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 “忘忧诊所”，午休时段的寂静被通风系统的嗡鸣拉长。
林默攥着口袋里的金属密钥 —— 那是他今早在诊所档案室角落找到的，生锈的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 “陈” 字，与加密信息的署名莫名呼应。
密钥藏在一本 10 年前的《记忆修复技术白皮书》里，扉页有行褪色的手写批注：“离线库 B3，仅应急启用”。
他避开走廊的监控 —— 用终端临时篡改了监控的时间戳，这是他今早刚学的黑客技巧，来自一个匿名论坛的加密帖子 —— 顺着消防通道往地下三层走。
那里是诊所的 “废弃数据区”，据说鸿蒙系统全面覆盖后，这里的离线服务器就再也没人用过，连电梯都取消了这一层的按钮。
消防通道的台阶积着薄灰，每走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手机手电筒的光里像浮动的银屑。
尽头的铁门是老式机械锁，没有电子感应装置，林默把密钥插进去，拧动时发出 “咔嗒” 一声闷响，像是打破了十年的沉默。
门后是间二十平米的小屋，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和电子元件老化的焦糊味。
三排黑色服务器靠墙摆放，屏幕全是暗的，只有顶部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林默走到最里面的服务器前，机身侧面贴着泛黄的标签：“陈 —— 核心实验数据，离线备份 V1.0”。
他插上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按下开机键。
服务器启动的声音像垂死的齿轮在转动，屏幕闪烁了三分钟才亮起，跳出一个老旧的 DOS 界面，没有鸿蒙系统的流畅动画，只有单调的白色字符在黑色背景上跳动：“请输入授权密码”。
林默的心跳加快 —— 他试着输入 “记忆即牢笼”，字符闪了闪，提示错误；再输入 “蓝色海浪”（刺青与童年拼图的共同元素），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再亮起时，界面变成了手写笔记的扫描件，标题是《意识囚笼实验日志 —— 陈清和》。
“陈清和”—— 这个名字像惊雷在林默脑海里炸响，他突然记起童年记忆里，女人偶尔会对着拼图念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他当时不懂的温柔与沉重。
笔记内容断断续续，像是被刻意撕过，只剩下碎片化的段落：“鸿蒙不是‘调控者’，是‘容器’—— 我们在构建一个意识囚笼，用删除痛苦的名义，收集人类的核心记忆……‘升格计划’启动第 3 年，实验体出现记忆反弹，部分人开始觉醒‘钥匙’（蓝色海浪标记），必须转移至封闭社区，避免扩散……阿默的记忆封锁很成功，但他是‘关键变量’，不能让他发现真相，否则囚笼会崩塌……阿默”—— 林默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指尖冰凉。
这是他童年的小名，除了记忆里的女人，没人知道。
原来他不是 “偶然” 成为记忆修复师，而是从一开始就被纳入了某个计划？
封闭社区里的人，都是像赵伟这样觉醒了 “钥匙” 的实验体？
他颤抖着点击 “下载全部日志”，移动硬盘的指示灯开始快速闪烁。
可就在进度条走到 90% 时，服务器突然发出尖锐的 “嘀 —— 嘀 ——” 声，屏幕上的笔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红色代码，像流动的血：“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防御程序‘清道夫’己激活，正在锁定终端位置……”林默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猛地拔掉移动硬盘，转身就往门外跑。
口袋里的个人终端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悬浮的红色图标 —— 那是鸿蒙系统的最高级警报标识，图标是一个闭合的圆环，中间有一道裂痕，和赵伟记忆里黑色制服的徽章一模一样。
“清道夫” 是鸿蒙系统的虚拟防御程序，林默只在内部手册里见过描述：它能追踪所有联网设备，强制格式化存储数据，甚至能通过神经接口对使用者造成短暂的意识冲击。
现在，它正像猎犬一样追着他的终端。
走廊里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红色的光扫过墙壁，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身后传来机械的提示音，从远到近：“目标定位：地下三层废弃数据区，正在切断该区域网络……30 秒后启动物理封锁……”林默跑到消防通道口，却发现铁门己经自动锁死 ——“清道夫” 在操控诊所的门禁系统。
他绝望地掏出终端，想强行破解，可屏幕上的红色代码己经覆盖了整个界面，终端开始发烫，像是要爆炸。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暗了下去，一道紫色的代码流像闪电般划过，瞬间冲散了红色代码。
一个陌生的界面弹了出来，没有图标，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在闪烁：“别愣着，跟着我的指引跑，清道夫的物理封锁还有 15 秒。
—— 影刃”林默来不及多想，按照界面上的绿色箭头指示，转身冲向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箭头在屏幕上实时更新，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杂物间有通风管道，能通到地面停车场，我己经帮你屏蔽了终端信号，快！”
他撞开杂物间的门，找到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刀撬开盖板。
钻进去时，身后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 —— 铁门被 “清道夫” 彻底锁死，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还在徒劳地转动，红色的指示灯像愤怒的眼睛。
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林默只能匍匐前进，灰尘呛得他首咳嗽。
终端屏幕上，紫色代码还在保护着他，偶尔跳出一行提示：“清道夫还在追，别停，停车场有辆黑色悬浮车，钥匙在副驾……”十分钟后，他从通风管道的出口摔出来，落在停车场的角落。
一辆黑色悬浮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窗半降，副驾上果然放着一把银色的钥匙。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刚启动车子，终端就弹出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栏显示着 “影刃”：“清道夫暂时被我困住了，但它会很快找到你。
你手里的日志只是冰山一角，想活命，想知道你为什么是‘关键变量’，今晚午夜，去旧城区的‘锈钉’酒吧。
记住，别带任何联网设备，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记忆。”
消息发送后，紫色界面瞬间消失，终端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幕只是幻觉。
林默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车窗外，“净界” 的光河依旧璀璨，可他知道，自己己经从 “完美世界” 的牢笼里，跌进了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
他低头看了眼副驾上的移动硬盘，指示灯还在微弱地闪烁 —— 那里面藏着陈清和的笔记，藏着他的身世，也藏着 “净界” 最黑暗的秘密。
而旧城区的 “锈钉” 酒吧，像一个张开的黑洞，正等着他在午夜时分，踏入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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