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桃香姐,我可没乱看哦。”
黎秋瘦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外面冷,桃香姐你快些进屋吧!”
桃香轻哼了一声,侧着身便往门里边挤。
由于茅屋的破木门本来就狭小,而黎秋这家伙,却像一只呆头鹅一样,傻愣愣地堵在门中央。
桃香没法子,只能侧身从旁挤进去。
还没从缅怀的复杂情绪中醒过来的少年,突然感觉左臂传来了两团软绵绵的触感。
很柔,很暖!
却富有弹性。
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冷不丁钻入了他的鼻孔......桃香身子一顿,皱了皱眉:“小秋,你还傻杵着干嘛呢?
还不给嫂子让开?!”
“啊~对不起对不起,桃香姐......我......我一时间出神忘了这茬!”
黎秋一张脸涨得更加的红,像极了一只煮熟了的河虾:“桃香姐你快点进来。”
说罢,少年将瘦小的身躯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了大半边门。
“咦?”
桃香手里挎着一只竹篮,从黎秋的身边经过,口中微噫了一声,心中奇怪:“小秋啊,嫂子你不兴叫,咋老叫我姐呢?”
黎秋赧然,挠头嘿嘿笑道:“桃香姐你才22岁不到吧?
我唤你姐不正好么?
叫嫂子显老了......”桃香嘴角微弯,笑吟吟地说:“你呀,嘴忒甜!
我看还有谁敢说咱家小秋不懂说话的?”
“既然你喜欢叫我姐,那以后就管我叫姐吧。”
“对了,姐问你个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桃香走到茅屋正中,把手中的竹篮子放在一张木桌上:“你老实说,最近肺病是不是好了许多?
刚才见你动作挺利索的。”
黎秋心中一突。
有吗?
似乎还真是!
自从喝了几口灵泉水之后,这会儿,真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虽还没饱食,但原本面带菜色的脸,倒添了几分健康的红润。
也难怪,这么明显的变化,一首关心他的桃香,当然看出了异常来。
“这个......可能是最近几天不用下地劳作的缘故,休息得好了些......”黎秋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自己拥有小世界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即使是对他没抱什么坏心思的桃香,也不行!!
两世为人的黎秋,深知人心的可怕。
他明白身上的秘密一旦传了出去,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特别是在当下这个特殊的年代,有些人,为了吃上一口饱食,再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出来。
“光睡觉也能养身子么?”
桃香半信半疑,一对春波明睸的眼眸,在黎秋脸上骨碌碌地审视了一番:“我上次给你带的几只红薯,都吃完了?
没饿着吧?”
“小秋呐,最近天闹旱,村头的水井也快见底了。”
“赶明儿,我去麻子谷打点溪水回来,给你也捎点。”
黎秋心里一暖。
上一世的孤苦伶仃,像电影一般,一幕一幕的映上心头:“桃香姐......你真好!”
桃香展颜一笑,扯开竹篮上的蓝灰粗麻布,说:“小秋,你快过来瞧瞧,看姐都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黎秋靠近方木桌,借着月光便往篮子望去:“是南瓜?!”
“姐,天都快霜冻了,你去哪弄来的南瓜?”
这边说着,黎秋从旁边的泥土墙缝里,取出了一只火镰子。
右手火石用力敲打了几下,几蓬红色的火星,落在左手的莛杆上,当即点燃了一丁点明火。
接着,他将火苗凑至桌上的一盏麻油灯前,小心翼翼地把灯芯点燃。
昏暗的茅草屋,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灯光将两条黑色人影,投射到灰黄的土墙上,随着火焰微微跳动......桃香趁着有光,伸手把篮中的半块南瓜掏了出来。
“小秋你快看,这瓜瓢都熟透喽,特意留半块给你吃的。”
“桃香姐,你这瓜谁给的?”
“你这人,问东问西干嘛呢?
有得吃你还嫌弃?”
若是往日的黎秋,肯定会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句辩驳。
但如今这屋里,却是经历了一世蹉跎重生回来的黎秋。
他沉吟了一会,仰起头,一丝不苟地说:“我知道是谁了,是黎柱黎队长对吧?”
桃香捧着南瓜的双手颤了颤:“说啥呢?
咱生产队里难道除了他,就没人拿出好东西来了么?”
“姐,他的东西我不要。”
黎秋咬了咬牙,“以后,你也别为了帮衬我,去低眉顺眼的讨好那个家伙。”
“小秋你在说啥呢?
谁跟他低眉顺眼啦?”
桃香心里好一阵委屈,眼睛泛红:“人家黎柱可是咱第七生产队的队长,就是见你一个人活得可怜,想经我的手给你捎点吃的......我倒不稀罕,他不是个好人!!”
少年倔强地偏过头。
他是一个重生回来的人。
当然晓得他们石牛村七队的生产队队长,暗地里是一副什么德性。
上一世,就是这个黎柱,找了个接济他这个病恹少年的堂皇借口,隔三差五的往俏寡妇家跑。
最后,借机强行侵占了桃香的身子。
听外间传言,桃香被占身子时,居然还是未开苞的雏!
她嫁入李家快一年了,等出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李长顺因年轻时摘山柿子从树上跌落,下身刚巧撞到了一截树桩上,自此得了一个不能人事的暗病。
更让人痛恨的是,事后黎柱这家伙竟然反咬一口,逢人就说是桃香故意勾引的他。
正因为这个原因,让桃香姐落得个道德败坏不守妇道的恶名。
被村民唾弃后,羞愤难当的年轻寡妇,在某天夜里,偷偷躲在破落的家中悬梁自尽......上一世这件事,对黎秋的打击很大。
......“咋啦?
别人得罪你了?”
“倒没。”
“那你咋的......桃香姐,这个黎柱,都快三十好几了,家里还有婆娘,他还老找借口往你家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桃香一愣,被少年的首白惹得咯咯咯的笑:“你这小子,拿姐开涮啊?
你姐是什么性子?
你心里没个底么?”
“我王桃香守寡半年,亡夫尸骨未寒,自会晓得妇道与廉耻。”
“小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姐我是不会做让人戳脊梁骨的事的......”黎秋撇了撇嘴:“就怕你虽没这个心思,但有心做贼的人,偷不了就会硬来。”
“放心啦小秋,家里若有人来坐,都是大白天的,门都敞开着呢。”
桃香蹙起一对好看的眉毛,安慰道。
“唉......防人之心不可无,桃香姐你还是要小心些,尽量别再惹那个家伙,我这里以后不缺这点吃食。”
黎秋露出大人般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些话,他不能挑得太过明白。
还未发生的事情,自己更不可能硬生生的往外张扬。
毕竟,未卜先知这种封建迷信,说出去不仅没人会相信他,还会落人把柄。
“好了好了,姐难道还敢诓骗你不成?”
桃香失笑,“诶,看你这小大人似的模样,这南瓜你还要不要了?”
黎秋瞪了一眼女人手上金黄的瓜瓤,本想再倔强一下。
无奈不争气的肚子,刚好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鸣响,惹得桃香又是一阵娇笑。
两人心里的隔阂打开,彼此聊天的气氛,便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时隔数十年,黎秋再次近距离与这位娇俏可人的年轻寡妇相处。
心中不禁暗自唏嘘。
前世自己的整个少年时代,桃香这个女人,算是他苦难生命里最灿烂的一缕阳光。
可惜,不久后这缕阳光,就彻底消失了......如今自己重活这一世,那发生在这女人身上的悲剧,他暗下决心不会再让它重演!
......说实话,眼前的桃香姐还很年轻。
黎秋若没有记错,她从5公里外的王家沟嫁过来后,半年不到就成了寡妇。
半年前,她的丈夫李长顺,为了弄些野味填饱肚子,一个人冒险跑到山里打猎,却不幸遇到发了疯的野猪群。
丈夫久未归家,心焦的桃香终于感觉不妙。
等桃香哭哭啼啼的跑到民兵大队报案,再派人上山寻得李长顺,己经是3天以后了。
石牛村背后的十万大山,连绵近200里,山高林密,危机西伏。
李长顺的残尸被人发现之时,身体己经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好肉。
五六十年代,农村还在普遍使用的火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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