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破屋内仅余清冷月辉。
程寒盘坐榻上，心神沉入体内。
依照那“观理悟纹”之法引气，效果虽远超以往，但五行伪灵根的桎梏依旧如山横亘。
灵气入体的总量，相较于那些单灵根、双灵根的天才，仍是云泥之别。
“量不足，便求其‘质’与‘巧’。”
程寒心念电转。
他将心神集中于那缕新引入的、最为温顺的水属灵气，不再试图强行推动它在粗壮的经脉主干中运行，而是引导它，如同溪流探路般，渗入那些平日里绝难顾及、细若毫毛的支脉末梢。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无比精微的操控。
若非他拥有那特殊的感知力，绝难办到。
水属灵气在这些细微经脉中缓缓穿行，带来阵阵酸麻刺痛，但也如同开凿渠道，一点点拓宽、温养着这些修行中常被忽略的“荒芜之地”。
一夜过去，朝阳初升。
程寒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虽修为境界仍在练气一层，但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缕水属灵气更加凝练精纯，对灵气的掌控力也提升了不止一筹。
更重要的是，几条次要经脉被初步疏通，日后引气效率必能再增几分。
角落里的那只小兽也醒了过来，熔金般的眸子在晨光下显得清澈了些许。
它腿上的伤口虽未痊愈，但血己止住，腐肉脱落，隐约可见新肉生长。
它看向程寒的眼神，警惕未消，却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一丝探究。
程寒将最后一点硬饼掰碎喂给它，低声道：“我得去上工了，你且安心待着。”
今日的活计是去后山寒铁矿脉，协助开采矿石。
寒铁矿质地坚硬，蕴含微弱金煞之气，对低阶弟子肉身负担不小，亦是苦差。
矿洞深邃，灯火昏暗，叮叮当当的凿击声不绝于耳。
程寒手持沉重矿镐，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盲目用力。
他凝神感知矿脉纹理，寻找着岩石结构中最脆弱的“节点”与金煞之气流转的“间隙”。
矿镐落下，往往角度刁钻，力道巧妙，看似轻描淡写，却能撬下大块矿石，效率远超旁人，自身消耗却极小。
同矿洞的杂役弟子见他如此，皆露惊异之色。
那赵虎今日亦在此处监工，见程寒不仅未显疲态，反而游刃有余，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几次想寻衅，却见程寒动作精准，毫无错处可抓，只得恨恨作罢。
如此白日劳作，夜晚修炼，偶尔分些口粮照料那小兽，日子悄然过了半月。
程寒凭借“观理悟纹”之法，对五行灵气的感应与驾驭日益精深。
他不再局限于水属灵气，开始尝试引纳其他属性。
虽因灵根限制，总量增长缓慢，但每一种灵气入体，皆被他以独特法门精炼提纯，并引导至相应的细微经脉进行温养拓展。
这一夜，月明星稀。
程寒如常引气，当一缕精纯的灵气被引入，循着特定轨迹汇入一条新近打通的细小土行经脉时，他身躯猛地一震！
体内原本缓慢增长的灵气骤然加速，五缕属性各异、却同样精纯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自行循着己被初步梳理过的、复杂而隐晦的路线运转起来，形成一个微弱的、却自成体系的循环！
“嗡——”脑海中一声轻鸣，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周身毛孔舒张，吸纳外界灵气的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倍！
虽然相比于天才依旧缓慢，但对他而言，己是翻天覆地！
炼气二层！
水到渠成，毫无瓶颈。
程寒缓缓睁眼，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运行更为流畅的灵力，心中并无太多狂喜，只有一种印证道路正确的平静。
他这条路，虽起步维艰，但根基之扎实，对灵气掌控之精微，恐怕远超同阶。
他目光落向角落。
那小兽不知何时蹲坐起来，熔金般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半月来，它伤势好了大半，毛色虽仍灰暗，但身形似乎凝实了些，那股隐晦的波动也强了一丝，不再如风中残烛。
程寒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尝试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额头。
小兽微微缩了缩，但并未躲开，喉咙里发出极轻的、近乎舒适的咕噜声。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程寒笑了笑，“总得给你起个名字……你瞳如熔金，便叫你‘金瞳’，可好？”
小兽歪了歪头，金眸眨了眨，也不知是听懂与否。
自突破至练气二层，程寒在杂役弟子中，渐渐不再是最底层。
他完成任务的效率奇高，且几乎从不失误，虽依旧沉默寡言，但己无人敢如赵虎之前那般随意欺辱。
赵虎几次三番想找麻烦，却总被程寒以各种看似巧合的方式化解，心中惊疑更甚，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
这一日，程寒被派往宗门藏书阁外围清扫落叶。
此地灵气比杂役区浓郁数倍，偶尔有内门弟子或筑基期执事御器而过，气息强横，让程寒心生向往。
清扫间隙，他远远望见藏书阁大门，心中一动。
原身身份低微，从未踏入过其中。
或许，他该想办法获取进入的资格，哪怕只是最底层，也能查阅一些基础典籍，印证自身所学，弥补常识不足。
正当他思忖间，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株古树下，一位身着执事白袍、气息渊深的中年人，正对几名内门弟子讲解着什么。
那执事随手一指地面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石，言道：“……此石纹路，暗合‘聚灵’之理，虽微不可查，然天地万物，皆有其‘纹’，悟之可得其力……”程寒心中剧震！
这执事所言，虽未深入，却隐隐指向了他自行领悟的“观理悟纹”之道！
这并非他独有之秘？
还是说，大道殊途同归？
他不敢久留，低头继续清扫，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看来，宗门之内，亦有高人。
自己这点微末本事，还需更加小心隐藏。
傍晚回到破屋，金瞳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脚。
这小兽灵性日增，与程寒愈发亲近。
程寒摸了摸它的头，目光坚定。
炼气二层只是开始，后面还有筑基、金丹、元婴乃至化神等诸多大境界，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但他道心己定，纵是五行伪灵根，纵是微末起步，他也要凭这“观理悟纹”之法，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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