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煤球炉上的铝壶“呜呜”响着，孟书芸一把掀开蓝布门帘，五岁的周志强正踮脚扒着碗柜找糖罐。
孩子听见响动，转头咧出两颗虎牙：“妈，强强想吃鸡蛋羹！”
“昨儿刚吃完，哪来的鸡蛋？”
孟书芸攥紧手里的菜篮子，指甲掐进竹篾缝里。
这声“妈”像根刺扎进她喉咙——前世临死前，正是这“儿子”抢存折时推了她一把，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时，她看清了这孩子眼底的贪婪，和丈夫周建国如出一辙。
周志强扑过来抱她大腿，声音甜得发腻，“妈最疼我了！”
孟书芸身子一僵。
1985年3月12日，筒子楼飘着呛人的煤烟味，墙上的老黄历红得刺眼。
她忽然记起，今天晌午周建国会揣着矿上的“工伤通知”回家，说是被石头砸断了腿，实则是和李红梅合谋骗抚恤金——那笔钱最后全进了表姐李红梅的裁缝铺。
“妈？”
周志强拽她围裙。
搪瓷缸“哐当”砸在桌上，孟书芸抽回腿：“找你爸要去。”
孩子愣住，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干嚎：“爸！
妈不给我饭吃！”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建国瘸着腿冲进来，工装裤上沾着煤灰：“书芸你咋当妈的？
孩子长身体呢！”
他摸出皱巴巴的毛票往桌上一拍，“去供销社买半斤鸡蛋，剩下的扯块花布给红梅，人家帮咱看孩子不容易。”
孟书芸盯着那张五毛钱，前世她当宝贝似的揣着，冒雨跑三家供销社才买到打折的碎布头。
此刻她抓起钱摔在周建国脸上：“装瘸装得挺像啊？
矿上要真出事，保卫科能让你溜回来？”
空气骤然凝固。
周建国脸色发青，周志强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门外传来李红梅尖细的嗓音：“建国，派出所来查暂住证了！”
“你举报的？”
周建国一把掐住孟书芸手腕。
孟书芸抄起扫帚劈头打过去：“去年腊月你替李红梅租房子，用的假介绍信！”
扫帚把戳到挂钟，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对门王婶探出头，周建国慌忙松手，孟书芸趁机冲到走廊大喊：“公安同志！
这儿有人伪造公章！”
李红梅踩着红皮鞋往楼下逃，孟书芸揪住她烫卷的头发：“跑什么？
1975年县医院妇产科病历还在你裁缝铺吧？
要不要让警察搜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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