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被林枫半揽着肩膀，晕头转向地挤过闹哄哄的人群，好不容易才蹭到马路对面。
“不是，枫子，你这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嘛？”
王浩瞅着眼前一排电信营业厅的招牌，有点摸不着头脑，“买手机卡？
咱俩可用不上啊。”
这年头高中生手里有手机的都没几个，更别说手机卡了。
“不买，”林枫松开他，站在门口眯眼打量着里面贴得花花绿绿的资费海报，那架势跟侦察敌情似的，“是卖。”
“卖？”
王浩更懵了，“咱上哪儿弄手机卡去卖？”
林枫没接话，首接抬脚进了联通营业厅，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正打瞌睡的营业员露出个特诚恳的笑：“姐，打听一下，咱这儿办校园代理有什么政策不？”
他这话说得特自然，一点没有学生娃的怯场，那声“姐”叫得也恰到好处。
营业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才慢悠悠开口：“代理？
你有渠道吗？
这可得压货的。”
“渠道好说，主要想先了解下政策和折扣。”
林枫不紧不慢地敲了敲玻璃柜台，“我们是今年刚考上的师大新生，就想趁开学季在新生里推广推广。”
他特意把“新生”俩字咬得重点。
营业员一听这个，眼睛立马亮了——开学季可是抢用户的好时候。
她态度明显热络起来，抽出几张宣传单：“喏，这是新出的校园风行卡，月租便宜。
你们真要能推广，我给你们申请个代理价，每张卡激活成功返这个数。”
说着伸出手掌翻了一下。
十块。
林枫心里飞快算了一笔账。
师大新生好几千，哪怕只搞定十分之一也是笔大钱。
关键是这生意几乎零成本，不用囤货，拿卡登记就行。
“姐，折扣挺实在。
不过我们刚起步，压货确实困难。”
林枫开始讨价还价，语气特别笃定，“您看这样行不，我们交部分押金，先拿一批卡试水，卖完立马结算。
我保证开学第一个月至少给您推广两百张。”
王浩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枫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
这些词儿他听都没听过。
营业员显然被说动了：“两百张？
你们真有把握？”
“只多不少。”
林枫笑得特别自信，“而且我们主推联通，帮您打击竞争对手。”
最后磨了半天，林枫愣是用一百块押金换来了五十张空白SIM卡和一堆资料。
营业员还答应要是真能完成目标，后续结算方式更优惠。
从营业厅出来，王浩抱着那叠SIM卡还觉得像在做梦。
“这就……成代理了？”
他咽了咽口水，“可咱们怎么卖啊？
总不能挨个宿舍敲门吧？”
“那是最笨的办法。”
林枫把卡片仔细收好，“咱们得搞精准营销。”
“啥意思？”
王浩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弯了。
“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把东西卖给最需要的人。”
林枫解释，“报到那天就是最佳时机。
新生和家长初来乍到，最需要本地手机卡，学校办理点肯定排长队。
咱们就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提供更方便的服务。”
王浩恍然大悟：“枫子你咋懂这么多？
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枫心里一动，早就想好说辞：“多看了几本商业杂志罢了。
不过浩子，这都是小打小闹，真正赚钱的在后面。”
“还有？”
王浩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军训。”
林枫吐出两个字，眼睛发亮，“九月份那太阳，站军姿能把人烤糊。
你说最难熬的是什么？”
“又热又渴啊！”
“没错。
但光喝水解不了热。
咱们得找样东西，能让他们训练时瞬间凉快，还得便宜好携带。”
王浩绞尽脑汁：“冰棍？
不行要化。
扇子？
没啥用啊……”林枫突然拽住他，指着路边一家要关门的小百货：“走，进去看看。”
在店里转悠半天，林枫从货架底层翻出几包摞在一起的白色东西。
“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瞥了一眼：“鞋垫啊，按包卖，十双五块。”
王浩眼睛都瞪圆了：“鞋垫？！
你买这个干啥？”
林枫捏了捏厚度，嘴角一扬——没错，就是后来军训必备的卫生巾鞋垫！
这玩意儿吸汗防磨，但现在绝大多数男生根本不知道，甚至觉得丢人。
正好是个机会！
“老板，这种和这种加厚的，”林枫迅速挑了两款，“我要一百包，能给什么价？”
老板吓了一跳：“你们学生娃要这么多鞋垫干啥？”
“学校活动，当劳保品发。”
林枫面不改色地扯谎。
最后磨到西块二一包，订下一百包，约好明天来取。
林枫身上钱不够，好说歹说先付了五十定金。
从百货店出来天都快黑了。
王浩抱着宣传单，脑子里还在盘旋“一千双鞋垫”这个数字，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
“枫子……我还是想不通。
这鞋垫……哪个男生会买啊？
还是这种……”他脸都憋红了。
林枫笑了：“记住浩子，做生意就是要发现需求，顺便帮人克服那点小尴尬。”
他搂着王浩边走边解释：“这东西确实好用，吸汗防磨脚。
咱们不用他们自己去买，就以师兄名义推荐，说是军训神器，私下销售。
只要有一个宿舍用了觉得好，口碑马上就传开了。”
王浩听着听着，好像……还真可行？
那种偷偷摸摸的卖法反而可能更吸引人。
“可是本钱呢？
手机卡押金一百，鞋垫全款西百二，咱俩饭钱都不够了。”
林枫早就想到这茬。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王浩：“所以开学前，咱们得先搞笔启动资金，大概两三百。”
“怎么搞？”
林枫望向街角一家灯火通明的网吧，里面键盘声、叫喊声吵成一片。
“看到没？”
林枫指了指，“那里全是又闲又有钱的年轻人，愿意为游戏花钱。”
王浩还是没懂：“我们去打工？”
“不，”林枫摇头，露出个神秘的笑，“我们去卖外挂。”
“外挂？！”
王浩声音都变了，“那是犯法的吧？
而且我们也不会做啊！”
2002年正是《传奇》《石器时代》火的时候，外挂这灰色产业虽然风险大，但利润更高。
“谁说要做恶性外挂了？”
林枫显得很淡定，“咱们就卖点辅助工具，比如自动遇敌、显血这种小插件。
网上应该能找到源码，咱们就做开学前这一个月，捞够本就撤。
而且只在网吧里找那些土豪玩家私下卖，风险可控。”
王浩听得心跳加速。
这比通宵打游戏刺激多了！
“可货源呢？”
“这就是今晚要通宵搞定的事了。”
林枫盯着网吧招牌，深吸一口气，“走，咱们的第一仗，就从征服这片网络荒漠开始。”
他大步朝网吧走去，背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
王浩看着好友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就在林枫要推开网吧玻璃门时，余光瞥见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轿车。
车型有点扎眼，更让他注意的是，车窗正缓缓降下，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似乎在往网吧这边看。
那眼神，隔着条马路，总觉得带着点说不清的审视意味。
林枫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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