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有听力障碍

何春晓蹲在超市货架前。她盯着最底层的卫生纸。打折标签贴歪了。她伸手去够。

有人站到她身后。很近。她闻到一股烟味。混着廉价香水。她后背僵住。这味道她熟。

“春晓。”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拉得她耳膜疼。是赵磊。她前男友。分手三个月。

纠缠了三个月。“躲我呢？”他声音压低。带着那种黏糊糊的得意。“没。”她站起来。

没回头。抓起一包卫生纸。就想走。胳膊被拽住。力道很大。“聊聊。”赵磊不放手。

他手指头粗糙。刮得她皮肤生疼。“松手。”她声音发冷。“装什么清高？”他嗤笑。

凑得更近。那股烟味熏得她反胃。“以前求着我别分的时候……”“闭嘴！”她猛地甩手。

没甩开。货架通道窄。没人经过。心跳得咚咚响。手心出汗。“你再不松手我喊人了。

”她警告。“喊啊。”赵磊有恃无恐。“让大家看看你……”“看什么？”一个声音插进来。

平静。像块冰。砸在赵磊油腻的笑上。何春晓猛地扭头。陈默站在通道口。

他穿着灰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个空购物篮。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看着赵磊抓她的手。

赵磊认识陈默。知道他是何春晓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那种。“关你屁事？”赵磊没松手。

反而抓得更紧。挑衅地看着陈默。陈默走过来。步子不快。但货架通道短。几步就到跟前。

他没看赵磊。看何春晓。“他要看什么？”陈默问。声音还是平。何春晓嘴唇发干。

她能说什么？说赵磊要抖搂他们分手前那点破事？说她当初是求过他别分？太丢脸。

她说不出口。急得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一团乱麻。看个屁！

他敢说我就敢把他劈腿开房记录打印贴小区公告栏！这念头冲进脑海。带着火气。

陈默眼皮抬了一下。极快。快得何春晓以为是错觉。然后他转向赵磊。“松手。”陈默说。

还是那两个字。赵磊嗤笑。“你谁啊？管得着……”“她让你松手。”陈默打断他。

目光落在赵磊手上。“你算老几？”赵磊梗着脖子。陈默没说话。他拿出手机。

手指划了几下。屏幕转向赵磊。何春晓踮脚想看。陈默把屏幕侧了侧。不让她看。

赵磊脸色变了。像被人掐住脖子。抓着她的手。松了。

“你……你怎么有……”赵磊声音发虚。陈默收回手机。“滚。”他说。一个字。

赵磊瞪着他。又瞪何春晓。眼神又恨又怕。最后灰溜溜走了。挤过陈默身边时。

肩膀撞了一下。陈默纹丝不动。通道里剩下他们俩。何春晓揉着发红的手腕。“谢谢啊。

”她小声说。“嗯。”陈默应了声。弯腰。从最底层抽出两包打折卫生纸。放进他空篮子里。

“你要这个？”他问。何春晓点头。“刚才……”她犹豫着。“他给你看什么了？

”陈默直起身。拎着篮子。“没什么。”他往前走。“走吧。”何春晓跟上。心里还在打鼓。

赵磊那怂样。陈默到底给他看了什么？她忍不住瞎猜。

该不会是他上次在快捷酒店开房的发票照片吧？我电脑里存了一份。她心里嘀咕。

纯粹瞎琢磨。陈默脚步顿了一下。很轻微。何春晓差点撞上他后背。“怎么了？”她问。

陈默侧过身。让她先走。“没事。”他说。眼睛看着前方。何春晓觉得他耳朵有点红。

超市灯光惨白。可能看错了。结账时人不多。陈默把两包卫生纸放上传送带。

何春晓抢着扫付款码。“我来。”陈默没争。收银员是个大妈。动作慢悠悠。“一起的？

”大妈问。“嗯。”陈默应。大妈扫完卫生纸。又扫何春晓买的一堆零食。“嘀嘀”声里。

何春晓想起正事。“对了陈默。”“嗯？”“我妈让你晚上来吃饭。”“炖了你喜欢的排骨。

”陈默点头。“好。”他拎起装好的袋子。两大包。他全拿了。何春晓空着手跟出去。

超市门口风大。她缩了缩脖子。陈默走在她左边。挡着风。“刚才，”何春晓还是好奇。

“你到底给赵磊看什么了？”陈默步子没停。“他劈腿对象的照片。”何春晓“啊？

”了一声。“你有他新欢照片？”“没有。”陈默说。“我给他看的。

”“是你去年旅游拍的风景照。”何春晓愣住。停在超市门口。“风景照？”“那他怕什么？

”陈默也停下。回头看她。“他做贼心虚。”“以为我真有什么。”何春晓眨眨眼。

“你唬他？”陈默嘴角动了一下。像笑。又不像。“有用就行。”何春晓乐了。

“可以啊陈默！”“没看出来你还会玩心理战！”她拍他胳膊。陈默拎着袋子。晃都没晃。

“走吧。”他说。“风大。”何春晓跟上。心里那点郁闷散了。陈默真够意思。

关键时候比谁都靠谱。她心里想。陈默脚步又顿了一下。这次何春晓看见了。

“又怎么了？”她问。陈默摇头。“袋子有点沉。”何春晓伸手。“给我一包。”“不用。

”他躲开。走得快了点。何春晓小跑跟上。怪人。她心里嘀咕。晚饭很热闹。

何妈妈做了一桌子菜。糖醋排骨堆得像小山。陈默话少。埋头吃饭。何妈妈一直给他夹菜。

“小默多吃点。”“看你瘦的。”何春晓啃着排骨。“妈，人家那叫精瘦。

”“健身房练出来的。”陈默在隔壁大学当体育老师。何妈妈瞪她。“你懂什么？

”“再练也要吃饭！”又给陈默夹了块最大的排骨。陈默碗里堆满了。“谢谢阿姨。

”他低声说。何春晓撇嘴。“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排骨全给他了。

”何妈妈作势要打她。“你这孩子！”“小默难得来……”“他哪难得？”何春晓抗议。

“他住对门！”“上周还来蹭了三顿饭！”陈默低头吃饭。嘴角弯了弯。何春晓看见了。

“你还笑！”她踢他小腿。陈默筷子停住。抬头看她。眼神有点深。何春晓莫名心虚。

收回脚。“开个玩笑嘛。”陈默没说话。低头继续吃饭。耳朵又有点红。何春晓觉得奇怪。

暖气太足了？吃完饭。何妈妈去跳广场舞。陈默帮忙收拾碗筷。何春晓擦桌子。“放着我来。

”陈默说。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线条流畅。何春晓没客气。“那你洗。”她瘫在沙发上。

打开电视。综艺节目嘻嘻哈哈。厨房水声哗啦。何春晓啃着苹果。瞄了眼厨房。

陈默背影挺拔。洗碗动作利索。居家好男人啊。可惜是个闷葫芦。她心里点评。

陈默关掉水龙头。厨房突然安静。他抽了张厨房纸擦手。走出来。“洗好了。”他说。

何春晓拍拍旁边沙发。“坐会儿？”“阿姨呢？”“广场舞。”陈默犹豫一下。坐下。

离她一个半人远。何春晓往他那边挪了挪。“喂，问你个事。”“嗯？

”“今天超市……”“赵磊后来没找你麻烦吧？”“没。”“那就好。”何春晓放心了。

“不过……”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你说他劈腿对象……”“真不是那个穿红裙子的？

”“我见过一次。”陈默身体往后靠了靠。“不知道。”“哦。”何春晓有点失望。

靠回沙发。“你说，”她盯着电视。“他当初劈腿……”“是不是因为我……”“不是。

”陈默打断她。声音有点硬。何春晓扭头看他。陈默盯着电视屏幕。综艺里一群人正在傻笑。

“他配不上你。”他说。声音不高。但很清晰。何春晓心里一暖。“够意思！”她拍他肩膀。

“不愧是我兄弟！”陈默肩膀僵了一下。没说话。何春晓收回手。继续啃苹果。陈默真好。

要是他能多说几句话就更好了。她心里想。陈默突然站起来。“我回去了。”“啊？

”何春晓苹果啃了一半。“这么早？”“嗯。”陈默走向门口。“备课。”他拉开门。

“碗洗了。”“地我拖了。”“垃圾我带走。”说完。关门走了。何春晓举着半个苹果。

愣在沙发上。电视里还在嘻嘻哈哈。怪人。她心里又嘀咕一句。日子照旧。

何春晓在广告公司上班。忙起来脚不沾地。陈默在体大教篮球。时间相对固定。两家住对门。

何妈妈总让陈默来吃饭。他每次都来。洗碗拖地带垃圾。何春晓笑他是田螺小伙。

陈默不反驳。何春晓偶尔加班晚。陈默会去地铁口接她。理由永远是顺路。何春晓信。

直到有天。她提前下班。想给陈默个惊喜。去体大找他。门卫大爷认识她。“找小陈老师？

”“他刚走。”“说是去地铁站等人。”何春晓一愣。体大到最近的地铁站。走路二十分钟。

陈默没车。他等谁？她拐去地铁站。远远看见陈默站在出口。穿着黑色羽绒服。

路灯下像根电线杆。她没喊他。躲到广告牌后面。想看看他等谁。下班高峰。人潮汹涌。

陈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出站口。何春晓脚都站麻了。也没见陈默动一下。

她忍不住了。走过去。拍他后背。“喂！”陈默猛地转身。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我提前下班了。”何春晓说。“你等谁呢？”陈默顿了一下。“没等谁。

”“顺路。”何春晓指着空荡荡的自行车道。“你顺哪门子路？”“你家在那边。

”她戳穿他。陈默抿着嘴。路灯下。他耳朵又红了。“走吧。”他说。转身就走。

何春晓追上去。“老实交代！”“等女朋友？”陈默步子迈得大。“不是。”“那等谁？

”“……”“说话呀！”“等你。”陈默突然停住。何春晓差点撞上。“等我？

”“你知道我提前下班？”“不知道。”“那你等个鬼！”“万一你今天没加班。”陈默说。

声音低下去。“就等到了。”何春晓愣在原地。陈默已经走出几步。回头看她。“走不走？

”风刮在脸上。冷飕飕的。何春晓心里却有点热。她跑过去。“陈默。”“嗯？”“你真好。

”陈默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何春晓蹦跳着跟上。他该不会……喜欢我吧？

这念头冒出来。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赶紧摇头。不可能。他闷成那样。

能喜欢谁啊？旁边陈默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弯了腰。何春晓赶紧给他拍背。“怎么了？

”“呛风了。”陈默直起身。脸有点红。“没事。”何春晓收回手。真奇怪。

她心里嘀咕。陈默走得更快了。何春晓开始留意。她发现陈默总能“恰好”出现。她加班。

他“顺路”接。她忘带钥匙。他“刚好”在家。她痛经请假。

他“碰巧”煮了红糖姜茶送过来。何春晓窝在被子里。捧着热乎乎的杯子。“陈默。”“嗯？

”“你是不是……”她犹豫着。“特别闲？”陈默站在床边。影子投在墙上。“今天没课。

”“哦。”何春晓喝口姜茶。甜得发腻。“谢谢啊。”“嗯。”“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陈默站着没动。“阿姨让我看着你。”何春晓翻白眼。“我妈跳广场舞去了。

”“她不知道我请假。”陈默不说话了。也不走。何春晓无奈。“那你看电视吧。

”“声音小点。”她缩进被子。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天快黑了。卧室门关着。

客厅有电视声音。很小。何春晓爬起来。轻手轻脚开门。陈默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像是睡着了。电视屏幕亮着。静了音。何春晓走过去。想拿遥控器关电视。靠近时。

陈默突然睁开眼。何春晓吓一跳。“你装睡？”“没。”陈默坐直。“刚醒。

”何春晓看他眼底清明。不像刚醒。她没戳穿。“饿不饿？”“有点。”“点外卖？

”何春晓摸手机。“我做。”陈默站起来。“冰箱有菜。”何春晓跟着进厨房。

“你会做什么？”“西红柿鸡蛋面。”陈默拉开冰箱。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动作熟练。

何春晓靠在门框上看。“陈老师深藏不露啊。”陈默洗西红柿。水声哗哗。“以前自己住。

”“练的。”何春晓想起他大学住校。工作才搬回来。“那以后谁嫁你有福了。”她随口说。

陈默切菜的手顿了一下。“嗯。”何春晓看他耳朵又红了。真不经夸。她心里笑。

转身去倒水喝。陈默突然开口。“春晓。”“嗯？”“你……”他停住。锅热了。倒油。

滋滋响。“什么？”何春晓大声问。油烟机声音大。“没什么。”陈默说。“盐在哪儿？

”“上面柜子。”何春晓指给他看。怪人。她心里第N次嘀咕。公司接了个大项目。

何春晓忙得昏天黑地。连续加班两周。终于搞定。庆功宴上。她喝多了。

同事叫了车送她到小区门口。她摇摇晃晃下车。冷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蹲在花坛边吐了。

吐完更晕。摸出手机。想叫陈默下来接。手指头不听使唤。按了半天。电话通了。“喂？

”陈默声音带着睡意。“陈默……”何春晓舌头打结。

“我……嗝……小区门口……”“吐了……”“难受……”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等着。

”挂了。何春晓抱着膝盖。缩在花坛边。冷得发抖。没几分钟。脚步声跑近。陈默穿着睡衣。

外面套了件外套。跑得急。头发乱糟糟的。“能走吗？”他蹲下来。何春晓抬头。路灯下。

陈默眉头皱得死紧。“背。”她伸出手。像个耍赖的小孩。陈默没犹豫。转身蹲下。

何春晓趴上去。他背起她。稳稳的。何春晓搂着他脖子。脸贴在他后背。暖烘烘的。“陈默。

”“嗯？”“你身上……有太阳味。”陈默步子稳。“洗衣粉。”“不是。”何春晓蹭了蹭。

“就是太阳味。”“嗯。”何春晓安静了一会儿。快到楼下了。她又开口。“陈默。”“嗯？

”“我今天……签了个大单。”“提成……好多钱。”“给你**鞋。

”陈默托着她往上掂了掂。“不用。”“要买。”何春晓固执。

“你总接我……”“还给我煮姜茶……”“还背我……”她声音越来越小。

“陈默……”“你真好……”陈默没应声。背着她进电梯。按楼层。何春晓眼皮打架。

“陈默……”“嗯？”“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电梯“叮”一声。到了。

陈默背着她走出去。没回答。何春晓等不到答案。睡着了。第二天。何春晓头疼欲裂。

爬起来找水喝。客厅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底下压着纸条。字迹潦草。“喝了。

锅里有粥。”何春晓捧着杯子。温水下肚。舒服多了。她努力回想昨晚。只记得陈默的背。

和他身上的“太阳味”。还有……她好像问了什么？问陈默是不是喜欢她？何春晓捂住脸。

要命。喝多了发酒疯。陈默肯定笑话她。她冲进厨房。果然有粥。温的。她盛了一碗。

喝了几口。门铃响了。何春晓吓得差点呛到。她放下碗。跑去开门。陈默站在门外。

穿着运动服。头发微湿。像是刚跑步回来。“醒了？”他问。“嗯。”何春晓不敢看他。

“那个……昨晚谢谢你啊。”“麻烦你了。”陈默看着她。“头疼吗？”“不疼了。

”何春晓摇头。“蜂蜜水喝了？”“喝了。”“粥呢？”“在喝。”“嗯。”沉默。

何春晓抠着门框。“昨晚……我没说什么胡话吧？”她试探着问。陈默表情不变。“没有。

”何春晓松了口气。“那就好……”“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陈默说。何春晓心又提起来。

“什……什么问题？”陈默看着她。眼神很深。“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啊！

”何春晓猛地打断他。“我瞎说的！”“喝多了！”“你别当真！”她语无伦次。

脸烧得厉害。陈默没说话。看了她几秒。“嗯。”他应了一声。“去喝粥吧。”说完。

转身回对门了。何春晓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如鼓。完了完了。丢人丢大了。

她捂着脸哀嚎。接下来几天。何春晓躲着陈默。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敲门不开。

借口加班。早出晚归。何妈妈奇怪。“小默最近怎么不来吃饭了？”“他忙。”何春晓扒饭。

“你也忙？”何妈妈瞪她。“见天儿不着家。”“项目收尾嘛。”何春晓含糊。“对了妈。

”“周末我想去爬山。”“放松一下。”何妈妈立刻被转移注意。“跟谁去？

”“就……同事。”何春晓撒谎。“男的女的？”“女的！”何妈妈这才放心。“注意安全。

”何春晓松口气。她才不去爬山。在家窝两天。避开陈默。周一上班。何春晓精神萎靡。

躲人比加班还累。午休时。她刷朋友圈。看到陈默发了张照片。篮球场。阳光很好。

配文一个字。“练。”何春晓放大照片。角落里有瓶水。粉色保温杯。她认得。

是体大那个女老师的。姓林。教舞蹈的。很漂亮。何春晓心里咯噔一下。

他跟林老师一起练球？周末还发朋友圈……她退出朋友圈。有点烦。关我什么事。

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工作。下午开会走神三次。被老板点名。下班时。

她蔫蔫地走出大楼。天阴沉沉的。要下雨。她没带伞。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刚到站口。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人群挤在出口。何春晓被挤到角落。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个喷嚏。

摸出手机。想叫车。排队一百多位。绝望。她看着外面的大雨。发愁。要是陈默在就好了。

他肯定带伞了。这念头冒出来。她赶紧掐灭。想什么呢。

人家周末跟美女老师打球呢。她心里酸溜溜的。正胡思乱想。手机震了。陈默来电。

何春晓犹豫几秒。接了。“喂？”“在哪？”陈默声音有点喘。“公司地铁站。”“出不来？

”“嗯，雨太大。”“等着。”电话挂了。何春晓愣住。等着？陈默要过来？

他怎么知道她没带伞？她踮脚往外看。雨幕茫茫。什么也看不清。十几分钟后。

一个身影冲进地铁口。黑色冲锋衣。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是陈默。他手里拿着把伞。

干的。何春晓挤过去。“你怎么……”“给。”陈默把伞塞她手里。“走吧。

”何春晓看他湿透的衣服。“你这样会感冒！”“没事。”陈默抹了把脸。“走不走？

”何春晓撑开伞。伞很大。她举高。想遮住他。陈默接过伞柄。“我来。”伞往她这边倾斜。

两人走进雨里。风大雨大。伞被吹得摇晃。陈默把她护在里侧。自己大半个身子淋着。

何春晓拽他胳膊。“你过来点！”“不用。”陈默声音混着雨声。“我没事。”何春晓气结。

死脑筋！她心里骂。陈默脚步顿了一下。伞又往她这边挪了挪。何春晓没注意。

她低头看路。积水很深。她穿着单鞋。要湿透了。正想着。身体突然腾空。

陈默把她抱了起来。打横抱。何春晓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你干嘛！”“水太深。

”陈默抱着她。稳稳蹚过积水。到了干爽的人行道。才放下她。何春晓心跳得厉害。

“吓死我了！”陈默没说话。伞依旧倾斜着。何春晓看着他湿透的肩膀。心里那点酸涩散了。

算了。管他跟谁打球。他对我够好了。她心里想。陈默侧头看了她一眼。

雨太大。看不清表情。“周末。”他突然开口。“林老师找我帮忙。

”“给她们舞蹈班拍宣传照。”何春晓一愣。“哦……”“她相机坏了。”陈默补充。

“借我的。”“拍完就还了。”何春晓眨眨眼。他这是在……解释？“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小声嘟囔。陈默没接话。两人沉默着走到小区。楼道里。何春晓收伞。“谢谢你啊。

”“又麻烦你跑一趟。”陈默甩甩头发上的水。“嗯。”他按电梯。何春晓看着电梯数字。

“那个……”“什么？”“以后……”何春晓抠着伞柄。“你不用特意跑来接我。

”“太麻烦你了。”陈默转头看她。“不麻烦。”“怎么不麻烦？”何春晓皱眉。

“下这么大雨……”“你跑来跑去……”“感冒了怎么办？”电梯到了。门开。陈默走进去。

按了楼层。“不会感冒。”他说。何春晓跟进去。“万一呢？”“没有万一。

”“你怎么知道？”电梯上行。陈默看着跳动的数字。“知道就是知道。”何春晓气结。

犟驴！她心里骂。陈默突然笑了一声。很轻。何春晓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他。

陈默嘴角平直。像没笑过。电梯到了。两人走出去。何春晓拿钥匙开门。陈默站在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