿佛由血肉直接生长而成的莲花瓣。这些花瓣的边缘,
还残留着些许未能完全转化的、细微的蠕动感。金佛的面容慈悲祥和,低眉垂目,
嘴角带着那种标准的、渡化后的微笑。只是,在这尊金佛的座下,
那巨大的、由血肉构成的莲台,还在极其缓慢地、微不可查地……搏动着。
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心脏。浩瀚而纯净的佛光,从这尊新生的肉莲金佛身上散发出来,
驱散了方圆数十里的魔气,将这片荒原核心,化为一片散发着檀香与微弱甜腥气的“净土”。
渡厄尊者缓缓收起佛印,身后的佛陀虚影随之消散。他踏空而行,
来到这尊新造就的肉莲金佛面前。金佛低垂的眼睑似乎微微抬起,
那双完全由金色佛光填充的眼眸,“看”向了渡厄尊者。没有意识,
只有一种被赋予的、纯粹的渡化与守护的本能。渡厄尊者伸出手,
指尖轻轻触碰金佛座下那搏动着的血肉莲台。触感温热,带着一种奇异的弹性。
眉心卍字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与满足。他能感觉到,这尊金佛将成为此地永恒的“镇物”,
不断散发出渡化佛光,将任何靠近的、带有“厄难”气息的存在,
无论是妖魔还是……执迷不悟的生灵,都转化为这宁静“净土”的一部分。“善。
”他轻声自语,如同完成了一件满意的作品。转身,金光再起,毫不留恋地投向远方,
寻找下一个需要以雷霆手段彰显慈悲的“厄难”之地。荒原深处,
只留下这尊新生的、宏伟而诡异的肉莲金佛,在死寂中散发着祥和的光辉,座下的血肉莲台,
以一种恒定的、缓慢的节奏,微微搏动。如同这片被“渡化”的大地,那冰冷而强韧的脉搏。
金光贯入荒原深处,将翻涌的魔气撕开一道短暂的、灼热的伤痕。渡厄尊者悬停在半空,
脚下是那片倾塌的古神祭坛,以及祭坛中央那尊新生的、宏伟而诡异的肉莲金佛。
金佛低眉微笑,血肉莲台微不可查地搏动,
散发的佛光与残留的魔气遗迹混合成一种甜腻而肃穆的气息。断龙岩的插曲,
青鸢那声撕裂般的呼喊,已被彻底封存在识海最底层,覆盖上厚重冰冷的佛理。
眉心的卍字稳定如恒,只传递着师尊的意志与下一个目标的方位。然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奔赴下一个需要“清净”之地时——“嘻嘻……”一声轻笑,
突兀地响起。不是来自魔物,不是来自风,更像是直接从他周身的佛光里渗透出来。轻佻,
娇媚,带着一种玩味的恶意,与他此刻庄严慈悲的气场格格不入。渡厄尊者身形微顿,
金色的眼眸漠然扫视。佛光领域之内,一切污秽都应被压制、净化,何来此等异声?
祭坛边缘,一片相对完好的残垣阴影下,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身影”,
缓缓勾勒而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形貌,却绝非人类。她身着仿佛由夜色与月光织就的长裙,
裙摆流淌着,隐没在阴影里。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细微的、幽蓝色的血管纹路。
她的脸极美,是一种超越了性别、带着非人魅惑的精致,但那双眼睛,
瞳孔是两道竖着的、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缝隙。最引人注目的,
是她身后轻轻摇曳的、三条如同蝎尾般带着骨质尖刺的阴影尾巴,
以及她指尖缠绕玩弄的一缕……漆黑发丝。那发丝上,
隐约残留着一丝让渡厄尊者眉心卍字微微发热的、极其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气息。
“小和尚……”她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令人不适的轻笑,竖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渡厄尊者,
目光在他眉心的卍字和金红袈裟上流转,“不对,现在该叫你……尊者了?这般威风,
这般气派,真是让故人……好生欣慰,也好生……伤心呢。”她指尖一弹,
那缕漆黑发丝飘散消失。渡厄尊者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眸中只有纯粹的漠然,
如同看着一块需要清理的顽石。“妖孽,擅闯净土,扰我佛法,当受渡化。”他抬起手,
掌心金光开始汇聚,依旧是那净化一切的“大清净光明印”起手式。
对于任何非佛法认可的存在,唯有雷霆手段,方显慈悲之威。“啧啧啧……”女子连连摇头,
脸上露出夸张的、仿佛被伤害的表情,“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
真是不念旧情。你忘了么?当年在流沙河畔,是谁帮你挡了那巡河夜叉的毒钩?
是谁陪你偷喝了地藏庵的醴泉?你答应过要给我讲一辈子佛经的,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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