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老板那句话，像颗深水炸弹，把我原本就稀碎的三观又炸成了量子态。
我揣着那九十三块五，抱着红烧牛肉面，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回了家。
脑子里全是老板那张惊惧的老脸和“阴德味”、“跑腿”这几个词。
合着在明白人眼里，我这不是神豪开局，是特么的“阴间快递员”入职宣誓？
不过吐槽归吐槽，肚子饿是真的。
我熟练地泡好面，吸溜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感受着碳水化合物带来的踏实感，心情才稍微平复。
钱能花出去，就是好钱！
管它冥币人民币，能买泡面的就是好币！
太奶威武！
这种“背后有鬼”的踏实感，让我一觉睡得格外沉。
然后，我又梦到太奶了。
这次场景还是她那间古色古香，但卷宗堆积如山的办公室。
太奶正揉着太阳穴，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哎哟，我的乖孙，你可算来了！”
她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亲人似的，开始大倒苦水，“太奶我这班上的，比在阳间带你还累！”
我忍不住乐了：“太奶，您这都端上铁饭碗了，还累啥？
下面也搞末尾淘汰制？”
“何止是淘汰制！”
太奶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动作行云流水，“现在下面竞争可激烈了！
内卷！
严重的内卷！
听说过没？”
我：“……”地府也内卷？
阎王爷知道他的下属们这么拼吗？
太奶掰着手指头跟我数：“引渡亡魂有KPI，写工作汇报要看字数，还要搞什么‘创新服务’，上次有个家伙提议搞地府一日游，差点被暴躁老鬼们把提案撕了！
工资还低，绩效扣得比发得快……乖孙，你再不想办法帮太奶搞点‘业绩’，下个月优秀员工评比，太奶我就要垫底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地府职场生态，简首是我们公司的阴间翻版Plus啊！
“不是，太奶，”我挠挠头，“我能帮您啥？
给您烧点纸钱当活动经费？”
“纸钱那是基础保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太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神态像极了在办公室说领导小话，“得烧点能体现工作成效的，‘业绩’！
比如……能提升工作效率的？
或者能彰显我们部门战斗力的？
你懂的！”
我嘴角又开始抽搐。
我懂？
我懂个锤子！
我一个阳间社畜，哪里懂你们地府的绩效考核标准？
难道给您烧个Excel速成宝典？
或者PPT美化大师安装包？
“总之，乖孙，太奶的仕途，可就靠你了！”
太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充满信任，眼神却闪烁着“你懂得”的光芒。
就在这时，她办公桌上一个看起来像青铜罗盘的东西突然闪烁起红光，还发出“嘀嘀嘀”的急促声响。
太奶脸色瞬间一变，刚才的慵懒抱怨一扫而空，眉宇间多了几分肃杀和……无奈？
“啧，又来了！”
她皱着眉，低声快速对我说，“最近下面不太平，有股‘逆流’在涌动，到处搞破坏，抢地盘，害得我们天天加班，净给他们擦屁股了！
不说了，领导催了，估计又是哪里的封印松动了……”她的话没说完，梦境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开始扭曲、闪烁。
“记住！
业绩！
乖孙！
烧点厉害的——”太奶的声音在扭曲的时空里拉长，最终戛然而止。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窗外天己大亮，阳光刺眼。
地府内卷？
逆流涌动？
加班加点？
信息量太大，我得缓缓。
太奶这公务员当得，也太刺激了！
我下意识伸手往枕边摸去，想看看太奶这次有没有给我留点“活动经费”。
入手不是冰凉梆硬的冥币，而是一种……奇怪的触感。
硬，带着点韧性，还有点……毛茸茸？
我拿到眼前一看，浑身的汗毛差点集体起立敬礼！
那根本不是钱！
那是一根毛！
一根约莫小拇指长，通体漆黑油亮，在阳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的……动物毛发！
坚硬得像钢丝，凑近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臊味！
这味儿……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儿闻过。
我捏着这根毛，整个人都石化了。
太奶……您管这叫“业绩”？！
您这是让我去搞点业绩，还是让我去动物园薅羊毛啊？！
而且这毛的主人，口味是不是有点重？
这味儿，起码半个月没洗澡了！
难道……这就是太奶说的“逆流”留下的东西？
有非主流妖怪己经摸到我床边了？！
我捏着这根来历不明、气味感人的黑色毛发，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最终汇成一句发自灵魂的拷问：“太奶，您这‘业绩’……它保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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