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连着下了三天,毡帐外的风总算小了些,阳光透过帐帘缝隙,洒下几缕淡金色的暖光,落在林宇裹着羊皮袄的小身子上。
他正蹲在帐角,手里攥着根细木棍,假装在地上画圈,眼角却时不时瞟向帐门口——自他醒过来,还没见过李萍口中的“汉子”。
正盼着,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股寒气裹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来人穿着厚实的皮袍,腰间挂着把弯刀,脸上沾着点雪沫,肩膀上扛着只肥硕的黄羊,粗声粗气地冲李萍笑:“今儿运气好,遇上只落单的,够咱们吃几天了!”
林宇心里一紧——这该是郭靖的父亲,郭啸天?
不对,他猛地想起,郭啸天早在牛家村就被段天德所杀,李萍是怀着郭靖逃到蒙古的,身边哪来的“汉子”?
果然,李萍迎上去,接过男人手里的弯刀,语气带着点嗔怪:“冻着了吧?
快喝口热汤。
对了,这娃娃醒了,叫林宇,家里遭了兵灾,就剩他一个人了。”
男人——原是李萍在草原上结识的牧民,姓哲勒,是个无妻无子的老实人,这几年一首照拂着孤苦的李萍——闻言看向林宇,粗粝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倒温和:“娃娃别怕,以后就住这儿,有我在,饿不着你。”
林宇看着哲勒憨厚的脸,又看了看一旁温声收拾黄羊的李萍,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现在只有七岁,无依无靠,若能认李萍做娘,不仅能名正言顺地留下,往后跟着郭靖一起长大、拜师学武,也更顺理成章。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压不住了。
他攥紧小拳头,深吸一口气,突然走到李萍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小膝盖磕在硬毡子上,疼得他眼圈发红,却还是仰着小脑袋,声音带着点颤,却很清亮:“李姨,我……我爹娘都没了,没人管我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想认你做娘,以后我听你的话,劈柴、喂羊,啥活都干,不惹你生气!”
说完,他还怕李萍不答应,又转向哲勒,小声补了句:“哲勒大叔,我也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萍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摸到他膝盖上的毡子印,眼圈一下子红了:“傻娃娃,快起来,跪啥呀。”
她看了看林宇瘦小的身子,又想了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遭了兵灾的苦命人,认下他,往后孩子出生,也多个人作伴。
哲勒在一旁挠了挠头,咧嘴笑:“认!
咋不认?
这娃娃看着老实,认下好,以后我出去打猎,你们娘俩在家也热闹。”
李萍蹲下来,擦了擦林宇冻得发红的脸颊,声音软得像化了的雪:“好孩子,起来吧。
往后啊,我就是你娘,哲勒大叔就是你叔。
咱们虽穷,却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林宇心里一暖,鼻子一酸,扑进李萍怀里,小声喊了句:“娘。”
这声“娘”一喊,就真把根扎在了这片草原上。
接下来的日子,林宇跟着李萍学缝补、拾柴,跟着哲勒学认草原上的方向、分辨哪些草能喂羊——他知道自己是个七岁孩子,不能露太多破绽,只能学着适应这里的生活,只是夜里没人时,才会悄悄取出迷你巴雷特,借着帐外的月光摸一摸。
系统面板上的“存活七日”任务早就完成了,奖励了一袋耐饿的肉干,却没再发布新任务,林宇也不着急——他心里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等一个人。
这日傍晚,哲勒打猎回来,进门就喊:“萍妹子,林宇,今儿遇上个中原道士,穿得干干净净的,还问起咱们这有没有从南边逃来的人呢!”
林宇手里的羊鞭“啪嗒”掉在地上。
来了!
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跟着李萍迎出去。
帐外站着个道士,一身青色道袍,背上背着柄长剑,面容清癯,眼神亮得很——不是丘处机是谁?
丘处机本是循着李萍的踪迹找来,见帐外站着个瘦小的孩子,还有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心里己经有了数,对着李萍拱手:“贫道丘处机,敢问可是郭啸天郭壮士的遗孀,李萍李夫人?”
李萍一愣,随即想起亡夫,眼圈一红,点头道:“正是民妇。
道长怎会认得我家夫君?”
丘处机叹了口气,把当年牛家村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又道:“郭壮士与杨铁心杨壮士皆是忠义之人,却遭奸人所害。
贫道寻了两年,总算找到你。
你腹中孩子,将来定要教他忠义,莫负了他父亲的名声。”
说着,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林宇身上,眉头微挑:“这孩子是?”
李萍赶紧拉过林宇,把他认子的事说了,末了道:“道长,这孩子也是苦命人,爹娘都没在兵灾里了。”
丘处机看向林宇,见他虽小,却不怯生,眼神里透着股同龄孩子没有的沉静,心里暗暗点头——这孩子看着倒有几分根骨。
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林宇的头顶,指尖触到孩子的头骨,又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可愿学些本事,将来不受人欺负?”
林宇知道,这是拜师的机会。
他立刻跪下来,学着戏文里的样子,磕了个响头:“弟子林宇,愿拜道长为师!
求道长教我本事,将来能保护娘,能……能杀金兵!”
他特意提了“杀金兵”——他知道丘处机最恨金兵,也最看重忠义,这话一出口,果然见丘处机眼神亮了亮。
丘处机哈哈大笑,伸手把他扶起来:“好!
有志气!
你既愿学,贫道便收你为徒。
往后你与李夫人腹中的孩子,一同跟着贫道学武,将来都做顶天立地的汉子!”
林宇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成了。
他不仅认了李萍做娘,还顺理成章地拜了丘处机,和未来的郭靖成了同门。
只是他没说,他想学的,不只是能保护娘的本事;他心里记着的,也不只是杀金兵——他摸了摸怀里藏着的迷你巴雷特,又想起将来郭靖会得到的《九阴真经》,想起那本经书里藏着的凶险,还有江南烟雨楼的纷争、南宋朝廷的糜烂……丘处机还在和李萍说着将来教孩子习武的事,帐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林宇站在李萍身边,小手悄悄攥紧——他知道,从拜下这一拜开始,他在射雕世界的路,才算真正开始走。
而那些藏在心里的秘密、未来的谋划,都要从这顶草原毡帐里,悄悄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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