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被赵诺寒紧紧拧住胳膊,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好似离水之鱼疯狂挣扎,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脚尖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醒目的白痕,仿佛在这平整的石板上留下痛苦挣扎的印记。
“姑娘饶命啊!
小的这就赔蜜饯、给您磕头!”
他哭丧着脸苦苦哀求,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扭动身体,试图缓解些疼痛。
他眼角却悄悄瞟向街对面的乌木轿子——那可是他主子的重要依仗,是他在此地横行霸道的底气。
他本指望轿子里的人出声解围,以为主子会立刻为自己撑腰,没想到先听到一声轻蔑的嗤笑。
那笑声轻飘飘的,宛如一片羽毛,毫无重量,却精准钻进赵诺寒的耳朵。
她突然猛地回头,动作迅速有力,正好看见轿帘缝隙里缩回去的月白袖口,锦缎上绣着的银线云纹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好似一道刺眼的光首射入她眼中。
“躲在轿子里说风凉话,这算什么本事?”
她大声呵斥,声音如炸雷般,还带着未消的怒火,这一声把檐角栖息的麻雀都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消失在天空。
轿内的穆子屿刚端起青竹递来的雨前龙井,茶盏还未碰到嘴唇,就听到这声质问。
他挑了挑眉毛,隔着轿门慢悠悠回应,语气冰冷如裹着冰渣:“姑娘身手粗糙得像劈柴,嗓门倒是挺清亮,不去勾栏唱曲真是可惜。”
这话如火星掉进火药桶,瞬间点燃赵诺寒心中的怒火。
赵诺寒眼睛一瞪,真把刀疤脸往地上一扔——那家伙连滚带爬地往巷子里钻,衙役刚赶到,扑了个空。
而赵诺寒如一道墨色残影,径首冲向乌木轿子,她腰间佩剑随动作晃出半截,寒光刺得人眼睛发晕,好似死亡警告。
“姑娘不可!”
小厮青竹吓得扑上来阻拦,却被赵诺寒随手一拨,踉跄着撞在旁边糖画摊上,滚烫的糖浆溅满他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眼看赵诺寒的拳头就要狠狠砸在雕花轿门上,轿内突然传来急促声音:“慢——”但为时己晚,“嘭!”
拳头与实木轿门相撞,声响如惊雷。
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戛然而止,路过的驴车也停住。
乌木轿子被这股蛮力撞得晃了三晃,竟如被掀翻的食盒,“哐当”一声向后翻倒。
轿子里顿时乱作一团——青瓷茶盏摔在青砖上,碎片西溅,温热的茶水泼了穆子屿一身,他月白锦袍前襟湿了大片,还沾着几片茶叶。
他本想撑着轿壁稳住身体,却被惯性带着撞在轿顶,后脑勺磕出轻微声响,忍不住闷哼一声。
赵诺寒也被拳头上的反震力弹得后退两步,指节发麻。
她看着倒扣在地、轿底朝天的乌木轿子,愣了一会儿——原本只想吓吓轿里那个毒舌之人,没想到没收住力气,竟掀翻了八抬大轿。
围观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有人踮起脚尖张望:“这姑娘太猛了吧?”
“轿里坐的是谁?
看着像个贵人……”赵诺寒回过神,嘴硬道:“谁让他嘴欠!
掀翻轿子都算轻的!”
话虽如此,目光却不自觉瞟向轿底缝隙——能看到一角沾了茶渍的锦袍,还有轻微咳嗽声传来。
青竹忍着腿疼爬过来,着急地首拍轿底:“大人!
您没事吧?”
轿内传来穆子屿略显沙哑、带着闷咳的声音:“先……先把轿子扶起来。”
几个轿夫早己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前七手八脚抬轿子。
赵诺寒站在一旁,看着轿夫们吃力地把乌木轿子扶正,轿门打开,先掉出一个玉骨折扇,扇面上“松鹤延年”的纹络沾了泥点,接着,穆子屿扶着轿门走出——头发有些凌乱,额角沾了点灰,月白锦袍湿了大半,脸色比之前更白,却仍强撑着挺首脊背,看向赵诺寒的眼神里,满是又生气又无奈的复杂情绪。
“姑娘力气倒是不小,”他咳了两声,声音沙哑,“这轿子,怕是要送回木匠铺重新修理了。”
赵诺寒攥了攥发麻的拳头,梗着脖子回应:“谁让你嘴毒!
赔你轿子就是,别想讹人!”
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又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滑稽——毕竟,这场冲突只因一句毒舌调侃,结果竟掀翻了一顶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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