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刚稳住呼吸，脸上的汗珠被微风一带，反倒清醒几分。
操场西周观众席上的嗡嗡低语猝不及防地攒成了涌动的潮水，但他死死盯着前方，余光瞟到秦嘉低声与赵磊说着什么，后者嘴角抽得跟虾米一样。
“我说姜还是老的辣，那边一水的高年级，咱是真头铁。”
赵磊一边系鞋带，一边朝林牧挤眉，“林哥，万一首秀首接溃败，你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
林牧“哼”的一声，“你怕成这样，咱还不如早点回宿舍开黑。”
秦嘉拍拍林牧的肩，语气沉稳：“等下专注自己区域，唐姝说过，他们的主攻手有习惯性假动作，我们防守别上头。”
林牧正要点头，角落里唐姝举着平板缓缓朝他们走来，步如猫咪，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林牧，记得你启动速度虽然快，但急停突破时重心有失。
赵磊，防守时手别老拍，等一下上场，对方最容易借你激进的毛病做文章。”
赵磊听得撇撇嘴，咕哝了一句：“行行行，唐老师最懂了。”
赛场信号灯闪烁，哨声尖锐地切割空气，比赛正式开始。
对手身着深蓝球服，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准强队”，而孙烨所在的另一组更被周围观众高声议论。
林牧刚接球，对面防守队员即贴身缠绕。
第一回合，还没掌控节奏，赵磊就被对方一个假动作晃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们俩磨磨蹭蹭的当逛菜市场呢？”
对方主攻手来了一句，嘴角不失挑衅的笑。
秦嘉开嗓：“回来站位，分球，别乱！”
林牧接应到传球，想首接甩个突破，被第二道防线强行干扰，只能仓促停下。
全队节奏被打乱，球权几乎失控。
短短几分钟，比分便被对方拉开。
林牧眉头死死拧着，赵磊气喘吁吁，急得只会喊：“哥，要不咱们打下去后援团都得给咱举丧尸灯牌了。”
秦嘉皱眉，协调指挥也跟着吃力。
他虽大局感出众，却架不住全队配合失误连连。
外场，唐姝扫视数据列表，嘴唇微动：“现在叫暂停不合适，情绪起伏只会更乱。
得让他们现场自悟一把。”
对手得分后，一波反击首接压到己方禁区前。
林牧大脑嗡鸣，耳边尽是观众的嘈杂和孙烨那组传来的加油呼声，扎进他的神经，“天才”之名像颗烫手山芋。
他咬牙压下杂念，猛然间回忆起练习时韩老师一句嘲弄——“光顾着秀快有屁用，团队才是底气！”
下一个回合，林牧在控球时不再急于冒进，而是果断把球传到秦嘉手中。
这一下子，节奏一下稳住。
赵磊灵光乍现，反跑接球打了个巧妙的小配合，令对方一时没有反应。
观众席角落里的笑声渐渐高了起来，有人开始喊：“林牧，不要飘，慢慢来！”
那声音像点燃的火苗，驱散了些紧绷。
一波稳扎稳打后，比分终于追近。
秦嘉大声提醒：“别分心，记住练习时的防线协作！”
赵磊则从背后推了林牧一把：“今天不秀场了，哥们正经合作！”
林牧憋着笑，心气一松，也不再独自硬闯。
他们渐渐打出默契：秦嘉控节奏调度，赵磊以搅局为主导。
林牧每每突破两人包夹，故意制造破绽，吸引防守，为队友创造空当。
但对手也察觉调整战术，强行夹击林牧，转守为攻。
林牧被逼到边线，脚下微滑险些失误。
对方主攻手立刻捕捉机会，偷球得手。
球权反转，己方阵型再度被打乱。
这一刻，队内的小分歧终于爆发——赵磊抱怨道：“你非得把决胜球揽自己身上？
不怕全队背大锅吗？”
林牧压住火气：“我要不吸引包夹，你们哪来机会？
再说……”秦嘉也低声插话，语气罕见尖锐：“每个人都有责任，光靠一两次突破赢不了整场。”
尴尬气氛持续了几个呼吸。
唐姝在场边收起平板，不动声色地走来，抬头淡淡道：“要是吵得出胜局，韩老师肯定首接发你们金牌了。”
三人一愣，下一秒相视，竟都有点想笑。
林牧故作委屈：“唐老师，你再这么冷幽默我怕自己笑破防。”
唐姝无视他的调侃，反倒眼神一凛：“各人回位置，按照战术方案，实在顶不住就压缩空间，别开天窗。
林牧，你不负责每一粒分，但你得记得协作是什么。”
一语点醒。
林牧呼了口气，回视秦嘉和赵磊，三人间默契未说出口却悄然达成。
情绪快速收拢，队形调整，众人屏气凝神。
最后一轮攻防，林牧不再死磕对手主力，反而静静拉开空间，为赵磊吸引视线。
秦嘉顺势跑位，接球后一记漂亮的低斜传，赵磊刚好撞线得分。
哨声几乎和掌声同时爆发。
比分仍落后，但团队第一次打出了气势。
队员下场时，林牧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朝秦嘉竖起大拇指，赵磊则狗腿地凑到唐姝身边：“唐老师，记得立功算我十分！”
唐姝别开脸，嘴角却终于带了点温度，“你们，暂时还算合格。”
林牧望着渐渐熄灭的赛场灯光，胸口起伏着满足与不甘。
他知道，这场初赛只是一块试金石，未来的赛道还长。
队友们陆续离场时，他突然感觉每一个细小失误和分歧都无比真实——那都是团队成长的印刻痕迹。
身后的孙烨正站在另一侧赛场，目光和他短暂交汇，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和讥笑。
林牧心里微微一动。
他明白，真正的较量还远远没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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